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高毬离了东京,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奔临淮州而行,饥肠辘辘的他,走了许久才寻到酒食店,放下行李拿过酒肉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高毬看着杯中的村酒不由发笑:“想我前两月还在吃香喝辣,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哪个不入我口?如今却也稀罕这等食物。”

    又行了几日,高毬所带盘缠不多,渐渐的没了银两,只得借宿那些大户人家。因无钱给付别人,多受白眼,更有那直接不肯接纳的,这等时候高毬只得寻个破庙栖身,寻不到时就只能落得个露宿街头,每当这时高毬都无比感叹“人离乡贱”。

    高毬望着满城那透过窗栏的烛光,不禁叹息到:“这天下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地,万家灯火却没我栖身之所。”

    风餐露宿过了许久,高毬终于是看见了临淮州的影子,心中欢喜,飞奔也似的投入城去,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柳世权开设的赌坊。

    高毬见了那柳世权,顿觉一股忧伤涌上心头,含着泪说道:“大郎别来无恙?”

    之所以唤作大郎,是因他家中排行老大。那柳世权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愣是没有认出来,一者因他与高毬有几年没有相见。二者他平时又爱专养那些投奔他的“闲人”,招纳四方那些身份并不清白的人,所以认识的人太多,也就一时合不上眼前的人是谁。三者此时的高毬狼狈不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好似乞丐,完全不像过去东京城里那趾高气扬的高二了。

    高毬见他没有回话,内心踌躇。原来高毬要来投奔他只是无计可施,此时心想若是他不肯收留自己,我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该何去何从?

    高毬施礼道:“大郎一向可好?我是东京的高毬啊。”

    那柳大郎听他一报姓名这才认出他来,急忙向前施礼道:“兄弟如何这般模样?”

    那高毬见他态度热情,心里顿时安心不少,急忙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柳大郎急忙唤伙计给高毬端茶,高毬将如何流落到此的原因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说如今只望念及昔年情谊,收留下来。

    那柳大郎笑道:“这有何难?你我乃是兄弟也!来到这里尽管放心,就和到了自家一般!”

    高毬听了这话大喜,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那柳大郎酒宴款待高毬,又安排了住处让他洗漱,换了干净衣服,这高毬方觉得稍稍恢复了一些“旧日风采”。

    这高毬自安住在柳大郎这里后,只是到赌坊帮帮忙,自己又无什么真本事,大多数时间也就无所事事。这柳大郎也没什么用的着高毬的地方,知道他不是个能安于干活的人,就对他和那些闲养着的“闲汉”一样,供着吃喝,赌坊有人闹事时就叫来帮忙,平常每月给几个零钱使用。

    这高毬虽然在此能保衣食,但却没钱花天酒地,想起自己在东京时总能宴席不断,喝上几壶,不禁感叹。这里柳大郎时间久了对他也就不如当初那般热情,高毬又觉得在这里呆着心中并不快活,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来投奔人家的,离开这便无处可去,好歹这里一日三餐、温饱都不成问题,也只得暂且忍耐,心中只盼望着有朝一日,皇上会“大赦天下”,这样自己就有机会重回故乡,因此这高毬在这柳大郎处一住就是三年。

    宋哲宗元佑八年(公元1093年),八月时节,哲宗皇帝赵煦因拜南郊,感得风调雨顺,放宽恩大赦天下,那高毬也在被赦免的名单之中。

    此时高毬得了消息欢天喜地,未曾想真的赶上了这等时节,只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回转家乡。可高毬又转念一想,我如今就算回到东京却又能如何呢?我经过迭配这件事被众人瞧不起,又离开这么多年,当初那些朋友都是酒肉之徒,势力之辈,哪个还能正眼瞧我?但是留在此地,却终日这样闲养着我,又没任何安排,好生不自在,想到这里高毬决定还是回到东京闯闯。

    高毬来辞别柳大郎,那柳大郎做出一番挽留之意,最终高毬还是执意要行。

    临分别时高毬故作伤感的说道:“在这里相烦大哥多年,今日离去实心中不忍,大哥定要好生保重。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年我高毬要是发迹了,一定登门来答谢大哥!”

