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午太阳恶毒之时,眼见白圭脸上尽是有损形象的汗滴,周扁忙将三人请入屋内,又唤来侍女打来凉水让白圭净脸之后,君臣四人这才依次按位坐下

    只听白圭先解释了起来,原来白圭在四处也洒有探子,所以周扁得到消息的同时,白氏的探子也在飞奔洛阳的路上,白圭知道消息并不比周扁晚了多少,心知在此关键时刻大王必将心忧,所以白圭便立刻唤上马夫,不顾骄阳似火,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当然为了躲避周公的注意,在出城门的时候还是注意隐蔽了一下zxsm

    心里虽然感动,但也知此时不是抒情的时候,周扁赞扬了几句之后便直奔主题,将第一个的也就是唯恐粮食不够说了出来,不料白氏却是哈哈大笑,若不是深知白氏性格,只怕换了个猜疑的君王这时便要恼怒白氏的无礼了,不过周扁自然不会

    果然白圭笑了几声后便开口说道,“大王这是算掉了一事,正是关心则乱,若不是心急大王自然是想得到法子的”

    “莫不是白爱卿洛阳粮仓里存有不少粮食?”周扁想了片刻之后,还是找不到关键,只得出言试探道

    不料白圭却是摇了摇头,“某家粮仓里也是不够不过某说的这些粮草却全归大王所有”

    这下周扁更是不解了,虽说这天下都是自己的,但真正属于自己还只有成周王宫这一块,可是王宫里并没有多少粮食艾头疼之下,周扁不想打哑谜,便示意白圭直说就是

    “大王,洛阳城外的庄稼这会都丰收了,全收集之后足以供满洛阳城撑过半年,此乃上天赐以我王”

    原来如此,田里的庄稼周公可带不走也烧不掉,周扁一拍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自己没有想到呢,看来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艾周扁不由自嘲了一声不过随即想到一事,周扁忍不住疑问道,“那若是本王夺不回洛阳,又往哪儿找粮食呢?”

    “大王这是想多了,若是得不到洛阳,又何用去管洛阳人的粮食是否够吃”

    呵,确实是这个理,还真是自己想多了,钻了牛角尖了,听罢周扁还有太师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看起来很难的问题居然在白圭手里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便连太师少师也对白圭的观感好了许多

    可粮食只是一个其中的一个问题,而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人手不够,究竟能否掌控洛阳当着白圭的面,周扁先在沙盘之上画了一个洛阳城的大致平面图,边画边与白圭分析道,九道城门需几百人控制,明宫之内需几百人攻入,各位重臣的府邸需派人控制,还有兵营粮仓之类,又算了一遍,周扁自己仍觉不够,不由又叹起气来

    正长叹短嘘之时,忽觉自己光说了半天,白圭怎么一点回音都没有,莫非自己算错了,或者他其实还有后手?满怀消的抬起头,只见白圭面色平淡,既不似周扁这般着急,又不像方才那般自信的哈哈大笑,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平静或者严肃,周扁不由疑惑了,忙出声问道,“白爱卿可有高见?”

    白圭却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又俯身看了看那沙盘上的洛阳城池平面图,一个大方框上标了九座城门,方框之内北部是明宫,明宫之南是贵族府郜再东是粮仓,再西是兵营,连南边和东边的商铺密集的大街都标了出来,可见周扁对占领洛阳的考虑之细不料白圭沉静片刻之后,却伸手将沙盘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沙盘被推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不解白圭用意如何,周扁不由急得张开了嘴

    只听白圭正色问道,“敢问我王,是否对洛阳势在必得?”

    “那当然了,我王室得了洛阳才更有发展空间,不得洛阳谈何复兴?”

    “大王方才的一番分析,可谓是面面俱到,并且我王室能调动的人马也确实只有这么多,不要指望白某,白某若能撒手为兵,早就已经替我王驯服各国诸侯了,所以,”白圭说着轻咳了一声,似乎是为了加重语气,“我们成功夺取洛阳的把握不到十之一二”

    没想白圭也是这么说,这成功率也太低了,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周扁心中极为不服,莫非自己真的就这么放弃么,若放弃了洛阳那自己便永无再出头之日,许是白圭骗自己吧,周扁使劲想要从白圭的眼中找出点端倪来,不过却是失败了

    白圭的眼里仍旧是那么平和,似乎还带来点忧郁,又或者以自己的心情看去别人都是如自己一般吧,周扁不由身子一软,瘫坐了下来

    不料白圭仍不放过,疾声道,“大王,当今周公素来不敬王室,其实力又远比我王室雄厚,我们只有在周公和他的兵队都离开洛阳时,方才有机会夺回洛阳而周公带兵离开洛阳的机会只有一次,那便是出征巩邑,若是这次机会没了,以后恐怕不知还要等多久?所以,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大王”

    是艾怎么能轻言放弃,周扁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嘴巴,又直起身子来,上身微微前倾,急切的问道,“白卿说的是,确实如此,但本王人手的确不够,本王究竟该如何?”

