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兵被魏兵一击即溃之时,战场南边的小山丘,不为人注意的几株大树之上,竟爬着互不认识的几拨探子望见韩兵被魏兵一个照面便打的溃不成军,一名探子滑下了大树,向南边的大河奔去

    战事却还在进行,本来还有几处在死命抵挡,片刻之后便被黑甲之流冲散开来全线崩溃,此时的韩兵都只恨爹娘少生了双腿,没命的往东奔跑不料好容易跑到武遂城前,却发现高大的城门紧紧关闭,城上甚至还有弓箭射下,大骂几声后,不得入城的韩兵只得绕过城池,继续向东跑去魏军则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赶着,如今韩军大败已是定局,便是孙武在此,只怕也回天无术了

    眼瞅着韩国溃兵竟被魏军赶着向大河而来,那树上的另几名探子再也呆不住了,急忙爬下树去,撒起双腿也向大河跑去这边的大河里是没有渡船的,当探子的都是命苦之人,抱起准备在河边的树干,或者是羊皮筏子,便跳了下去,顺着汹涌的河水往东漂去,运气好的话就会在水流缓和之地摸上岸来,运气差的话,便顺着一直漂下去,或者撞在礁石上,或者干脆直接被浪花打翻若是可以的话,没人会选择这样的路线,可是谁让武遂城在大河边上呢,若是绕过武遂城必然会被人发现,反而还不如走水路来的安全所以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几方势力都选择了好几名探子,同时往回传递消息,总归是有个人能送到的

    这些探子们其实的确是属于几个势力,他们之间互相也并不认识,在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之前,他们之间是不会为难对方的,若不然探子们的危险性还得上升探子们一前一后跑向大河,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路径选择了这里,当然依着准备充分与否,探子们的装备也有好坏,最好的能从陡峭的岸壁之上翻下去,登到自己的木筏上,最差的抱着木头掉下去,一个浪头打来就没了,连个泡都没有,毕竟武遂的这一段河道狭窄,所以河水也是最急

    顺着河水而下,最快的终于是在半夜时分河水慢了下来,借着月光一看,河道也猛然变宽,便知这里离孟津不远了,于是探子爬上岸去,顾不上休息,摸黑向洛阳跑去,对于一个探子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便是对他们工作性质的最好阐释

    周扁却是在第二天的日近午时才得知消息,这探子倒也知晓事情的重要性,虽然快累瘫了,但仍将战事描述了个大概听罢周扁也不由叹了起来,魏武卒真是天下第一强兵,正面作战天下无敌啊若不是穿越者,又有谁能知道就在十几年后,魏军先败于使诡计的齐军之手,又在正面战场上败于变法成功之后的秦国新军不过当前却并不是感叹的时候,便是羡慕也不是现在,这会周扁的心其实早已快要蹦出胸膛,准备了许久,不是就盼着这一刻么

    刚打发走护卫让其去请太师少师等人,再准备遣人去请洛阳的白圭前来时,忽听门口传来一声大笑声,一身白衣的白圭白大夫飘然而入,倒是将周扁吓了一跳,早已跟护卫都通知到了,若是白大夫前来则不需通报,直接放其进来即可只是白圭来的也太快,为什么每次他得到消息都比王室早几个时辰?虽然白圭也算是王室的人,但总归不如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姜平等人亲近,周扁心中也是不愿被比了下去,不过周扁知道为大事者必须城府要深,虽然心中已有不悦和不服,不过还是脸上堆起了真诚的笑容,迎了上去

    白圭却是将手一拱,躬下身去“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如今韩军大败,我王可依计行事,洛阳已半入我王怀中了”

    不知道自己心中其实紧张万分么,没想白圭却开这玩笑,周扁不由皱起眉头将白圭扶起,“白爱卿这话可说早了,谁知道事情最后能成什么样呢?”

    “非也,非也依某看来,如今洛阳城内都已准备妥当,只待我王一声令下,至于周公那里,某与屠氏也已商议得当此次出征屠平会称病留守洛阳城中,而屠猛屠强二位小公子则会随周公出征,届时以有备算无备,擒得周公又添几分胜算而白某何尝不知举事之艰难,今日所说特为大王提精神而来,若是出手之际仍心中的失败,则胜算必将变小自今日再与大王最后商议妥当后,白某自当在洛阳城内恭候我王大驾!”

