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马上作势要对时不凡鞠躬行礼,而他还不忘记是代表了祖先孔子对时不凡的行礼。而时不凡赶紧托住了孔颖达,他怎么敢如此啊!因为这个孔颖达可是代表了孔子,并且是事先声明代表孔子,如果自己敢真的受了这一次礼,那可真的是要成为一个争议人物了。作为后人,在这个天下人都以孔子作为圣人的时代,没有人能够受孔子一礼。而孔颖达恰恰有这个资格代表孔子,因为他是孔子的后代。所以时不凡当然不傻,他当然要阻止,不然恐怕时不凡真的要被砸了臭蛋了。

    “时先生,这次你必须要受这一礼,因为是你提祖先洗刷了这等污点。这个污点伴随了我们孔家无数代人,我们孔家根本无法能洗清。每当我听到历代朝野上下,都已祖先的名义作为对敌人进行抨击,甚至动辄要杀人的借口,让我们孔家历代都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没有人能够感受到我们孔家后裔的这种想法,当别人口口声声以你祖宗作为名义作为杀人的借口,让我们如何想?他们借用我们祖先的名头来杀人,这样给我们孔家带来都未必是荣耀,反而是感觉心痛。这也让让我们认为是祖先在造孽,认为是祖先做错了事情,这样我们如何好受呢?如果这样,这些‘业障’岂不是要算在祖先头上,这样让他在天之灵如何高兴得起来呢?实不相瞒,我们孔家历代对于这个诛杀少正卯的事情也都颇有争议。可是我们孔家一直没有人能够提出一个合适的解释,而这次多亏了时先生您替我们解决了这个千古谜题。我想,哪怕祖先在天之灵,也都不希望后人借他为理由为借口打打杀杀,动辄以此为借口杀人。祖先一直以仁义为准则,岂有如此赞同别人借用他的名头来杀人的?这样,祖先不是在造福,而是在造孽啊!”

    “每当我听到了他人借用祖先为由杀人,那我真的是心痛无比。不管这些人该不该杀,可是却不能够以我们祖先的名头来杀,这样虽然不是祖先亲自杀人,可是却也都是祖先留下来的业障了。现在时先生你替祖先洗清了这个冤屈,这个是莫大的恩德了。我代替祖先向您行礼,并非是以前辈向晚辈行礼,而是一个受到了冤屈之人,向为他鸣冤之人的感激。此无关于学术前辈晚辈,而是对于洗冤恩人之感激。哪怕是圣人,也都不能够有恩不报吧?”

    说完,孔颖达就代表孔子,对时不凡算是鞠躬行礼,算是感激时不凡替孔子洗清了这个他杀死少正卯的事情。时不凡也都大概知道这个孔家的人的想法,因为孔子杀了这个少正卯,让很多后人都以此为由对那些不同意自己意见的人进行杀戮,先不论这些人是否该杀,可是那些人打着这个旗号来杀人,这样让孔家的人如何能够愉快?无数人打着你祖先的旗号来说杀人,作为后人如何能够感觉舒服呢?这样让人感觉“我不杀伯仁,可是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这样不但不是什么荣耀,对于后人来说反而是一个负担。

    时不凡算是替孔子洗冤,洗清了这个千百年以来的冤屈。一个受到了冤屈的人面对帮助自己洗冤的人,自然要行礼感谢,这个无关于所谓前辈晚辈,只是有关于恩情,哪怕圣人也要知恩图报吧?

    “看到了吗?孔学士也都承认了!”“是啊!孔学士承认了时校书郎的说法,孔子没有杀少正卯!”“孔子没有杀,那你以此为由要杀人,那岂不是荒唐?”“哼,明明是自己说不过人家,结果也就曲解了前辈的意思,这样不是岂有此理吗?”“当年孔子的‘诛’,可是用语言来谴责,可没有要动刀杀人啊,你们自己却曲解了这话,这个不是有辱前辈吗?”……

    来济脸色更是肿了,感觉自己脸色被抽肿了,人家孔颖达都主动替孔子行礼,代表孔子感谢时不凡替孔子“洗冤”了。这样更是代表了孔家认为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代表了孔家正式宣称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