    那柳大郎听了高毬这番话,多少觉得有些舍不得他,只道高毬还蛮重情义。

    柳大郎不由多问几句:“兄弟你这一回东京,该投奔何人啊?”

    高毬见他话锋回转,叹息道:“哎!只得听天由命,内心好不踌躇啊。”

    那柳大郎笑道:“兄弟无需忧虑,堂堂七尺的汉子,还怕找不到好营生?我有个亲戚董将仕,在东京城里金梁桥下开生药铺,我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去投奔于他!”

    这董将仕姓董,“将仕”不是名字,而是当时对那些无官职的富户称呼。

    高毬一听心中大喜,这次回东京算是有个着落了。那柳大郎去写一封书信,书中委婉的说了一下高毬的“遭际”,心想这高毬离去,我若不帮他安排,显得我没义气,如今推荐了他,好让江湖上也说我的好,至于那董将仕是否收留则是他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将你高毬安排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那柳大郎写完书信让高毬收好,又给高毬些盘缠送他上路回东京去了。

    话说高毬离了临淮州奔东京而来,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东京,高毬望着这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百感交集。

    内心不禁感叹:“没想到我高毬也会有回来的一日!”

    高毬但看这东京依然一片繁茂景象,但却多了些凄凉,不为别的,只为三年的时光这里变了不少模样,这片土地如今对自己来讲却变的如此陌生。于陆之上竟然见到了过去的几个同为破落户的朋友,几人见了是他只做看不见一般从旁边离去,四周认识他的人也都暗自里指指点点。高毬心想,你们这些混帐如今却给我这般眼色来看,你们躲着我走,我也懒得理会你们那些泼才!

    高毬又想到柳大郎的书信,就直接去投奔董将仕,希望能在那有个过活。那董将仕出来看时,觉得高毬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董将仕接过书信看后,方才反应过来。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当年那圆社高二,这破落户是个犯过罪的人,当年那王员外的儿子因身体虚浮受不得牢狱生活,最终死在了牢里,那王员外也因为失了“独苗”,急火攻心而死。这高毬整个就一祸害啊。你柳世全怎么介绍这样的人来?要是个本本份份的老实人,倒也就让他留下来在药铺帮忙。但这高二要是留下来的话,难保不教坏我家的孩儿,我别落个重蹈王员外的覆辙。

    但这董将仕又转念一想,要是驳了他的话,一者怕柳世全那里不好看,二者这高二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这厮最爱记仇,搞不好会半夜给我在后院放场火,夜黑在小道上出来给我一棍。

    想到这里,董将仕只得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说道:“既然是柳大郎介绍来的,就是自家兄弟!这个好办,好办!先住下,住下再说。”

    随即叫下人给高毬安排酒宴接风洗尘,在宅邸给他安排住处。董将仕每日酒肉款待高毬,自己则想办法如何打发高毬。

    住了快十日这高毬觉得蹊跷,这董将仕又不安排自己工作,只是这么干养着,这怎么可能长久的了?于是终日跑到药铺那边去帮忙收拾药品,这董将仕见了急忙装作客气的模样,哪里肯让高毬帮忙。

    一直到了第十天这董将仕算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干脆学那柳世全一纸书信把他也给打发了算了!就这么办!

    这一日董将仕叫高毬前来,说道:“高毬啊,我这小小的药铺、乃是萤火之光啊,怕照不亮足下的前程。”

    高毬一听这话内心发慌,还没等董将仕再说下去,就急忙央求到:“掌柜的…如果是我高毬哪里做的不好的话,您该说就说,该骂就骂,只是…别赶我走啊…”

    那董将仕笑道:“哎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是要转荐足下去苏学士府内高就,他的大名想必你也曾听过吧?你到那里久后也可得个出身啊!”

