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恒回道:“楚王被杀了,被张献忠沉入江底活活淹死。楚王府男丁被全部斩杀,张献忠从楚王府抄出了几百万两银子,用了几百辆大车来拉银子,还有几十辆大车的黄金珠宝,粮食装了几百条船。”
    李国栋对楚王死活根本不在乎,他关心的是城内百姓的安全,还有张献忠抄没的金银财宝的下落。至于金银财宝嘛,就当成暂时存在张献忠那里,今后有机会,自然会把那些金银财宝给弄过来。当下最关心的还是城中百姓如何了,于是他问道:“城内百姓如何?张献忠可有屠杀城内百姓?”
    “张献忠倒是没有食言,并未杀害无辜百姓。只是城中士绅被害无数。据说张献忠打算开科取士,不少不愿意从贼的读书人都被杀了,但也有不少读书人投了张献忠。贼军还在城内招兵,只要年满十五岁,不到二十五岁的,身强力壮的青壮,都被张献忠招募入伍。”
    李国栋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张献忠还算是言而有信,没有滥杀无辜就好。”
    “不知主公何时发兵,一举收复武昌?”张书恒问道。
    “不急,让他张献忠折腾几日。既然楚王都死了,武昌坚城落入贼军之手,我们何必急于一时?不妨晚几日,看看左良玉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再做动作。”李国栋道。
    其实他真要攻打武昌,张献忠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城。晋阳军精锐之师,可不是左良玉那些垃圾。之所以李国栋没有急着进攻,都是为了今后能招揽李定国等人。他在心里暗暗道:李定国啊李定国,若不是为了你,我现在见同张献忠翻脸了,几百万两银子,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李国栋突然想到一件事:史书上说的张献忠屠武昌不一定是真的,而左良玉却反而是真的屠过武昌!崇祯十五年,左良玉在朱仙镇被闯军杀得大败,狼狈逃到武昌,向楚王索要粮饷,因楚王吝啬,不愿意给粮饷,左良玉干脆带兵大掠全城,然后扬长而去。在后来的史书上,读书人为了抹黑张献忠,把左良玉干的事情也让张献忠给背锅了。
    张献忠攻入武昌,破了楚王府,抓住楚王。当张献忠看到楚府库藏的上百万金银时,叹息道:有这么多钱,竟不肯拿出来守城,朱胡子真是个庸人!随后楚王朱华奎被张献忠装入笼子沉入江底,楚王宗室男丁全部斩杀。张献忠也兑现了对李国栋的诺言,杀男留女,除了年迈的老女人杀了,年轻美貌的宫女、乐师都留了下来,除了挑选出一部分赏给自己的将士之外,其余的都留下来,准备送给李国栋。
    张献忠随后便自立西王,住进了楚王府,并高树两面大旗,上书“天与人归招贤纳士”。他改武昌为天授府,江夏为上江县。铸西王之宝铜钱。设五府六部,分授周文江为兵部尚书,张其在为总兵前军都督,李时荣为巡抚,谢凤州为守道,萧彦为巡道,陈驭六为学道,周综文为天授府知府,黄元凯为黄州府知府,沈会霖为汉阳县知县等。
    他还在武昌开科取士,录取状元、进士,并授以官职。
    想到这里,李国栋对张书恒下了命令:“你们盯住左良玉的动向,我估计,他们在等着我们先打武昌。武昌不能再落入左良玉手中了!要让左贼知难而退,我们就在九江这里转转。”
    “主公,朝廷那边如何解释?”张书恒问道。
    李国栋略微思索了片刻,手指敲了敲桌案说道:“奏报朝廷,就说我们接到朝廷诏令立即出兵了。在五日之内便抵达九江,只要再有三日便可抵达武昌。只是无奈,楚王败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救援。如今贼寇盘踞武昌坚城,我军兵力太少,不宜攻坚,于是在九江一带等候平贼将军行动。左家军兵马众多,若要攻城,还需要平贼将军配合。”
    数日后,崇祯皇帝在得到楚王被杀的消息,没过多久,李国栋的奏折也到了。
    王承恩拿着奏折向崇祯禀报:“皇爷,武威伯奏,谓武昌陷藩一事深责。事实上武威伯在奉诏即出,只可惜楚王之败速矣。武威伯根本来不及救援啊。”
    崇祯点了点头:“陷藩之罪不在武威伯,只可很平贼将军左良玉,早至九江矣,而坐视武昌陷,实觉可恶!”
    “皇爷,还有一事,武威伯奏自言兵少,难克武昌坚城,尚须平贼将军至矣,方能攻城,收复武昌。”王承恩道。
    崇祯哈哈大笑:“这李爱卿倒是诚实,自知兵少,想要让左良玉的人在前送死兮,哈哈哈!”
    “皇爷,那该如何给武威伯下旨?”
    “朕自会给平贼将军下旨,让他即可出兵,配合武威伯收复武昌。至于武威伯那边,朕以为,他应当知道如何行事,没必要下旨。”
    李国栋的水师战船就在九江一带江面上来回巡弋,江面上桅杆如林,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覆盖满了整个江面,几艘大型炮舰炮门全部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九江方向,看得九江城内的左良玉父子忧心忡忡。
    “李二狗的水师就在江面活动,此贼到底想干嘛?”左良玉看着江面的船队说道。
    “父亲大人,他们连炮船的炮门都打开了,炮口对准我们九江。”左梦庚指着江面上几艘最大的炮舰道。
    “狗贼!简直是欺人太甚!”左良玉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国栋的水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根本不敢派人去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
    左良玉也有水师,只是左良玉的水师都是一些商船、渔船和小舢板,而对面那些战船,左良玉父子一看就知道,那都是正式的战船,看江面的水师官兵操作战船,一看就是熟悉水战的精锐水师。
    一身木甲,披着大红色披风,头戴六瓣尖顶铁盔的郭泽富得意洋洋的站在一艘大型蜈蚣快船的船头,不时拿起单筒望远镜,远远的打量对面的九江城。
    郭泽富原本是一名巢湖的水匪,被王全给招安了,但在招安之后,仍然在巢湖上当水匪,专门和左良玉过不去。每次左良玉的商队路过,只要有机会,郭泽富的水匪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去咬一口,咬下一块肉下来。
    左良玉对活动在巢湖和安庆一带的水匪头疼不已,屡次派遣水师去剿灭,可是每次左军水师去了,都被郭泽富他们打得一败涂地。后来郭泽富干脆学《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把山寨里的聚义堂改成忠义堂,一群好汉对王全效忠,不过那时候他们的身份还是贼寇。现在好了,他们的身份已经成为正式的官兵。
    “当了官兵的感觉真好!”郭泽富道。
    “是啊,我们现在都是官兵了,这身皮穿在身上,可是神气多了。”手下一名水师把总道。
    “这身皮还不算什么,看看我们脚下的这条战船才叫好呢!”郭泽富笑道,“那么大的战船,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啊!还有这大炮,啧啧,这一炮轰过去,可是能打沉一条左贼的船!”
    “哈哈哈!”麾下士兵都笑了,“现在我们是官兵了,左良玉是贼了!”
    “别胡说,人平贼大将军现在还是朝廷的大将。只是以后,他是不是贼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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