    如果按照这个结果,那正好颠倒过来了。孔子的“诛”乃是用语言来谴责把对方辩驳了,这样自己辩驳不过人家,这样居然要煽动士族杀死时不凡,这样不是非常无耻吗?甚至,如果严重的还要扣上一个污蔑圣人的罪名。本来他们借用圣人的名头,可是现在时不凡提出了这个论点,孔家也都予以承认,那他如果还要借用这个理由来杀死时不凡,那孔家不会原谅他,甚至视他为仇敌。而且到时候一个污蔑圣人的罪名扣在他头上,这样可是不小了,他带不起这顶帽子。

    来济赶紧说:“且慢,按照你所言,这个‘诛’固然是言论谴责的意思,可是也不无杀戮的意思啊!按照你所说,哪怕荀子所在的时期是战国时期,所以他也许会误会那个‘诛’是杀戮的意思。可是还有一本书,叫做《孔子家语》的书籍。里面说明孔子曾经诛杀少正卯,而且还进行了暴尸。而这个孔子家语乃是孔子门徒所编纂,这个难道是有假的吗?”

    时不凡更是哈哈大笑,说:“来济,这个世界上的书如何会没有伪书呢?孔子家语第一次出现在史书里面,是在汉朝时候。而汉朝时候更是距离孔子的年代更远了,难道不可能会有伪书吗?难道就不能有所谓的伪书,要知道这种手段其实很简单。首先这个《孔子家语》并没有一个真正作者,并没有人能出来认可自己创作了这本书。而且,哪怕是有大部分是真的,难道就不能在里面掺杂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不惜篡改书籍,托古人之智来进行增加说服力。我对于这种人,非常看不起。凡事都要托古,那我们人类如何进步?”

    来济更是感觉自己脸被抽了一下,这个时不凡可是拐弯抹角骂他呢!刚才他三句话不离孔子,好想脱离了孔子也就无法能为自己的论点增加说服力一样,这样不是在故意讽刺吗?

    来济刚想继续骂回去的时候,可是时不凡继续说:“至于也许当中有一部分是真的,可是我却知道,要欺骗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在九句真话里面参入一句假话,这样恐怕再厉害的人也都会深信不疑。至于你说这个孔子家语不可能有伪造吗?可是我却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伪书多了去了。哪怕是现在流传最广大的《尚书》,里面也有掺假的!”

    时不凡这话更是让在场诸位感觉一次晴天霹雳,时不凡居然说目前的《尚书》是掺假的,这样让现场不少人也都差点晕倒。尚书可是孔子整理的书籍,是儒家里面的一个重要的典籍,可是现在居然流传的尚书居然也都掺假了,这样太可怕了。如果是这样那目前大家所学的尚书,那是如何的?那会不会是一个假的,到时候自己学的东西不是真正的圣人学问,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是这样,足以在学术界再次引起了一个巨大的地震。现场很多人也都不顾身份的议论纷纷,哪怕是那些国子监的教师也都纷纷开始议论了,这个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今天大家也都感觉这次国子监的辩论果然没有白来,这次辩论真的是一个个猛料开始曝光。首先时不凡说了那个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的说法,而接下来更是爆出了这个《尚书》掺假了,这样让大家也都感觉震惊无比。

    “尚书,起源于当年孔子整理的文集。可是自从秦朝时期的焚书坑儒,让大量的书籍被焚毁。后来汉朝初年,当年那些儒生为了保存书籍从各种地方挖掘出来了很多儒家典籍,那些被藏起来的典籍是用当年的六国文字进行书写的,所以被称之为古文经学。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幸存的儒者口耳传授的书籍,然后被记录了下来,这样也就是今文经学。而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曾经是两个学派,在两汉时期互相冲突。可是自从永嘉之乱之后的五胡乱华,古文尚书和今文尚书也都因此失散。目前我们留下来的尚书,是当年东晋时期豫章内史梅赜所献的尚书。可是里面根据我的观察,大概有二十多篇是伪书,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也许是梅赜也许是别人,可是总之是伪造的。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指给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推测一下好了!”时不凡说道。

    马上国子监的教师去藏书阁里面把这些《尚书》拿出来了,因为这个简直是一个历史大发现。尤其是这个将会改变儒学的历史,所以大家都不得不重视。这个国子监别的东西没有,可是书籍特别多。很快有人拿来了这个梅赜版本的《尚书》,然后是不放给他们讲解了几个错漏,有十几篇文章明显不符合春秋时期的行文特点,甚至这里面的尚书晦涩难懂,让人非常费劲。也许,这个晦涩难懂也是故意的,故意的弄成这样,让大家也都无法能够仔细辨别。