    这一席话直说的高毬“转危为安”,心想我往常也曾拿苏学士的诗不少招摇,未曾想今日竟然能去他的府中做事,这不强似在这药铺里当个伙计百倍?药铺哪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多半是做个富商罢了。

    因此高毬大喜,连连答应。董将仕拿出一套衣服、一封书信来给高毬,并赐予他些盘缠,让他投扬州而去。为何投扬州?盖因苏轼此时正任扬州知州,这知州是类似于现在的地市级的行政官员的级别。

    话说这高毬正要离了东京而去,却忽然听见有两人叫他的名字,高俅回过头去看时,不是别人,这两个正是自己的亲戚,都是叔伯兄弟,一个唤作高三郎,高坎,此人今年十四五岁,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败家败业的主。另一个是高四郎,高廉,今年十三四岁,性格暴躁,拜投在一个异人手下学习道法。

    高毬终于算是见了个亲戚,急忙问道:“三郎、四郎你们如何来到这里?叔父们近来可好?”

    高坎回到:“父亲做生意来到东京,未曾想没多久便亡故了。要寻二哥却听说你已经离开此地许久了,我如今流落在此,只是每日在富家人里帮工。”

    高廉说道:“我父亲也已经亡故,我跟随师父游方到此,不想师父也亡故了,却正巧遇到三郎哥哥,就停留在此间和哥哥一起做帮工。”

    高毬心想毕竟是自家的亲眷,要周济他们一下,奈何自己也是到处投人不着,身上盘缠又不多,只得拿出二两银子给了二人,高坎、高廉连连称谢,二一直送高毬到城外。

    那高廉忽然叫高毬稍等一下,去不多时牵来一匹马来。

    高毬急忙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高廉笑道:“这是我们帮工那家少爷的,这厮好生不是东西,前几日我见他在郊外跑马,做起法来升起黑云,吓的这厮哭爹喊娘而逃,这匹马就被我藏了起来,如今就送与哥哥吧。”

    高毬连连推辞,说这马也值得几个钱,高廉却说不敢在城里卖了,怕别人发现,最终高毬还是将马收下,高坎、高廉眼巴巴的目送高毬,说等着他回来。

    高毬离了东京,心想得了这好差事,哪能不内心激动,故而饥餐渴饮,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扬州。高毬打听好学士府的所在,急忙赶到,与门吏说了来由,门吏去不多时唤高毬到书房与学士相见。

    高毬由院公引着进了府内,方真是眼花缭乱,但见好生宽广气派的府邸,远不是王员外、柳大郎或者董将士家可比的,此处又是书香之地,花园、回廊、书院、卧室处处透出一种高雅之气。

    院公引着高毬进了书房便离去了,高毬见了端坐于上的苏学士,但见他五十七八年纪,却依然眉目清秀,神采奕奕,双眼隐藏冷傲之气,一副松型鹤骨,气宇轩昂,好一个凛然的当代高士。

    高毬哪曾见过这等人物,先自有八分唯诺,施礼后哪敢直起腰来站着,急忙将董将士的书信递与苏轼,苏轼拆开信来观视一番,见字里行间隐晦的写了高毬之前的遭际,知道他是投人不着,被支到此处,心想我先看看此人究竟如何。

    苏轼闲谈起来:“高毬…你这名字却叫的奇特,这是取自何意啊?”

    高毬见苏轼态度和蔼,自先去了几分紧张,急忙回到:“小人旧时在东京胡乱踢的几脚球,乡里乡亲见小人有几分球技就赐小人这个名字。”

    高毬心想这苏学士乃是文学大家,未必喜好蹴鞠,我既然想要留下就要投其所好,念些诗词,展露一下我写字的功夫,这写字是我除了踢球外最大的技艺。

    所以高毬边说着边凑到书桌前说道:“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苗条淑女君子好逑的逑。”

    高毬看了看书架上的笔和桌子上的纸,示意要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苏轼听了他这话笑着点了点头。高毬拿过笔来用尽平生所学,小心翼翼、一笔一画的写出了这个“毬”字。

    苏轼笑着说了句:“未想到你却写的一手好字啊!”

