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莉娜虽然还很小,但是确实是一个美人坯子。只不过她泯然于众人的原因,她是那种有着东方式女孩的羞涩,不喜表现自己。在日渐西方化的俄国,当然就很难引起注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穿的是比较简单粗糙的裙子。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即便在美丽的女孩儿,也是需要漂亮的衣裙衬托的。彼得因为跳舞的原因,可以很近距离的看到对方身上的裙子很是简单,和在场的其他女孩儿特意订做的裙子有着明显的差距。就连彼得的女仆穿的料子也比这个好。可以看出,对方的家境不是很好。

    然而,这场舞会是为了欢迎沙皇的,能够拿到请柬的到场宾客,无疑不是这一代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连给女儿置办一件漂亮衣服的钱,也没有了呢?

    不过彼得没有在意。因为他的一贯思考方向就不在于此。值此俄土大战,生灵涂炭的时刻,彼得在这里参加什么劳什子舞会,就已经近乎于昏君的表现了。对于跟政治外交军事无关的话题,他一向左耳进右耳出。

    只不过,因为他以往的优秀表现,别人也就以为他别有用心。事实上就是如此,彼得将大军驻扎在此,乃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他不可能把这六万大军放到库巴去。当然,彼得有信心击败对方。但是根据第一次俄土战争的战损比。加上土军三十万大军,就算再弱,大炮和刺刀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不是那些没经过几天军事训练的征召兵,而是经过长期军事训练的士兵。土耳其苏丹花的钱,虽然打了折扣,但毕竟还是有点响头的。

    所以,彼得把军队开到这里,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彼得给士兵们放假,自己到处游山玩水,给人以一副流连忘返的样子。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彼得不可能是一个被南方的花花世界迷昏了头的孩子。他是一个有手段有手腕的君主。当所有人把目光注意在这座城市,思考着彼得想干什么的时候,俄国黑海舰队自然就有可趁之机。彼得也可以继续他的后续计划。

    彼得和安卡莉娜的舞,由一曲钢琴独奏引导。轻柔和缓的音乐,如同月光倾泻在舞会大厅。荡漾,荡漾......

    彼得作为沙皇,自然久经训练,在上万名士兵演讲是常有的事。然而,一般而言,女孩们要正式参加这种舞会,要到十三四岁。安卡莉娜本身又比较的害羞。因此,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跳舞,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她的舞步已经好几处出错了,踩了彼得好几脚。不过彼得很顺利地帮她掩饰过去。

    “谢谢,陛下。”安卡莉娜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关系的。安卡莉娜小姐。”彼得觉得有必要和对方聊点什么,分散一点她的注意力,免得她那么紧张,“安卡莉娜小姐,和你一起来的是你的什么人?”

    安卡莉娜看向彼得身后,正好她的母亲和姐姐在对面,对着她做出加油鼓励的动作。

    “是我的妈妈和姐姐们。”

    “哦?是吗。”其实彼得早就猜到了。“那么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安卡莉娜说道:“是我的伯伯里可伯爵,他是科曼城里的大人物。我的妈妈央求他让我们进来,他起初不同意,最后我妈妈又好几次拜托他,终于同意给我们一张请柬。”

    彼得大概明白了。父亲的爵位产业一般由长子继承,次子只能得到馈赠的家产。也正因为如此,对方的生活也很拮据吧。

    “那你的爸爸呢?”彼得不经意地问道。

    “他去世了,陛下。”安卡莉娜突然看着彼得的眼睛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鼓起了勇气,和彼得对视着。

    安卡莉娜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她的舞鞋实在是不太合脚。“陛下,对不起,失礼了。”

    挥了挥手,彼得说道:“没关系。”同时向着乐队方向示意了一下,音乐戛然而止。

    安卡莉娜在她的母亲和姐姐的帮助下离开了舞池,对方频频向彼得道歉。彼得也重新离开,回到了沙发那里去。

    接下来的舞会,也就是那样。有一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自荐女儿,一些人溜须拍马,实在是无趣的很。彼得喝了整整三杯果汁,终于还是离开了。

    ——————————————

    安卡莉娜在妈妈和姐姐们帮助下坐到了沙发上。不过,仅仅是陪伴沙皇陛下跳了一次舞,显然还不至于让那些高傲的贵族自降身份与安卡莉娜一家亲近起来。安卡莉娜一家所在的位置还是鲜有人问津。她的两个姐姐主动出击,和一些也参加舞会的俄国军官跳舞。安卡莉娜和妈妈坐在一起。

    要不是妈妈强烈要求,安卡莉娜其实并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对她而言,书本是她获取快乐和知识的最好伙伴。她宁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静静地看书。

    终于,舞会结束了。安卡莉娜的姐姐们也和与她们一起跳的开心的军官,依依惜别。

    安卡莉娜一家并不富裕,尤其在她们父亲死后,她们的收入来源也只是父亲留下的遗产和里可伯爵微薄的接济。

    她们刚刚要登上一辆雇佣马车。附近的贵族们看到她们一家的寒酸,也在窃窃私语中,登上了自家的马车。远处,一辆豪华的马车踏着轻快的步伐驶来。马车在她们一家面前停下。

    马车夫问道:“请问是安卡莉娜小姐一家吗?”

    安卡莉娜的母亲楞了楞,“是的,先生。”

    “您好,夫人。我是沙皇陛下的侍从,陛下对于今天安卡莉娜小姐的脚踝扭伤的事很抱歉。因此,特意让我送您一家回去。”

    其实在看到马车上的皇室双头鹰徽章的时候,她们就很清楚了。也没有怀疑对方。毕竟敢于大庭广众之下冒充皇室的,几乎绝迹了吧。

    很快,安卡莉娜一家就登上了皇家马车,四匹马的拉力很快将马车拉远了。只留下一帮子目瞪口呆的贵族,依旧留在马车溅起的烟尘中。

    安卡莉娜的家在城外偏僻的地方。虽然房子比较大比较多,但却都是平房,就像是农舍一般。马车在前院的空地上停下来脚步。马夫打开车门,扶着几人一一走下了马车。

    马车夫把从车里翻找了一下。皇家马车很是宽敞,里面的空间很大。马车夫在里面找到一个礼盒。将之递给了安卡莉娜的妈妈,“夫人,这是陛下送给安卡莉娜小姐的礼物。”施了一个绅士礼,“那么,在下告辞了。”

    安卡莉娜一家还礼,目送着马车的离开。

    在姐姐们期待的目光中,安卡莉娜打开了礼盒,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公主裙,还有一双红色的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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