    “天啊!”孔颖达倒吸一口冷气。

    大家脸色也都难掩吃惊的神色,这个尚书居然被有伪造的,这个简直是太搞笑了。尚书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文献,这个“尚书”的意义可不一样,甚至朝廷的尚书省,六部尚书的尚书这个职位可都是从这本书的名称里面出来的。所以这个尚书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无法取代的地位,现在居然被证明了二十多篇文章是伪造的,这样简直是太可怕了。

    现场彻底都安静了,大家也都在这里分析这个尚书是不是伪造的,让大家也都一阵惊讶。

    “各位学子,经过了我们所初步考证,这个尚书里面绝对有伪造的,不过具体多少和数目我们还要继续邀请天下儒者进行考证,我们目前能确定尚书里面可是有伪造的。”孔颖达说。

    大家也都沉默,这个尚书居然都出了伪造的东西,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能够伪造呢?和《尚书》相比,那个孔子家语算什么?孔子家语在儒家的学术圈子里面根本无法和这个《尚书》相比,孔子家语顶多是一个普通的材料,甚至不是主流的。可是这个《尚书》可是真正的高级典籍,凡是学习儒学的也都必然会听说过。至于那个孔子家语,也许有些读书少的儒者根本不知道这本书,这个也就是地位的区别。

    “来济,你怎么认为?就连《尚书》也都出了掺假的,那还有什么书不能够掺假?”时不凡问道。

    来济脸色漆黑,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根本无法回答。时不凡其实这次故意抛出了这个《尚书》掺假的说法,其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诡辩。时不凡利用了这个掺假了的《尚书》作为借口,然后“证明”了,既然连《尚书》都能够掺假,那别的书为什么不能够掺假呢?其实时不凡知道,自己这个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诡辩术,这个其实是使用了诡辩里面常用的手段“偷换概念”和“诉诸权威”的做法。时不凡利用这个《尚书》掺假作为借口人,然后认为这个孔子家语是掺假的,这样其实是诡辩而已。时不凡利用了《尚书》在儒学里面的权威性,然后通过了证明这个《尚书》掺假,然后说明这个《孔子家语》掺假了。事实上并非如此,哪怕时不凡能够证明《尚书》掺假了,可是并不意味着能证明《孔子家语》是掺假的。

    这个在法学里面是一个谬论,这个就好比证明某一个领导是一个贪官,然后就因此确定他的秘书一定是一个**分子一样。事实上法学并不能够这么说,凡事要讲究证据的,不能够因为领导是**份子就认为秘书必然也是**的,他们之间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的时候,是不能够这么直接断定的,这个在法学是一个谬论,甚至法学里面不会允许这样的所谓证据。这个证据其实和父亲是贼,儿子必然是贼一样的谬论。

    可是时不凡在这里用了诡辩,利用《尚书》的权威地位,然后再次通过偷换概念的手段,就变相的说了这个《孔子家语》是掺假了的。可惜,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座的诸位都不是什么法学专家,自然无法能够利用法学理论来反驳。事实上只要是后世一个稍微学习过法学的人都会能反驳时不凡,可是这个古代重视法学的人不多,专门研究法学理论的人也都不多,所以被时不凡这个谬论给弄得稀里糊涂,结果时不凡的诡辩成功了。

    任雅相马上补刀说:“来济,你看看《尚书》都掺假了,孔子家语算什么?难道就能够证明那个孔子家语的编纂之人没有掺假?”

    来济突然骂道:“我们走!”

    来济知道这次自己输了,输得那叫一个一塌糊涂,自己不管是提出了什么乱点,也都被时不凡弄得一文不值。在时不凡这里他讨不到好处,尤其是这次舌战,彻底输了。

    “来日方长,以后我们走着瞧!”来济想道。

    不过在场的诸位谁也都没有想到,这次辩论,影响的远不只是学术,甚至影响到了未来二十年的学术、政治、经济、社会等等很多方面,甚至影响了未来二十多年的政局,这次辩论的影响力超出了时代,并且被后人认为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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