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起身往外头走,小德子跟了上去,芳樽福了福身恭送贤王。

    贤王的书房到贤王妃的院子不远不近,若是走起路来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贤王还没到地方就闻到了一股子的药味,远远地弥漫这个地方。

    外头伺候的人间着贤王忙跪下迎接,里头的人也听到了动静,贤王吩咐人起身之后往里头走,只见这里面伺候的人实在不少,陆陆续续又有许多端着热水来回的。

    小德子掀开了帘子让贤王进去,贤王低着头进了主卧就见着贤王妃坐在床边,里头是用着厚被包裹着的嫡子,明明七月气温炎热但是小阿哥身上依然盖着厚重的被褥,贤王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在这些问题上它已经习惯了放弃跟王妃争论。

    “王爷来啦。”贤王妃的脸上原本有些激动,不过激动过后又是解不开的忧愁。大部分的男子见到满是忧愁的女子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怜惜的情绪,贤王也是如此。

    “你我何须请安,怎么都不让人告诉本王,居然病得如此严重。”贤王带着贤王妃走到了床边,看到自己猜一岁多的儿子烧的满脸通红,偶尔会发出虚弱的啼哭,而这个啼哭时有时无。

    “不过是有些发热,总是发热,太医倒是说没什么,不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贤王妃这话说的不过是推脱,没有比她在怀孕的时候保养的更好的,他们成婚多年难得有一胎,为着孩子她是一步都不敢踏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这样,仿佛老天爷不想留了她的孩子在人世似得。

    “明日本王进宫,求了父皇换一个好一些太医来,宫中的太医总能找到更擅长的。”贤王说着坐到了床头,就在他坐下的一瞬间,原本睡着的小阿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而后颤抖着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明明干净应当明亮,可是在贤王看来确是死气沉沉。

    他下意识的皱紧了眉,贤王妃见着贤王如此,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而后膝盖一软,往后退了一步,正巧被身后的人扶住,贤王妃回头一看居然是小德子,伺候自己的都没来得及,她心中略微讶异,不过转念一想,收敛了脸上原本带出来的脆弱,而后直起身上前开口:“屋中药味浓重,不如王爷到外头说话。”

    贤王妃在前头走着,贤王跟着一块出了门,到了大厅,就见着伺候的人纷纷上茶,上瓜果,贤王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茶香冲淡了满鼻子的药味。

    “听闻今日圣上问了群臣,臣妾还没恭喜王爷。”贤王妃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贤王点点头,将喝了一口的茶搁在茶几上。

    “还未最终下了定论,如今说这些都还太早。”贤王含笑点了点头。

    贤王妃笑了笑而后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道:“王爷大事已成,无需太过谦虚,臣妾院子里的绝对不可能往外传一句,若无这点本事,也对不起王爷当年娶臣妾进门。”

    贤王听见王妃如此说,伸手握住了王妃的手,结果贤王妃往后动了动,贤王只握住了贤王妃的手指,她的手指以往都是染成通红的,偏偏如今因着儿子生病为了亲自端药碗,所以洗了去。

    “本王三生有幸才能娶得如此贤妻。”贤王这话说的情深意重,以往贤王妃听到的时候总是会多几分心动,偏偏今日她没有了以往的心情,只觉得疲惫。

    “定不辜负王爷。”贤王妃垂下了视线,她只愿日后贤王登基,自己一招成为皇后,带上凤冠霞帔。

    贤王原本想宿在王妃屋里,可是如今见着如此,却是改了主意,似乎没有其他事情可以继续说下去,两人就这样干巴巴的坐着,等着贤王喝完了一盏的茶,起身离开。

    第二日贤王妃就听到昨天晚上书房里伺候的那个芳樽总算爬上了贤王的床,她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跟贤王有什么争执,如今他羽翼已丰不再是当初求着她娘家帮忙的那个不受重视的七皇子了。

    贤王妃独自坐在池畔,看着里头的绿色莲蓬,她那会还太小尚且不知道这人世有诸多的不愉快,每日只在祖父祖母膝下撒娇过活,当她遇到对方的时候,当时的七皇子才八岁,刚刚进入上,没有任何的优点更多的是被上头的几个皇子无视。

    那会的太子如日中天,圣上万分宠爱,便是在路上遇到都需要退避三舍,七皇子的母妃身份低微,生了七皇子之后才封为贵人,住在惠妃的侧殿。七皇子养在惠妃膝下,大皇子是个性格霸道的人,年纪小小就跟着圣上上过战场,因此她曾无数次的看到对方被大皇子推搡。

    或许就是那时候,自己对他上了心,比起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这个明显熟悉的人反倒让她觉得还能将就。

    甄珠跟四阿哥原本约好一块出门,等着到了时辰对方才派人来说有事出不来了,于是他只能从门口折返,才往回走了一步,一旁的金宝就凑了过来低声道:“少爷可是要回屋?”

    甄珠看了一眼金宝而后用余光瞅了一眼宋兆勇,点点头:“怎么了?”

