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摩托化步兵旅的上尉,不再与开枪射杀德军俘虏的茹马科大尉计较,但随后赶到的由内务部人员组成的纠察队,还是将茹马科带回了坦克军的驻地。

    关于如此处置茹马科一事,让军长帕诺夫头疼。在方面军司令部不久签发的命令中,就曾专门指出:凡是做出与红军战士身份不相符行为的人,不管他曾经建立什么样的功勋,都将被送上军事法庭,受到严惩,甚至会被当场枪决。

    如果是普通的军官,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帕诺夫二话不说,立即就派人将其送上军事法庭。但茹马科则是一名战功赫赫的指挥员,他胸前挂着的五枚勋章,就是说明这一点。

    见帕诺夫对此事如此为难,坦克军的军事委员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军长同志,这件事虽然性质比较恶劣,但是情有可原。如果你无法处置的话,不妨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让元帅同志亲自来处理此事。”

    帕诺夫虽然心里对茹马科违背军纪一事,也非常气愤,但如果真的就这样将一名屡立战功的军官,送上军事法庭,他心里又不愿意,此刻听到军事委员的提议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军事委员同志,这件事由我亲自向元帅同志报告。”

    罗科索夫斯基接到帕诺夫的电话时,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如果是坦克军要报告战果,一般都是通过电话或电报,向参谋长博戈柳博夫汇报,直接给自己打电话的情况非常少。因此他有些好奇地问:“帕诺夫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吗?”

    “元帅同志,有一件事,我需要立即向您汇报。”帕诺夫有些为难地将茹马科大尉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进行了详细的汇报,最后说道:“元帅同志,这是一位屡立战功的指挥员,他犯下这样的错误,完全是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战友,在自己的面前被敌人杀害,而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才做出这样的事。”

    “看到战友牺牲,我们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罗科索夫斯基瓮声瓮气地说道:“难道这就能成为他屠杀战俘的理由吗?”

    “元帅同志,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不对的。”帕诺夫慌忙为自己的部下辩解说:“但如今的战事激烈,正需要他这样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

    “行了,帕诺夫将军。”罗科索夫斯基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冷冰冰地说:“既然上级已经颁布了禁止任何人做出与红军指战员身份不符的命令,那么不管是谁违背了军令,都应该受到惩罚。”

    帕诺夫从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语气中,听出自己的求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只能无奈地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错了。我这就让人将他送上军事法庭,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军事法庭就不用去了。”罗科索夫斯基等帕诺夫说完后,接着说道:“我现在代表方面军司令部,宣布对他的处理决定:鉴于茹马科大尉在战场上屠杀俘虏一事,性质严重,本应该移交军事法庭处理,但经考虑,认为茹马科大尉在战场上表现英勇,建立了不小的功勋,再加上他是为了替战友报仇,才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因此,现决定撤销他坦克一营营长职务,在新营长上任前,暂时代理营长一职;另外,对他在战役中所建立的功勋,不予以表彰。”

    帕诺夫原以为茹马科大尉这次在劫难逃,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所宣布的处理决定,不禁喜出望外,别看撤销了对方营长的职务,但只要自己不派新的营长,那么茹马科还是可以继续指挥坦克一营。他连忙向罗科索夫斯基道谢:“谢谢,谢谢您,元帅同志!我会立即将您的处理意见,通知茹马科大尉。”

    处理完茹马科大尉的事情后,罗科索夫斯基又继续问道:“你们在和第190突击炮大队的战斗中,损失情况如何啊?”

    “我们损失了25辆t34坦克,击毁了德军八辆突击炮。”帕诺夫有些惭愧地回答说:“不过德军的第190突击炮大队,已经被我们从这一地区赶走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帕诺夫汇报完毕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吩咐道:“帕诺夫将军,立即将你们的部队调头向西,去夺取维斯瓦河中游的托恩镇,将德军的防线割裂开来。”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帕诺夫有些为难地说:“元帅同志,要是我们此刻调头向西,那么就会因此减弱第65集团军的突击力量。您看,巴托夫将军会反对吗?”

    “巴托夫那里,我去和他说。”罗科索夫斯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们军立即调头向西,去夺取托恩镇,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帕诺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愿意和巴托夫去沟通,他也就爽快地回答说:“我立即给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立即调整攻击的方向。”

    苏博京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立即表情严肃地对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您就这样轻易地放过那位坦克营营长了?我担心这个先例一开,以后部队的军纪会……”

    “军事委员同志,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罗科索夫斯基截断了苏博京的话,向他阐述自己的理由:“我军在莫斯科城下实施反击时,就遇到过女侦察员卓娅被德军残酷杀害一事,当时斯大林同志得知后,立即给西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下达了一道命令:凡是捕获德军第332团官兵,一律就地枪决,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我之所以不愿意追究茹马科大尉的责任,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在眼前被德军枪杀,而出于一时的愤怒,才杀死了放下武器的敌人。虽然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但我觉得也是可以原谅的。”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苏博京沉默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说:“元帅同志,在战场上为自己的战友报仇,做出一些过激的行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对于您所做出的处理决定,我完全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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