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山贼正一边倒似的屠杀着商队中的人,河小乙也正是年青气壮时,哪里肯回去,不料挣不过那武士,只得大骂道,“你贪生怕死,要报信你一人回去便可以,你放我回去和我表舅一起杀敌”

    那武士正使劲拖着河小乙,“我的小公子,你表舅可是将你交给在下,我怎么能放你去送死,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一起走吧,你回去了也没用,逃得一个是一个”

    两人力气相差不是很大,正僵持时,却还是被围攻车队的山贼发现了,一个中年小头目一努嘴,便有三个山贼往这边跑来转眼间便到了眼前,那武士暗叫一声不好,使出吃奶的劲将河小乙拽到身后,在使劲一推,大叫道,“快走”自己则拔出剑来冲来者迎了上去

    河小乙被推出后这才发现来了三名山贼,一时呆在了那里,似乎还在犹豫却只见那武士被三人围攻,几下之后便不是对手,身上被砍了几剑,犹自强支撑着,终于还是支持不赚被砍翻在地,不料这一倒地,却发现和河小乙还在不远处发呆,这武士急忙大呼道,“快走艾快回去给主家报信”那三名山贼见这带剑的武士倒下,便丢下不管,往那名发呆的少年奔去这武士倒也硬气,也极为忠诚,自知大限不远,忽然使出死前最后的力气,冲上两步死死抱住一名山贼,嘴里仍喊道,“快走艾快走啊”

    河小乙本就是一时冲动,这会眼见血光闪在面前,而那几名山贼解决了随同的武士后又向自己奔来,再听见武士临死前的疾呼,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转身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后便听见身后那护武士呼声一声比一声鞋最后竟没了,想必是已经死去,心中忽生起好大一阵悲切,脚步一缓正欲回头看看时,却听见身后不远处脚步声大响,那追来的山贼喊杀声竟似乎就响在耳边,心中一惊,忙又加快步子疾跑起来

    这一跑只跑了几里地,也幸亏河小乙空着手,跑的又快,这才甩开了追兵回头望望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山路之上竟又见到了零零散散的行人,河小乙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哭了半响后,河小乙这才起身拍拍衣服,想起那护卫临时前的嘱咐来,心中便有了主意,对,表舅他们不能白死,我一定要回去汇报主家,让主家带人来为表舅报仇想着,这少年便踉跄着往西边走去,浑然不顾路人吃惊的表情,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脸上已透着坚毅来

    且不说河小乙这一路忍着饥饿,风餐露宿,不几日回到洛阳单说此时洛阳城白府之中,却有一人上门拜访若是周扁见了此人,自会大吃一惊,原来竟是王孙满

    白圭将王孙满请入室内,便佯怒大叫道,“满大夫数月之前却拿好话蒙我,欲白某效忠于你家大王,自你走后,某也打探多时,原来满大夫口中年轻有为胸怀大志的大王,竟是个九岁小儿若不看在你我两家长辈相交的份上,今日便不许你进我白府之门”

    “白兄息怒,莫看大王才九岁,所作所为却非常人家小孩,便是如我这八尺男儿,也甘拜下风某昨日方回洛阳,便去了那大王新开的天然居,一桌好菜好酒据说全是大王所造大王虽年幼,但的确已是有王者气息,我王室中群臣均说,周室复兴就在大王身上了某并未相欺,白兄是否有什么误解?”王孙满急忙辩解道

    “饮食乃奇巧淫技也,这也只能说明大王能做一个好商人,不能说明其他”白圭却是微微一笑道

    “大王登基之日便能喝止群臣,令群臣不敢仰视大王,这岂不正说明大王生来便有王者之气么?”王孙满接着说道

    “如此年轻便懂得权术之道,只能令人生畏,若用之正途,则能号令群臣,若用之歪道,则群臣难免心离,不愿再为大王做事了”

    “非也,以年幼之身而欲行王者之道,自然是要行些非持段再说大王登基首日,便恭请我等重臣于一堂,询问强国之法大王求贤如渴,复兴我大周之心日月可昭”王孙满冲东拱手说道

    白圭依然浅浅一笑,轻抿一口茶水,慢慢说道,“这点倒值得白某认同,但光有这还不足以打动白某,让白某就此效全力于大王”

    听了此话,王孙满脸色稍缓,“大王有勇有谋,年前方八岁时,便率百余名勇士,出城往东截住巩邑来犯之兵,首战便告捷,大获全胜,当今乱世,有此武力,日后必将成为一代雄主也”

