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名千夫长,还有些百夫长也慢慢都围了过来,周扁心中一动,就着方才的话题发话了,“今日大胜实乃我王室之大喜事,难得诸位将领校尉都在此,你们便都说说关于为何我王师能获此大胜的看法吧方才屠猛说的甚好,还有谁要接着说?”

    见大王有此兴趣,也是按照惯例的战后总结,众人的兴趣也提了起来,一番推让后樊馀接着说道,“依某看,的确还是大王的计策定的好,令巩邑兵去引诱韩军前来,再以弓箭射击来追的韩兵打的第一波四千韩兵溃逃之后,尾随追之,让其突破了韩军背河匆匆结成的大阵,趁其阵型大乱时,我王师顺势冲击,轻松破阵,待韩军拼死抵抗之时,又突然后退以弓箭远远射之,以减少我军伤亡,如此环环相套,方才能有此大胜”

    此话真是说到众人心坎去了,鼓了几声掌后,王孙健却说道,“你还是说掉了一点,大王还令人事先埋伏在上游,待接令后便放火船烧掉韩军的浮桥,不然韩军不断登上北岸,占了人数优势,我军只怕难以支撑,甚至全军抵挡不下还有肯能全军覆灭”

    说得众人一阵后怕,当时大王布置时还没觉得,这会方才觉得大王的处心积虑每一个小细节都是掐的恰到好处,时间的配合也是衔接无缝,如此大手笔,真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岁少年的手笔

    于是天子亲卫蔡武叹道,“若非我王,常人真难布置如此精密,毫无漏洞和差错”

    众人皆是一阵叹息

    片刻后刘云叫道,“你们都没注意,若非平日训练得当,今日临阵哪能如此从容,射箭也好拼矛刺也好,若无平日苦练之功,哪能有此战之气势?你们只看到了今日大王指挥若神,却没看到平日里大王严于练兵”

    “的确,平日训练百日,才有战场一刻钟,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刘云所说确为是”周扁笑了笑

    听得周扁说的有趣却又有理,众人皆是一阵沉思,看着众人微微点头的样子,周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怕自此以后军中的训练只会更刻苦了

    还有人插言道,“我军铁矛锋利异常,敌军难挡,也是获胜原因之一”

    这倒也是一个关键点,众人听后连连点头不已

    眼见这边说的热闹,又是大王在此,一旁围过来的普通士兵也越来越多,望见普通士兵敬仰的目光,周扁止住了想要驱赶的部下,就让他们也同大王亲近亲近吧

    还有人插言道,“我军铁矛锋利异常,敌军难挡,也是获胜原因之一”

    的确,里三圈外三圈的将士,纷纷露出敬仰和爱戴的目光,周扁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副油画,画中的主角是拿破仑,身边是几个向他们的统帅毫不吝惜的投去敬爱目光的士兵,将拿破仑受到士兵尊敬和敬服的情景表现的淋漓尽致而此情此景不就是如此么,且自己此时身边的士兵们更多,周扁心中也颇有些洋洋得意了

    良久,见再没有人开口,周扁轻咳两声后板着脸说道,“方才你们说了许多我军今日大胜的原因,但却说掉了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可知道么?”

    还有说掉的艾还是最重要的一点,众人互相望望,就连普通士卒都在冥思苦想,但最终却是纷纷摇头

    见无一人答话,周扁的语气也严厉起来,“我军大胜,可以说是全拜韩师所赐”

    众人不由愕然,只有少数几人若有所思

    “对,就是韩军若不是韩军自大,先头渡过洛水的四千大军竟连盾牌都不带就追了过来,我们埋伏的弓箭射击能起到作用吗?若不是韩军狂妄,见到了我们的埋伏,却不整顿下队形就冲了上来,我们埋伏的大阵能抗住他们的攻击吗?若不是韩军轻敌,后续渡过洛水的三千大军居然连弓弩都不带,而是散漫一地直到看见前面的溃兵这才匆忙结阵,我们能顺势破之么?所以本王以为,此次能以一杀五,获此大胜,全赖韩军自大狂妄轻敌并且,如此大胜也就这一次了,可以预见的是下次韩军再遇见我们,必然不会再给我们机会,所以,将士们,下次再遇见韩军,我们就要打硬仗了还有,以后任何时候,不管我们打过了多少次胜仗,不管我们有多么的瞧不起对手,都千万不能轻敌,小心方才能驶得万年船啊”

    大王一番话过,本来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这会却好似泼了盆冷水一般都僵住了周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一场胜利就自以为是了,以后还要如何去迎接新的挑战?

    众人长大了嘴巴后半天没人说话,半响后方才又人喃喃道,“大王所言极是,如此大胜不可复制啊”

    见众人扫兴涅,周扁却又笑了,“终归还是我军大胜,说全拜韩军所赐也有些过了,日后诸位还需多多思考,如何在各种条件下取得胜利,当然平日的训练也必不可少不然若还是以前的王室军队,就算韩军再自大轻敌十倍,只怕我们还是要失败的好了,今日大战诸位都累了,都下去歇着吧!”