    “大王!”只见白圭正了正衣冠,拱手道,“大王,此事不是先追究该如何做,而是应当先考虑做还是不做!”

    “做,当然要做!”周扁急忙回答道

    “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也要去做么?”

    “对,王室复兴大业当前,九死一生也要去做!”

    “若是不成,王室覆灭在即,也要去做么?”

    “对,本王是孤注一掷了,不成功便成仁!”周扁的语气也坚定起来,目光直直看向白圭

    虽不懂这两个后世的成语是何来路,但其中的大概意思白圭还是猜的出来的,只见白圭终于露出了欣慰的一笑,周扁也随之一笑,轻笑声中似乎透漏着丝丝豪情,倒是让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太师少师二人更加不解了

    “恭喜大王,如今大王心志坚定,则此事之成功几率又可上升一成!”笑过之后白圭拱手说道这下倒是令太师少师松了一口气,心头也是也略有所悟,原来这白圭竟是怕大王犹豫不决之下,前怕虎后怕狼的,影响了计划安排布置,这才出言相激

    周扁自然也是对白圭有所感激,自己虽来自前世,但毕竟没经历过大场面,行事起来难免会有些放不开手脚,但经此一激后,心志竟坚定了许多

    见君臣已将话说开了来,白圭又将沙盘拉了回来,送到周扁面前,知道白圭要说明自己的想法了,太师少师二人也忙将头凑了过来不料白圭却是首先伸出手去,将那代表洛阳城方框之中的南边东边的商贸大街给抹平了,“既然我王心意已决,则无需关心洛阳市井之中,洛阳人经商多,故多重眼前之利,是大王还是周公统治洛阳,他们并不关心,只需大王在控制洛阳之后再出告示即可,所以我王不必在此分兵”

    既然都已经豁出去了,干嘛还想那么多,于是周扁微微点了点头

    白圭伸手又将东边的粮仓抹去,“大王,秋粮丰收在即,所以这粮仓也无需派兵去抢夺了,他们烧了便烧了,为此分兵与我王室不利啊”

    紧接着白圭却将城西的兵营也抹去了,周扁稍一思索便已明白,洛阳城内兵丁共四千到五千的样子,周公出征必将带走近三千人,剩下的既要守城门又要守明宫,那么兵营之中必然没有多少人,与其去控制这些偷懒的士兵,还不如集中力量去抢占一些重点

    见周扁已然顿悟的样子,白圭不由笑笑,也就没解释这个,接着伸手将洛阳九道城门给划去了这下周扁却是不理解了,古代城市的城防以城门为重,争夺一座城市却不去控制城门,能有什么用?屋中之人,除了白圭自己,俱露出吃惊之色

    “大王,上次拜见我王太过匆匆,故并没详细解释,此乃白某之罪也,且听白某为我细细讲来我王室夺回洛阳,其重点有三其一便在周公身上”说着白圭以手指代笔,在沙盘之上的洛阳城外东边画了个圆圈,写上一个“巩”字“大王,其实夺回洛阳最关键的地方不在洛阳,而在巩邑周公出征巩邑此乃天赐良机,我王可制造机会,一举将周公拿下,若没了周公,而我王本就是洛阳之主,不怕洛阳贵族不服,洛阳将敞门以待我王也!”

    “第二个关键之处却在洛阳明宫,周公虽然被擒,但仍有年幼世子,只恐周公心腹之人另立洛阳新主,所以我王需得集中兵力抢占明宫,制住周公世子”

    说着白圭又将手指移向城东的贵族居住之地,“第三个关键之处便是龙将军府邸了,龙将军手握洛阳军权,若是此人不服,只怕不会顾忌太多,立即便攻打大王抢回周公,或者杀回洛阳,在数千大军内外夹击之下,我王室是如论如何都守不住洛阳城门的,倒不如放弃城门,直往龙将军家,挟住龙将军家人,则洛阳数千大军皆听我王之命故白某以为,夺回洛阳有此三个关键之处,还请大王,太师大人,和少师大人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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