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凡说了成立争取期货市场之后,其实他马上接着说:“皇上,其实这个期货市场的好处远不只是如此。这个期货市场的好处不但是可以维护农民利益,更是为朝廷和各种商人建立一个商品对接的渠道,也是在为各种商人提供一个降低交易风险的渠道。因为如果是现货交易,那风险太大,而期货交易反而风险更小。只要不是去投机,那期货的风险反而会小于现货的风险。因为期货是人们对于商品未来的价值的预期,所以可以很有效的指导生产。农民可以根据期货的粮价来进行决定是否扩大生产,这样可以避免他们增产不增收。别的也是如此,朝廷的矿监,冶监等等,同样可以如此。”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面,期货只是一种投机的工具,可是真正经济学的人都知道,期货其实起源并不是为了投机。而是远期交易,然后降低现货交易风险。而这个期货可以有效的预期未来的价格走势,可以指导官员还有各种商人进行是否生产。很多时候古代农民都有一个增产不增收的情况,粮食多了可是谷贱伤农,最后增产不增收。而这个期货可以有效的判断未来的粮食走势,然后让百姓知道这个粮食走势,然后根据粮食价格的情况来决定是增加产量还是降低产量,能够维护百姓的利益。

    在后世曾经有一段时间,发展期货不过是为了作为粮食价格预警的指导而已,并非是单纯为了期货而已。期货是对于商品的价值的预警,如果价格高那可以有计划的进行增产,稳定价格。如果价格过低,那可以根据需要削减产量,维持商品价格。任何一种商品的价格过高或者过低都不是正常现象。而现货交易往往无法做到预警,有了这个期货可以很大程度上的预警未来价格的走势,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正确,可是大势还可以预警的。有了预警,那避免了过度的生产造成了增产不增收,也可以到时候价格太高而伤害到百姓。有了预警,可以根据行情指导生产计划,所以这样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我大唐目前采用了盐铁专卖等等,各种的食盐还有钢铁什么的都是朝廷专卖的。甚至朝廷的矿监、冶监等等都是朝廷的产业,都是朝廷在编官职。可是这些矿监和冶监,那经营效果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从各处牧监来看,其实这些都是非常令人为难的。”时不凡说。

    李世民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些属于朝廷的矿监牧监冶监等等,各种名目的“监”其实都是古代的官府的生产部门,是负责生产各种物资的部门。在时不凡的眼里面这些其实也就是古代的“国企”,可是这种“国企”比起后世的“国企”做事还要可怕。因为他们可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在编官职,并非是那种国企尴尬地位。反而他们都是合法在编的,而他们也是享受着官职待遇的。

    可是,既然是“国企”,那后世国企遇到的困难他们也都必然是几乎是拥有的。其中各种的组织生产计划,还有各种的生产质量等等,简直是一团糟。他们这些生产的物资其实都是非常不接地气的,完全是乱弹琴。

    而在唐朝时期,这种“国企”往往是一个个的官府,难免会造成摊派。比如说他们生产出来的质量和各种的数量太多,远远超过了市场预期,这样必然会造成商品价格严重下跌,最后让朝廷亏损。可是朝廷亏损了,他们怎么办?他们难免要被问责,所以他们利用手里面的权力,摊派给那些各种商人百姓,强迫他们用高价来购买。这样必然会造成民怨沸腾,而另一方面也必然会造成经济发展的畸形。而这样的生产无组织无计划,那更是可怕。

    首先各家“国企”之间的质量参差不齐,他们有的质量好,有的是偷工减料,所以这也是令人为难的地方。而造成这一切的,其实也是一种不灵活,他们身为官员,再加上他们垄断经营,自然不会担心什么竞争。再加上他们一手拿着官印,可是做的确实生产部门的事情。而他们的政治前途和他们所经营的产业并没有关系,亏损了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钱,他们毫不心痛。所以这样他们肯定会优哉游哉的,不担心任何事情。

    “皇上,以后凡是我各种的食盐、钢铁等等朝廷的各种产业的生产产品,可以直接放到这个期货市场来交易。这样如果未来预期价格更高,那可以让他们组织多生产。如果预期价格低,那可以有组织的削减产量,这样可以避免价格过高而伤害到百姓。也可以避免价格太过于廉价,最后可以通过削减产量来避免朝廷的损失,也是可以维护朝廷的正当利益。不然直接采用了现货,那这样一旦生产出来了要么价格太高,要么价格太低,无法快速的调整。而有了期货的预警,那对于我们各种产业可以有效的组织生产,避免了朝廷的损失。”时不凡说。

    这话让李世民也都点头,李世民当然知道那些大唐“国企”是怎么样的样子,这个几乎是无解的。如果采用现货交易,那一旦货物不足,造成价格过于攀升,而朝廷那些“国企”短时间之内无法拿出大量的货物,那这样反而会造成物价上涨,最后百姓受损。而一旦供过于求,那些“国企”们难免会通过权力进行强行摊派,最后百姓还是受损。如果能有了这个期货的预警,那有效的组织增产和减产那这样对于双方其实都是在降低风险。

    “并且,皇上,如果通过期货来销售,那这样对于那些各家矿建冶监盐监的官员是否称职,那可是一目了然的成绩。到时候一旦到了期货市场,那些商人抢购哪一家矿建冶监等等的产品,哪一家的产品价格最高,那说明那一家的质量最好,所以很受欢迎。可是,如果价格低,甚至都没有人愿意购买,那他们自己看着办好了!”时不凡说。

