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科夫作为罗科索夫斯基的部下,在这种时候肯定是站在自己的军长一边。他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也附和说:“舍尔斯秋克将军,我相信军长同志的判断,他说这个平民提供的情报可靠,那就一定可靠,是丝毫不用怀疑的。”

    舍尔斯秋克望着诺维科夫,针锋相对地说:“我们现在身处敌后的孤军,假如在判断上出现失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么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没有什么假如的。”诺维科夫不屑地说道:“您别忘记了,为什么我们两个军的部队,可以在战争爆发后几个小时内,就及时地赶到边境并投入战斗?如果不是军长同志通过分析,得出了德军即将向我们发起战争的结论,并让部队做好了战斗准备,可能我们两个军还在路上艰难地行军呢。”

    诺维科夫的这句话,让舍尔斯秋克哑口无言了。他细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记得当时他还专门问过费久宁斯基:“为什么您会在战争爆发前几个小时,就向部队发出了战斗******,并开始集结部队?”而费久宁斯基的回答很简单:“罗科索夫斯基是一个反应敏锐的人,他说会爆发战争,那么战争肯定就会爆发,我信任罗科索夫斯基!”

    舍尔斯秋克想起了费久宁斯基的那句“我信任罗科索夫斯基”,立即不再纠结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而是认真地研究起行动的细节来。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制订出了奇袭战俘营的计划。根据计划,在天亮前一个小时,坦克第35师所属的摩托化营,沿着公路向孔斯科沃拉推进,清除沿途的德军关卡,占领库鲁夫后停止前进。坦克第20师的摩托化营为第二梯队尾随跟进,赶到库鲁夫后,接替第一梯队的防务,并构筑简单的防御阵地,以确保营救任务完成后的撤退路线畅通。第三梯队由坦克第35师的一个坦克营组成,驾驶缴获的德军坦克赶到库鲁夫,和等待在那里的摩托化营汇合,直接向战俘营发起攻击,务必全歼或者重创守军,将战俘营救出来。

    凌晨两点半,突击部队开始陆续出发。柯切托夫少尉由于精通德语,又熟悉当地的地形,所以他化装成德军上尉,坐在第一辆摩托车的挎斗里。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特别紧张,随着车队离德军的第一个城市库鲁夫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很快在车灯的照耀下,他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检查站。一名戴着船型帽的德国人站在横栏前,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示意他们停车接受检查。

    当长长的摩托车队靠着路边停下后,那名德国兵朝旁边中招招手,一名背着步枪的德国兵,从路边的木制岗亭里走了出来,跟着他朝柯切托夫所在的位置走过来。

    等德国人走近后,柯切托夫借助车灯,看清对方领章上的军衔,认出原来是一名党卫军突击小队长,便笑着向他打招呼说:“您好啊,突击小队长先生,请问您把我们的车队拦下来,有什么事情吗?”

    突击小队长背着手慢慢地走近了柯切托夫,公事公办地问:“你们是哪部分的,这个时候要去什么地方啊?”

    柯切托夫陪着笑说:“我们是驻扎在卢布林的部队,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立即赶到孔斯科沃拉执行重要的任务。您看,”他说着朝远处横在路中间的横杆一指,“能把那个栏杆拉起来,让我们过去吗?”

    没想到突击小队长根本没理睬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忽然警惕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我在卢布林从来没见过你?”说着,就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

    “动手!”柯切托夫见自己的身份暴露,低吼了一声,随后从挎斗里蹦了出来,握紧手里的匕首就朝突击小队长扎下去、突击小队长的手刚摸到手枪,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感到胸口一疼,随后浑身的力量仿佛就从这个伤口被快速地抽走,他张大嘴巴想喊点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便捂住胸口栽倒在地。