    “小的刚刚听到外头的大门敞开,想来是王爷回来了……”金宝说完就笑着看着甄珠,甄珠发现自己这个新书童果然比阿勇更会察言观色一些,于是就嗯了一声,回身往门口走。

    金宝见着甄珠回身,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就见着一旁的宋兆勇哼了一声,他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既然如今已经干了这份活,当然要坐到最好,要不然自己老爹岂不是白忙活了。

    金宝不是个冷情的,对着生自己的张寡妇其实有那么几分的真情,只是如今人死如灯灭,过去的总得让它过去,自己还有老爹跟姐姐,说到姐姐,金宝就想起留在甄家的金花儿,如今甄府没有一个主子,也不知道单独看着院子的姐姐会不会无聊,早知道就应该让姐姐跟着老太太一块回江宁。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外头走,没走几步就见着门口大批伺候的人纷纷聚拢,果然是雍王爷来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家少爷跟雍王的关系如何,不过看着平日里雍王对少爷的照顾,想来是不差的,而他也特意跟雍王府里的一些人交接关系,虽说没什么大用,不过芝麻绿豆的传闻还是听到不少,就他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显然这个王爷对自己少爷,比王府里的阿哥们还有用心。

    这日是休沐,不过雍王还是早早的出了门,而后早早的回来,才到门口就见着甄珠等着自己,他一边往里头走:“你怎么在?”

    甄珠道:“原本准备出门,见着天色不好,这才在门口徘徊。”

    雍王神情不动,身上的繁琐的挂饰解下,丢给了一旁伺候的人:“既然如此就跟着本王来书房吧。”他也不说因为什么,只是一味的往里头走。

    甄珠自然是高兴的应下了,有什么比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更美好的事情呢,他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了,完全没有问雍王让自己过去是因为什么事情。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六子哼了哼,而后一眼就见着金宝,对着金宝招了招手,金宝也笑着回应了,一旁的宋兆勇一看,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小人!”

    金宝当做没听到,一个府里出来的人总不能当着旁人闹矛盾,那样丢的还是自家主子的脸。

    ☆、第102章

    雍王说的义正言辞,甄珠进门之后也是胆战心惊,结果就是被摸头摸脸,摸了一阵而后陪着雍王看完了他手上的折子之后,就光荣的完成了任务。

    ——感情小爷就是打发时间的玩物!甄珠不悦的想着,结果对上雍王似笑非笑的脸,又默默的缩了头:大爷,想干嘛干嘛~小的保证洗的干干净净,随时可摸!

    金宝站在门口跟着宋兆勇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个时辰才见着外头一行三人端着热茶进去了,不一会就见着崔柳从里头出来对着两人道:“甄少爷要留下来陪王爷用膳,你两就自个回去吧,等着晚膳之后再来伺候。”

    这边是算放假了,金宝笑着应了一声,宋兆勇口舌不灵只能干巴巴的道了谢,金宝凑上前对着崔柳道:“小的是新来的书童,如今到了雍王府还请姐姐多加照顾。”

    崔柳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不过还是提了一句:“当初府里伺候的是染红跟丈青,一会记得去打个招呼,旁的就没其他事情了。”

    第二日,甄珠才出门就听到外头风言风语一堆,连着茶馆跑堂的都知道七贤王被斥,在这个天子脚下离着朝廷最近的地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底下的人就都知道了。

    甄珠带着金宝跟宋兆勇坐在茶馆之上,搁着屏风就听到另一边有人讨论着关于朝堂上的事情,说话的两人似乎都有来历,一个是户部侍郎田忠青,另一个是他的同僚,会听出田忠青的名字是因为当初甄珠跟着雍王的时候,甄珠见过对方。

    “今日朝堂之上谁能想到呢,圣上这次可真是发大火了。”田忠青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而后就听到对方道。

    “这都出了人命官司了,想来是不能善了的,要说也是贪心不足了,为了笼络更多的人结果威逼利诱,不成之后居然还排挤,要说找个没气性的还好,这有气性的不就死给你看了,还让遗本呈到御前。”

    “可不是,当初只听说贤王是个礼贤下士,拯弱济危之人,谁能想到底下门人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还是这档口,若是应对不力恐怕这太子之位就危险了。”田忠青说罢就跟对方喝酒,其他也没多谈。

    金宝竖着耳朵听罢,而后凑到了甄珠耳边低声道:“少爷,这消息要不要给江宁传去?”

    甄珠想了想,摇头道:“来回便是一个月,等着一个月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不过犹豫半刻他还是跟金宝道,“你写一封信给父亲送去。”他说完就见着金宝答应之后,起身离开。

    金宝才走,一旁伺候的宋兆勇默默的给甄珠夹着菜,甄珠用了两口忽然想起,转脸看了过去:“你家中如今如何了?”当初因为张家之事牵连了宋兆勇的母亲,虽说是风声大雨点小并未伤筋动骨,但是在甄珠看来,像宋嬷嬷这样的人家,绝对不能容忍的。

    “阿娘跟阿爹回江宁去了,阿爷说日后无需跟他们联系,等着我成家立业之后再由自己做决定。”

    甄珠点点头,宋家的家风还是不错的,不过要甄珠所来还是太老实了,可是也正因为老实他会一直让宋兆勇跟在身边。

    “你无需跟金宝一般见识,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甄珠还是挺看重宋兆勇的,因此提点了一句,他毕竟是个恋旧的,用习惯了就懒的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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