    实际苏轼见他分不清“逑”和“毬”时就知道他文学素养不高,但是见了这手字却觉得很是不错。

    高毬急忙施礼称谢道:“学士见笑了,小人是何等样人,学士您的字那才叫天下闻名,苏、黄、米、蔡,盛行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何谓“苏、黄、米、蔡”?这指的是四个人,这四人乃是当世的大书法家,他们的字体乃为天下文士所敬仰。这四人分别为苏轼、黄庭坚、米芾(fu二声)、蔡京。

    苏轼虽然知道他这是奉承之意,却也是不由的微微做笑。

    高毬见苏轼有欢喜之意,急忙说道:“小人多曾拜读学士的大作,真乃天下一绝!”

    苏轼听了笑道:“哦?你曾读过我的诗词?”

    高毬见机满脸堆笑,故作豪气的朗诵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周郎、小乔指何人?想必这里也不必多说,各位看官大概都已知晓,周郎乃是周瑜,周公瑾,三国时期东吴著名的军事家,其人相貌出众,精通音律,风流潇洒,智谋高深,曾在赤壁一团大火粉碎了曹操征服天下的美梦,从而奠定了天下三分的基础。小乔则是他的妻子,是三国时期家喻户晓的绝世美女。

    高毬这首诗起的够大、够范,借着此诗彻底的提升了自己的层次。苏轼听到是自己的《赤壁怀古》,不禁心生感叹,这首宏阔的诗词,正是自己借古抒怀的一首佳作,端的是雄浑苍凉,大气磅礴,一展心中的豪气和忧愤。此时难免对高毬的印象有所提高,觉得他倒也并非是个不可塑造之才。

    苏轼笑着说道:“既然是董将士介绍你来,你今后就在我身边做名小史吧。”

    何为“小史”,乃是类似于书僮的职务。

    高毬听了自己可以留在这里,连连称谢。自此这高毬就留在学士府抄抄写写,谨慎工作。因跟随的是大学士苏东坡,所以高毬也自觉德自己成了文人雅士,言谈举止也学起文士来。

    过了几日正巧是中秋佳节,赏灯之后,酒宴上摆起“东坡肉”来,高毬在旁边伺候,一直到席散才得以回到自己的住处。高毬在房门前提着一壶酒,看着圆月却又思念起家乡来。

    喝了一口酒,高毬不禁想起苏轼教他的诗来,此情此景正好符合心境,于是随口朗诵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刚刚念完,只听得有人喝彩到:“好好好!我这首诗你倒念的有几分惆怅。”

    高毬看说话的人时,原来是苏轼。这苏轼酒宴散后偶然经过此地,正巧听了高毬念诗。

    高毬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苏轼说道:“高毬啊,我想将你名字里的毬字去了毛旁改为单立人,意欲吉祥的兆头,也希望你今后有个飞黄腾达之日!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高毬听了心中大喜,这名字才方真是个正经“人名”,我高毬今日才觉得能直起腰来做人,不想苏学士竟然对我有如此的“知遇之恩”,真乃是我命中的贵人。高毬连连称谢,自此就更名为“高俅”。

    话说又过了些时日,忽然听闻苏轼要被调任到定州(今河北定州)去,只见苏轼终日不乐,高俅又在府内打听,方才听说这实际上是遭到变相的“贬职”。没几日苏轼收拾好了行装,带上家眷和心腹之人准备上路。然而这高俅却因来的时间很短,并不在苏轼的心腹行列,故而不能带他同去。

    高俅又心中惆怅:“我怎么这般不走运,本以为遇到了命中贵人,可以在此安身立命,谁想这才不久的功夫,便成泡影。”

