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直奔花千树的院子,吟风一马当先,在门口骂阵。

    花千树昨夜里就听到了动静,但是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并未好奇。所以一早起被兴师问罪,脑子里的弦儿一时半会儿搭不上。

    几位姨娘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严婆子打杀上门来,你一言我一语,将她的罪证数落得一清二楚。

    晚饭的海鲜粥是她准备的没错,若是有问题,也是她的责任。

    她最初在怀疑,难道昨夜里的虾仁也像那条鱼一样,不够新鲜了?

    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疑。

    因为自己昨夜里也喝过那海鲜粥,安然无恙。

    所以,这也成为了自己被诟病怀疑的理由,好比就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面对着众人咄咄逼人的质问与声讨,花千树也觉得莫名其妙。

    犯罪动机有了,犯罪条件具备,就差人证物证就可以拍板定罪。

    但是,面对一群擅于胡搅蛮缠,又对自己鄙夷到了极点的女人,想要让她们出示证据,那就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几人义愤填膺地声讨花千树,小丫头们附和助威,严婆子脸上的笑愈加阴冷,从内而外泛着丝丝凉气。

    核桃见自家主子被冤枉,急得圆脸涨红,望着花千树,眼中满是殷切。

    她的主子是无所不能的,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解,撇清自己的关系。

    花千树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你们说我蓄意害人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侮辱我的脑子。我下药害人,还做得这样明显,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让人一猜就会想到是我,当我傻么?”

    “这也许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呢?”晴雨斩钉截铁地回答:“也或许是你原本想嫁祸鱼丸儿的,不过没有得逞而已。”

    花千树“嗤”了一声:“若真是我,直接一把砒霜丢进去,一了百了,岂不更解气?这种不痛不痒的幼稚手段,又给自己招惹麻烦,费那气力做什么?”

    “就知道你心肠歹毒狭隘,竟然还想毒死我们?吟风姨娘院子里的那些野猫,怕不是也是你毒死的吧?一面挑拨吟风与鸾影的关系,一面还假装好人还鸾影清白,借机巴结人家。”挽云义正言辞地旧事重提。

    众人看她的目光,就若有所思起来。

    “就是,她来之前我们霓裳馆里一向太平,从来没出过这种怪异的事情。想起来了,她先是借着浅月头七,毒死那些猫,后来又制造浅月闹鬼的传言,让我们全都人心惶惶。天呐,她简直太阴险了。”

    晴雨恍然大悟,与挽云一唱一和,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两人简直太有才了,曲解了自己的辩解不说,还联想如此丰富。

    “这种祸害坚决不能让她留在咱们院子里,简直太卑鄙无耻。”鸾影乃是两次事件的受害者,立即义愤填膺地提出将花千树赶出王府。

    这话得到大家一致附和,挽云叫嚣得最是热闹:“就是,这种阴险毒辣的害群之马,坚决赶出府去。不,还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断了她的手脚,在她脸上烙上毒妇的烙印,提醒大家知道。”

    黄蜂尖,蝎子尾啊,这女人一旦狠毒起来,那就不是人。

    花千树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

    她做人这是有多失败啊,短短这么一段时间,竟然就令这么多人对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即置于死地。

    可回头想想,自己真的是委屈,不过是被迫还手罢了,她花千树什么时候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

    严婆子抱肩好整以暇地望着花千树,满脸得逞之后的得意。

    花千树招惹了她,令她在老太妃还有霓裳馆众人跟前都下不来台。她也有今天,必须要让她万劫不复,管你是什么曾经的将军府千金,老太妃给你点脸面,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

    “花姨娘,如今这么多罪证全都摆在你的跟前,你还有什么好推脱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核桃急得语无伦次,仍旧尝试为花千树辩解,却笨嘴拙舌,不知从何说起。

    花千树“呵呵”一笑,眨眨眼睛:“这下毒,院子里每个人都有疑点,凭什么只赖上我?比如挽云姨娘有意让刘妈拉肚子,不一样也是为了调虎离山,可以有可乘之机吗?”

    “强词夺理!”挽云立即反唇相讥:“我们怎么可能有机会下药?”

    鱼丸儿立即鼓起勇气反驳:“昨日里我一直与花姨娘一起,她也绝对不可能下药。”

    她人微言轻,自然没有人肯信,反而招惹了一通奚落。

    “你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我们还没有寻你算账,你应当侥幸,而不是替她开脱。若非是她,难不成是你么?左右厨房里只有你们三人。”

    花千树无奈地叹一口气:“你们也不要忘记了,昨日鸾影突然受到惊吓,我们蜂拥过来查看,当时厨房里压根就没有人,谁都有机会趁乱过去下毒。而且趁机可以栽赃给我,一举两得,多好的主意。”

    假如,真的是海鲜粥里被人下了毒,她记得昨日里那海鲜粥煮好之后,自己先盛了一碗来喝,是安然无恙的。后来,这粥就出了问题。由此可见,这下毒时间,肯定就是那个时机了。

    晴雨不屑冷哼:“事发突然,谁会未卜先知,将泻药带在身上见缝插针不成?”

    花千树微微一笑,当先质问她:“鸾影说昨日里见鬼,你信不信?”

    晴雨的“信”字差点就脱口而出,颇有忌惮地看一眼严婆子,将话咽了回去。

    花千树又意味深长地缓缓扫过众人:“你们信不信?”

    若是说“信”,那是要被掌嘴的,前车之鉴,谁都不吃眼前亏。

    就连鸾影也不敢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见了鬼。

    花千树耸耸肩:“那就对了,跳绳女鬼原本就是子虚乌有,我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昨日里,要么鸾影是在说谎,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你才会说谎!”鸾影立即反唇相讥。

    “为什么?”

    众人如坠云里雾里,满脸疑惑不解。

    花千树眼见主导了形势,不慌不忙地道:“或许是为了吓唬你们,也或许,就是有意调虎离山,借着鸾影的尖叫引开我们,正好借机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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