    而另外一名德军士兵,见自己的突击小队长被人杀掉了,慌忙把挎在肩膀上的步枪取下来,正打算拉枪栓时,驾驶摩托车的战士已朝他猛扑过去,将手里的匕首狠狠地在他的喉咙上扎了一刀。德国兵把手里的步枪一扔,双手捂住颈部,徒劳地想堵住鲜血不断涌出来的伤口,挣扎了片刻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柯切托夫朝后面挥了挥手,立即又冲上来十几名战士,如下山猛虎般冲进了检查站旁的沙袋工事。片刻之后,那里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清除点检查站里的德国兵以后,有一名战士跑过来,抬起了挡在路中间的横杆,以便让摩托车队通过。

    库鲁夫只是一个小镇子,里面就驻扎了德军的一个排,当苏军的第一梯队到达时,除了哨兵外,绝对多数的人还在睡眠中。清除掉哨兵后,摩托化营的战士便开始用冷兵器,将还在睡眠中的德国一一送去见上帝。整个战斗过程进行得很顺利,德军半点反抗都没有,就全军覆没了。

    等到第二梯队的部队和坦克部队赶到,突袭部队重新出发时,天已经亮了,这个时候没有再隐蔽的必要,于是部队就摆出行军阵势,沿着公路大摇大摆地朝孔斯科沃拉前进。

    虽然路上又遇到了几个德军的哨卡,但敌人看到行军队伍里有坦克,还以为是自己的部队,甚至连检查都没有就放行了。这样一来,突袭部队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坐在第一辆摩托车上柯切托夫很快就看清了战俘营的本来面目,这里没有围墙也没有岗楼,只有一圈圈铁丝网,德军没有为战俘准备居住的房子。所有的人都被露天安置。

    在离铁丝网七八十米的地方,有数百名德军正在列队,他们就是负责看管战俘的党卫军。昨天从卢布林被调过来后,就负责在这里看管只有铁丝围起来的战俘营。此刻,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党卫队一级突击队中队长,刚把自己的部下集合起来,准备点名完毕后,就和即将到来的国防军部队换防。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大群坦克和摩托车,停在了离自己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排成了整齐的一排。他挺纳闷地看了一眼后,让自己的副手过去问问,来的是不是即将和他们换防的部队。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坦克和摩托车上的机枪忽然哒哒哒地响了起来,顿时将站得整整齐齐的德军打倒了一小半。

    德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地四散奔逃。可往左跑,机枪子弹就往左打;往右跑,子弹又扫向了右边。当分散逃跑的士兵,被子弹驱赶到一处时,一发炮弹落在了他们的中间,将拥挤在一起的党卫军士兵炸得血肉横飞。

    不到五分钟,这股德军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几辆摩托车驶到尸体旁边停下,从车里跳下来的士兵,仔细地翻看着尸体,见有动静还没死透的,就闭上一枪或者捅一刺刀。

    被关在铁丝网的战俘们,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德军怎么会自相残杀呢?而且获胜的一方,甚至连党卫军的伤兵也不放过。

    就在所有人一头雾水时,几辆德军坦克轰隆隆地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在自己的身上了,围在铁丝网附近的战俘顿时一哄而散,朝中间跑去。不过坦克只是冲过来撞断了栓铁丝的柱子后,就停止向前开。后退几步,又调头撞向了其它位置的木桩。功夫不大,便装出了上百米宽的缺口。

    这时,一辆坦克炮塔的顶盖掀开了,一名坦克兵从里面探出半边身子,冲着还傻呆呆站在原处发呆的战俘们喊道:“同志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快点往外跑啊!”

    “我们的人,原来是我们的人!他们来救我们了!”很多人听到坦克手喊出的俄语,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谁先带头跑了起来,很快战俘营里所有的人都乱哄哄地朝外跑,跑向远处停着的坦克和摩托车。有人在跑过德军尸体时,还不忘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武器。

    很快,原来满当当的战俘营里,就只剩下了两三百人。从炮塔里探出半边身子的坦克手,看清楚剩下的几乎都是伤员,如果没有人帮助的话,估计他们是很难离开这里的。

    坦克手叹了口气,从炮塔里爬出来,正打算走到伤员的身边去看看。忽然空中传来了尖啸声,他听出是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连忙就地卧倒。几乎就是在他卧倒的同时,一发炮弹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爆炸,被气浪掀起的泥土溅了他满头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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