    临行之前府内其他人等皆以散去,只有少数几个送行,高俅无处可去,也在这些人当中。众人送了苏轼离了宅邸就都另谋出路而去,唯独高俅一直将苏轼送到城外。苏轼感怀他情谊,叫取笔墨纸砚来,写了一封书信。

    苏轼叫过高俅说道:“高俅啊,我这如今要走了,放心不下你,我写封书信推荐你到瀛州(今河北省河间市)知府曾布那里去谋个差事。”

    何为知府?相当于今天的副省级市的市长。

    高俅感激万分,骑来那匹高廉送的马一直送苏轼出数里。

    临别时高俅向苏轼离去的车马而拜:“恩相前程保重,我高俅若真如您所讲有飞黄腾达之日,定不忘知遇之恩。”

    话说高俅送别了苏轼也不回城内,盖因自己已经没了住所,背着包袱行李骑马向瀛州而去。到了曾布府上,曾布看了书信,本待收留他,未曾想数内下人中有个旧时在东京认得高俅的,对曾布进言这高俅是个不学无术、只会踢球的破落户,并将当年他如何被跌配等事添油加醋全说给曾布。曾布听完这番话便心中不喜,直接让下人回告高俅知府不在。

    高俅只得寻了个客栈住下,一连数日都是这等话语,高俅已经内心有数这是不肯收留自己,又偷偷跑到宅邸附近候着,见那曾布分明由府内走出。高俅心想这样在此,时间久了盘缠用尽实为不妙,可如今我又该去何处呢?

    就在惆怅之际,忽然想到苏学士在定州,离此并不十分遥远,他为人宽善,不如我再去找他帮忙试试。想到这里高俅收拾行装,骑上马匹,快马加鞭的向定州赶去。于陆饥餐渴饮,盘缠又所剩无几,高俅只得节省所用,从而饥肠辘辘。

    高俅自嘲到:“高俅啊高俅,你还真就是高毬,你这如今好似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

    高俅经过奔波,终于来到了定州,寻到了苏轼府上,苏轼听是高俅,急忙出来相见。

    苏轼问道:“我荐你去瀛州,你却如何来到这里?”

    高俅拜上,忧愁言道:“恩相,我去投了瀛州,但是那里,那里…”

    高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苏轼却已经知晓是曾布不肯收留他。

    苏轼劝到:“无妨,你既然跟随我到了这里,就先安顿在这。”

    高俅感激的跪倒在地:“恩相大恩,高俅此后定当厚报!”

    苏轼急忙扶起高俅,安排下人给他饭食,领他去梳洗,并安排住处。

    安顿高俅后,过了几日,苏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近几日小王都太尉曾与我有过书信,这东京的小王都太尉王诜喜欢吟诗作画、吹弹歌舞,那高俅写的一笔好字,画也画的不错,他正巧会喜欢高俅这样的人物,这高俅又是东京人士,何不推荐他去那里?因此苏轼写一封推荐的书信,吩咐下人准备一套衣服并一些盘缠,将高俅的马匹喂饱草料。

    看官听说,这王诜其实并不是"都太尉"的官职,别人这样称呼他,乃是因为他是驸马的身份,所以这是对他的一种尊称。

    苏轼唤过高俅说道:“高俅啊,我曾见你念诵我的《丙辰中秋》时有思乡之意,怕是想家了吧?我如今介绍你到东京的小王都太尉府上你意下如何?他是神宗皇帝的妹夫,英宗皇帝的驸马,当今圣上哲宗皇帝的姑丈。你在他那里胜似在我这里蹉跎岁月,况且你也得以回转家乡。”

    高俅听完这番话后,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心想这是真的吗?我这一步竟然迈到皇亲国戚那里了?苏学士真是我命中的贵人,伯乐啊!

    高俅连连跪拜苏轼,苏轼搀他起身,高俅千恩万谢而去,直奔东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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