    也好,原来白圭还真不是阿谀奉承之辈,周扁忙将其请上上座,自己则在主座坐下,刚刚坐定,太师少师二人便前后赶来白圭忙站起让座,却被二人扯赚太师二人皆知取洛阳全靠白圭了,何况若真取了洛阳,白圭的实际地位也必将在二人之上

    感到时间紧迫,又见三位大臣在自己面前为了个座位高下而推让半天,周扁也不由有些不耐烦了,出言劝下三人后,这才开始商议起来

    “大王!”最先说话的还是白圭“依臣下之见,应立即派人前往洛阳,邀请周公发兵巩邑此事宜急不易缓”

    “大王,以老臣之见,还是等周公来相请大王为妙,如此我王室方可占有主动地位”白圭的话音刚落,太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见太师疑问,没想在这个以前没讨论过的小细节上,出现了思想上的不统一,白圭冲太师行了个礼后解释了起来“依周礼,大王出征,可调动诸侯兵马,令由上出,所以若是我王室去请周公,其实还是占了上风其二,在周公看来,却是不同,以王室今日之微弱,想要收回巩邑非得靠周公力量,所以周公或许正等着我王室去请洛阳周公确实比我王室强,所以必要时候,还是需要我王屈尊,哄哄周公其三,韩军新败之下,巩邑的公子班应该还不得而知,若是晚了,只恐其做好准备也不一定,所以,我们应立即请来周公共同发兵前往巩邑!请我王定夺!”

    以前还确实没考虑这一个细节,只想着两家同时出兵,却没想过谁去请谁,不过幸好有白圭想的仔细,三个道理讲出来,听的周扁三人是连连点头,看来天降白氏,才是我大周有福啊

    事不宜迟,便需当机立断,很快周扁便将眉头舒展开来,“本王已决议,派遣王孙满前往洛阳相请周公,务必请周公明日发兵前来!”

    太师等人自然没有异议,忙点头称是,唤过护卫来,没一会王孙满便奔了过来,听罢大王和白大夫的交代之后,王孙满行了个大礼这,转身便出如今风云将起,大王立志复兴周室,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王孙满自然是意气风发,催起马夫飞一般的向洛阳赶去

    王孙满走后,周扁与白圭等人又将细节推敲了一遍,约定了整个过程的前后顺序,和联系的方式之后,白圭告辞而去又匆匆向洛阳赶去,洛阳那边还得他亲自部署和全盘控制

    白圭走后,周扁的心更是平静不下来了,准备了几个月,就等着周公带兵出征的这一刻了,也只有这一刻,才是王室突然暴起,夺回洛阳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以后就不知再等到什么时候了又与太师少师二人将自己这边的事商议一遍后,仍不放心的周扁依次将司马图庞兴和子长招来,细细的吩咐了一遍,让其将令传达下去,众军士做好准备,周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待事情都吩咐下去后,周扁突然又想起一事来,这可是大事,若是这件事都做不到,那还真令周扁不放心了,怎么将这忘记了,周扁慌忙告辞太师少师二人,急匆匆向**跑去

    **之中有什么或者又有谁能令周扁如此紧张和重视,那自然便是幕后的王室实际掌控者——太后了开玩笑,若是太后真的关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宫,那巩邑那边谁替自己出征,擒拿周公一事交给谁能让自己放心?

    当周扁满头大汗的跑到太**中时,却见刘晴也在这里,坐在太后正对面,正陪着太后二人绣着画儿,倒还真是悠闲,再一看便看到太后身旁嘟着小嘴的王妹姬珠了哪像自己便是在宫中也是整天操劳,太后这里还真是会过日子

    好容易才将刘晴和姬珠哄走,少不得又许下一番好处,望着这笑闹着的场面,太后却是满脸微笑,很是享受这天伦之乐的样子,在这一刻,太后也只是一个平常的慈母了

    等屋中只剩下母子二人之时,周扁扑通一声跪下,惹得太后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听罢周扁的述说,太后却是满脸的忧愁和不决,王室的复兴和爱子的安危,哪一个更重要,太后的心里也是天人交战“我儿,此次出战非得我王儿亲去么?”

    周扁忙点了点头,少师不善谋略,司马图很不靠谱,庞兴和子远还不谙军事,谁都不让人放心

    “我儿,晚几年再举事不可么?”

    摇了摇头,周扁坚决的答道,“时机稍逊即过,再说王孙满如今已在前往洛阳,相请周公出兵的路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母后答应孩儿明日出征,替先王扬我大周之威!”

    “好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明日周公便能带兵前来,便是天意,你就去吧,母后不拦你,若是明日周公不来,你也不要见怪母后”说罢,太后站起身,一摆长袖,往内室走去了,留下了仍旧跪在地上的周扁

    不过周扁的心里却是狂喜,送走母后之后,便跑了出去不过待到晚上躺倒床榻之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万一,万一王孙满没请动周公明日就发兵,那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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