    “如果真是这样,倒可以打动白某方今列国纷争,弱肉强食,唯有武功强大者方可以立足于一方,乃至成就王霸之业”白圭这才正容道

    “既如此,白兄还犹豫什么,上次与你说时,你只说还需考察一番,此次便和某一起往成周面见大王,大王必将扫榻以待”王孙满拱手道

    “呵呵,呵呵,此事容后再说,满大夫前来,白某自将好生招待,上次满大夫来时没能好好招待,这次补上”白圭说着便吩咐侍女摆上一桌酒席来,白府之中以肉食为主,不过多是此时流行的吃法,不是煮就是炖,且放了好多作料

    满上酒盏后,白圭举杯道,“来,请饮此杯,满大夫这数月奔波,愚兄为你洗尘了”说罢先品了一口王孙满见状也没细瞧,跟着喝下了一大口,不料却被这烈酒呛了喉咙,忍不住咳嗽起来

    待嗓子平息后,王孙满端起酒盏若有所思,再望见白圭正微笑着看向自己,顿时大悟,笑骂道,“这酒可不就是大王所造,天然居里向来是不外卖的,原来白兄早就与投效大王了,却还在这里于在下面前装疯卖傻,好会唬人”

    白圭笑笑,“某并没投效你家大王”

    见白圭并不像说谎的样子,王孙满不由奇道,“那为何你这里却有大王才能造出的美酒,此酒之烈犹胜于天然居里所售,若说是另有人能造出,某却是不信的”

    “呵呵,没投效你家大王便不能尝到如此美酒乎?白某与你家大王乃忘年之交,又是商业合作者,王室造酒,白某便替之分销韩魏两国,各取其利,大王为拉拢我,所以我白府之中美酒不断也”

    “原来白兄早就识得大王之面,却瞒得我好苦大王其人如何,可否?白兄可要如实相告!”

    “大王之气概确实令在下忍不住敬仰,以至于在下常常怀疑,大王是否真的只有九岁,行事说话竟有沧桑之感,一举一动无不显成熟之态,时常又有显山露水,乃是有大智慧的人,便是我白某,也要自叹不如啊”白圭叹道

    “那白兄却为何尚未投效?”

    “大王又没表面身份,而是自称显公子,大王隐瞒身份不开口,而白某又不是无人要,却是为何要自己贴上去?”白圭脸色一变,说道

    王孙满慌忙解释起来,“此乃小弟之错,没在大王面前提起白兄,大王初来洛阳,市井间形势复杂,所以大王行事自然谨慎,不敢轻易表露身份,望白兄勿怪,勿怪”

    “无妨,其实白某心思已定,只等一个契机今日你我兄弟见面,便不再说其他的了,单述你我兄弟之情如何?来,再请饮酒”说着白圭又端起酒盏,王孙满笑笑,只得也举杯一饮而尽

    不久,两人又各有一盏酒下肚,相聊正欢,却忽听白府管家慌慌忙忙的闯了进来,白圭顿时心中不悦,啪的一声将手中酒盏狠狠拍在桌上,吼道,“没见我正与朋友喝酒么,怎生这么没规矩”

    那管家慌忙跪下,“主家,非是小的不懂事,而实在是有大事要向主家汇报”说着拿眼斜斜王孙满王孙满如何不明白,见状正欲起身,却被白圭伸手将其按下,只听白圭冲管家沉声说道,“这是某的至交好友,你但说无妨”

    “主家,前几日刚走的那批商队,就是往郑都运酒的白三儿他们,在嵩山以南的古道中被山贼截赚白三儿以下全部伙计护卫都被害或下落不明,只有白三儿的妻侄儿河小乙一人逃了回来”管家带着哭腔说道

    啪的一声却是白圭手中竹奢落地,大吼道,“我的商队不是还有武士相随么?真是岂有此理,快将那河小乙带来,某要亲自过问”

    待河小乙进屋跪下后,身上仍旧发抖不已,哆嗦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白圭才挥挥手让其和管家一起退下,原来那山贼早就埋伏好了,竟有数百人之多,看来倒也怪不到商队相随的武士身上自那两人走后,厅中接着便是好一阵沉默,王孙满都能感觉空气中似乎挤满了愤怒和不甘

    见状,王孙满忙劝过几声,不料白圭却是不理,屋中便又是一片沉寂,良久,白圭才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满大夫,如今之世,并非只有主子择臣,臣亦挑选主子若此次你家大王能大展神勇,除尽这拨山贼,为我白家报仇,白某将从此臣服于大王,尽心竭力辅佐大王”

    见王孙满正要开口,白圭忙又补上一句,“满大夫此去不许提与我相见之事,要那大王主动前去平寇,而不是应我之请,某这才心服满大夫能做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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