    这是最后的总结,既要打击,又要鼓劲,一张一弛,都必不可少

    见大王都这么说了,于是众人点头称是,纷纷向大王行礼后以此告辞而去,各回各的军营安歇去了

    望着这许多离去的背影,周扁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经过这一场大战,或许其中许多将士都会迅速成长起来吧

    整理了下思绪后,周扁转头叫住了庞兴,虽然很累,也想好好安静一下,但是有些事还是必须得办

    片刻后,庞兴便将大王点名吩咐之人给带了来,正是隔河一箭逼退韩军的那名神箭手如此厉害的角色,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周扁怎能不单独接见呢

    这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略显高个,肩宽臂长,一副精干涅,低头跟在庞兴身后,一到了地后便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倒与那战场上没接令便自发弯弓向敌帅的桀骜气势大为不同

    周扁也是来了兴趣,前后绕着这位以往不闻其名的神箭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要知其战场之上不请示便自行箭射敌帅,只怕表现心里还是占了多数但终究还是爱才之心占了上风,于是几步之后,周扁便上前几步弯腰将之扶起

    “壮士怎么称呼?”

    “回大王,小的养中桥”

    “哦,养这个姓很少见啊”周扁也没多想,随口就这么一说

    没想一旁樊馀却接口了,掩口低声道,“大王,养并非是姓,某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姬姓养氏或许便是楚国神射手养由基的后代”

    先秦时期,姓和氏确实不是同一样东西,实在太复杂,周扁至今都没有完全弄清楚,不过周扁也不是很在乎,因为如今姓和氏都快要合二为一了,要知当今天下姬姓占了相当一大部分,什么魏国国君一脉,鲁国三桓等等,却都已经没人再称他们为姬什么了,并且作为后世人,熟识历史规律的周扁自然知道不久以后,就没人再称什么氏了,姓和氏中间常用的那一个为姓

    所以周扁自然不会纠结到底是养姓还是姬姓,但还是忍耐不住的张大了嘴巴,“什么,你说养由基,百步穿杨的那个神箭手?”

    养由基太有名了,百步穿杨这个成语便是在后世也是人尽皆知的没想到惹得大王这么大反应,樊馀不由摸了摸头笑了,“某这不是猜测么?”

    说着二人一起将目光转向那年轻人,后者则不慌不忙的拱手说道,“大王,小的祖上正是楚国养由基,官封大夫,小的也只是其中一支旁系,先祖式微,得罪了楚国朝中一名贵族,不得已举家搬往洛阳,务农为生恰逢大王招兵,小的仗着还有几分家传本事,便带着祖传的五石大弓来了”

    “还真是神箭手后人艾本王何其幸也!”周扁颇有些自得冲樊馀笑了笑

    接着又转向养中桥,极力做出和蔼的表情笑道,“那你家就你一个人么,可有兄弟?”

    养中桥先是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大王何意,略带歉意的回答道,“大王,小的家中虽有堂兄弟五人,但习得此本领者只吾一人,其余者不是年幼便是体弱,无法效力王架之前,还请大王见谅”

    确实是自己贪了点,于是周扁大笑一声,“本王能得你一人足矣,今日惊鸿一箭,能敌一万大军,本王何其幸也!养壮士现任何职?”

    “小的从军时短,现为军中普通士卒”

    “有如此大才,竟今日方才发现,实为我军将领之过现在本王就封你为百夫长,待这段紧张时期过后,全军之中,任你择两百人,你可要全帮本王全训练成神箭手啊”

    “小的谢过我王!谨遵王命!”养中桥慌忙跪下,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此次来参军,确实是有求而来,那便是是身负家族期望,为了重现先祖的辉煌和名声百夫长虽鞋但却是王命所封,可谓是登天路上的第一块坚实的基石,于是不由养中桥不欣喜万分,要知今天能在万军面前不请而出,表现自我,他可也是算计了一番,方才下定决心抓住这个时机,但终究还是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周扁自然也能猜的到养中桥今日突出表现的目的,但如今周扁最不怕的就是有所求的人,只要你有真本事,且能忠心王室,王室来者不拒,自有高官厚禄待之

    一旁庞兴也是笑道,“如今你已算是官职在身,王架面前,可自称臣子了”

    数句话后,几名臣子互相之间都熟了,樊馀颇有些不服的要来养中桥的五石大弓一试,不想却是只能拉开一丝,别说拉圆,半开都不能,挣了半天脸都红了还是如此,这才怔怔的放下弓,不得不服

    待养中桥走后,周扁方才在营帐之中休息了下来,劳累了一天,周扁也是辛苦异常

    第二日便得到了斥候回报,韩军灰溜溜的退走了,已经回到了市丘并且也没有其他韩军再往这个方向来看,由此分析,韩侯或者是自大,只派了这两万人来,要么是被打乱了步伐,后续行动便暂退,目前正在商量对策但不管怎样,周扁可以缓口气了,于是数千大军留在了巩邑休整

    而与此同时,军中伤亡也统计出来了,阵亡一千零二人,重伤五百多人,其余的则人人轻伤阵亡人数多于昨日预计,是因为虽有良药,但毕竟在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还是很差,昨日夜间,重伤不治身亡者就有三十多人,并且目前尚还不知还有多少重伤者会死去周扁听闻之后,也是默哀了好久,吩咐了好生收殓死者,并登记造册,好发放抚恤以及抚养幼孤除此之外,却是少不了感叹一声,又是多少家庭将为之悲哀啊不过好在王师所获得的回报也是极大,韩兵的尸体居然有六千多人,统计不出具体数目,是因为有部分尸体已经分不出完整的一部一部了超过一比六的死亡率,不管放在后世那个朝代,也足以载入史书了

    但周扁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巩邑的粮食仍旧在往洛阳搬运,昨天退一天,今天又继续起来了,至于洛阳那里,周扁的王命已经走在了路上,那就是除了成周暂时不动外,其余洛阳的修补城墙招纳新兵依旧继续

    而就在大胜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巩邑城外出现了一名王室重臣,竟是匆匆赶来的白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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