    “狠,更狠!”不少官员也都心里苦笑。

    这个太狠了,直接让那些各家“国企”的产品走入了这个期货市场,那到时候在期货那里将会进行了标注是哪一家生产的。到时候可就是考验口碑的时候了,如果谁家的产品好,价格高,那也就是自然收到了欢迎。可是如果价格不好,甚至降低到了无人愿意购买的地步,那可真的是悲催了。这样哪一家的官员政绩好,那可是一目了然。这样那些官员无法通过权力摊派来进行强行销售,而价格和各种的抢购情况,也就是最好的印证。所以那些价格低没有人愿意购买的“国企”,那他们的官员自己看着办好了。所以这样的大家的政绩一目了然,可是真的是逼死他们了。

    而有了这个期货市场价格的竞争,那不得不把那些”国企“的官员们逼迫到努力生产,维持质量,并且主动服务的情况。只要维持了质量,那这样才能够让人去购买。如果偷工减料什么的,那这样他们必然会脸难看。哪怕你勉强做官,那你以后如何跟同僚说?如何跟同僚说难道你生产的东西都没有人愿意购买,那你可真是垃圾,你还有脸去见同僚吗?所以,这样一目了然的成绩,那可是逼迫那些“国企”官员们改变了,如果不改变他们死定了。

    这样其实是在倒逼那些所谓的“国企”官员主动去提高质量,这样才能够避免被市场所淘汰。时不凡这一个手段太狠了,以后那些“国企”们的好日子逐步要过去了,以后他们那些官员谁做得好不好,看他们的销量和各种价格也就知道了。销量越高,相对价值越高,那这样自然说明效果质量越好,信誉越好。可是一旦信誉和质量都不好,那谁也都不会理会你。而那些抓质量和抓信誉抓得好的那些“国企”官员们一步步可以步步高升,而那些质量差的“国企”们,那自然要在这个期货面前淘汰了。

    可以说这个期货市场,也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谁的质量好,那自然可以卖得更好,而官员可以有更多的升迁资本。如此“显眼”的政绩,难道谁能够无视?一切按照数据说话,那很难造假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时候你的成绩由人家商人和百姓说的算,你无法摊派给别人,那一切按照市场来进行,那你不得不倒逼他们改变了。

    这个期货市场,对于那些“国企“官员们更是喜忧参半。那些有能力的人,也许会被激发起努力做事,然后更进一步的想法。反而那些混吃等死的,却对于这个政策开始担忧了,到时候自己的质量不行,那价格低廉,购买的人少,那你真的是要麻烦大了。哪怕上头不处罚你,你自己有脸继续去当领导吗?那些下属都恨死你了,那个时候别人的同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在这里吃糠咽菜,下属都恨死你这个领导。一旦被下属恨死的领导,那恐怕你不请求调走,你都不好意思了。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与其你主动说去改革,不如逼着他去改革。真正优秀的改革不是做出来的,而是逼出来的。古代的官员并不是真正的迂腐,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迂腐的官僚,只有看是否符合他们利益。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引导大势,然后倒逼那些家伙去主动改变。如果大势不变,那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去主动改变。我主动采用了这种期货的手段,到时候他们的成绩一目了然,一些按照期货的数据价格来说话,他们肯定会无法能够承受了。如果他们还是想要混日子,哪怕朝廷拿钱给你发俸禄,可是你的成绩一目了然,那你还怎么弄?到时候你好意思继续呆在那个位置上,好意思当领导吗?我就是要逼着你们去改革,如果你们不跟着改,那恐怕有无数想要跟着改变的人把你拉下马的。”时不凡暗想。

    房玄龄知道,这次完了,这次他阻止不了这个期货市场的发展了。因为这个关系到了各阶层的利益,那些中小士族依靠这个期货市场希望获得投机的机会,而百姓想要稳定的收入,甚至那些寒门出身的浊流官员也都是一条心的肯定要支持。那些各种“国企”的官员普遍都是寒门为主,所以这样他们那些精英阶层肯定会希望通过这个政策来获得好处,获得步步高升的好处。过去他们的成绩不好判定,可是现在有了统一的判定标准,那自然是可以很容易的判断出来业绩。有了如此显眼的政绩体现,如果不提升他们的职位,那这样真的是没天理了。

    所以这次时不凡再次为寒门上升的通道撕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让房玄龄也都心痛不已。时不凡撕开的缺口已经越来越大,士族多年以来建立的阻塞寒门上升的塞子已经越来越不牢固了。时不凡已经开了地方县官提升为州刺史先例,可是现在再次高出了这个期货的方式,给那些“国企”官员有了升迁的依据,这样等于是又被撕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更可怕的是这个期货,还一定程度上迎合了那些中小士族的利益,有效的撕开了士族内部的阶级固化。所以中小士族也都会一定程度上支持这个期货,而这个期货唯一严重受损的也就是那些大士族,别的阶层全部都是或多或少的受益者,所以房玄龄感觉疯了。

    “时不凡啊,果然是狠辣无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人。以后能和我相争的,也就是只有他了。至于长孙无忌,他和时不凡的手段比起来,他算什么东西!”房玄龄看向了时不凡,然后终于露出了警惕的目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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