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萧一山负手而立,对着墙上的字画站立已有半个时辰,墙上的十个打字不知道有什么魅力,吸引着他久久不能将目光移回。

    “父亲,今日早上薛川的儿子薛平上交了粮食。”萧云站在背后陪父亲看画也有了一段时间,他着实是不耐烦了,开口汇报今日发生的事。

    萧一山没有多大意外,依旧欣赏的字画道:“薛平应该没有能力买粮才对,谁给的粮?”

    “昨日听说榆光的儿子和庄家大公子有过接触,想必这粮食应该和他们有关。榆光想要讨好我们,但是我实在不喜欢榆光这个人,他先送给了父亲鸡血珊瑚,转眼又将三万公斤粮食送给了皇上。”

    萧一山笑道:“外面不是疯传,薛川的粮食是从榆光手里买的吗?他送给我鸡血珊瑚的事也已经传开了,圣上多疑,薛川的粮食在皇帝手中,他一对比就知道了,你说皇帝会怎么看他?”

    “脚踩两条船的人,向来不会有好下场,不过我看榆光还是想投靠我们。”

    “他自以为聪明,两边示好,我也不喜欢这个人,居然拿假的鸡血珊瑚糊弄我。不过,随他吧,皇帝会替我们收拾他的。”

    萧云点点头,说起皇帝,萧云又不禁道:“皇帝一直拖着不上朝,不就是为了拖到今天,但是薛川没有死,下一步棋皇帝会怎么走,而且薛川毕竟是皇帝党的人,我们虽想利用它整治皇帝党的人,但皇帝也可以学我们,而且薛川一直被关在牢里,父亲只是让人每天去和他说说话,这样行吗?”

    这一次萧一山没有立刻回答,指着墙上的字画道:“这副字是当年孟慈送给我的,那时候他刚入朝,我说我喜欢他的字,他便写了一副给我,孟慈这个人,人不错,可是他不会站队,性子又直,以为有一腔热血,便可以励精图治。可惜,人死了,连他的书法也要被否定,身前风光,死后却什么都没有。”

    萧云不懂父亲想说什么,没有随意接话。萧一山叹了一口气:“我打算利用薛川对皇帝的党羽清洗,对皇帝而言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学我,而且薛川还是皇帝党的人,这场赌局皇帝的胜算会比我大,但是为什么他却选择不和我抗衡而是杀了薛川?”

    萧云想了想道:“因为父亲收买了呼延图身边的侍卫,薛川将要写出的供纸会是他勾结同盟企图挑起匈奴和楚国之间的战争,出卖楚国的军事机密,而条件是匈奴一族人接受所有尧县的百姓。而那些匈奴侍卫会站在父亲这边,对薛川死咬不放,逼皇上杀了那些薛川党羽。杀了薛川就可以摆脱那些匈奴侍卫的纠缠,但是我不懂,父亲要如何让薛川写下口供?”

    “对,但是也不全对。皇上向来多疑,他也会追逐最大的利益,而他现在认为杀了薛川会获得最大的利益,我每次只让你派人去和薛川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且每天都待很长时间,大理院的眼线可不止只有我们的,每次交谈完之后都会有皇帝的人去问薛川我们谈了什么,薛川是个老实人,他如实交代的东西皇帝会信吗?我不仅没有动刑的意思还每天派人不间断的花那么多时间和薛川说话就是唠家常?是个人都不会信,而且皇帝对薛川苛刻,他不相信薛川对自己没有怨气,这样一来,我们只要等一个时机就好,不需要薛川亲自写下那些东西,只要让皇上和别人以为薛川会写下那些东西就行了。会模仿字迹的人这世间并不少。如今皇帝杀他不成,想去贿赂那几个侍卫也慢我一步,你觉得皇帝接下来会如何走?”

    “皇帝只能想办法保全可以保全之人吧?”萧云怯生生的回答道。对于这些答案他一向不敢肯定。

    “不,那是最后一步,呼延图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王子,给匈奴那边点好处这件事也可以解决,再或者,我们这边也死一个人,诬赖给匈奴,不也就两平了?皇帝还有围魏救赵这一招可以走!”

    萧云急忙作揖道:“孩儿思虑不周。”

    萧一山摇摇头:“你还太年轻了,就如同圣上一样。有些事情自然想的不全,不过皇帝处处都慢我一步,当他发现所有方法都是死路,回过头想尽力保全自己的人时已经无力回天。你趁这段时间慢慢的把薛川联合那些皇帝党人,杀了呼延图企图挑起战争,在编一些他亲近匈奴的故事散播出去,记住故事随他们去编,但是薛川和皇帝党人的名字不能落。杉境,范同这些皇帝党可都是位高权重横行乡里之人,百姓可是恨不得让他们早点死,人言可畏为啊!”

    “可是,皇帝毕竟是皇帝,如果他非要包庇包庇那些人……”

    “那就更好了,这种手下都要包庇,百姓不会心寒吗?而且这段时间皇帝为我们除去了不少害群之马,也情理许多让墙头草,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是。”萧云激动的一拱手,转身离去,论政治他对父亲只能仰头,别人想一步,而父亲却已经想了三步,四步甚至更多。

    “哎!”萧一山摸摸胡子看着满脸兴奋如获至宝的跑出去的儿子不由叹息一声,他这个儿子永远都只看到陷阱的精巧,却看不见陷阱的漏洞。皇帝杀薛川,是处于出他忠心的怀疑,其实如果薛川狡猾一点,当皇帝的眼线来问他,丞相和你说的什么,薛川的回答如果是丞相来劝我改换门庭,那么这场局输的也许就是他萧一山。可惜啊可惜,薛川就是那么个人,和孟慈一样啊!

    交粮过去已经有两天了,孟昶对于驿站案子的进展没有任何头绪,就如同庄丁冉说的,追查没有意义,一个不需要真相的案子查了也白茶,皇帝和丞相要的不过是案子要的衍生品,可是如果不救薛川出来,自己有什么办法进大理院去?可是救他出来有谈何容易?而且最近街上又有人传薛川和一干人等通敌卖国的事情,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过不了几天,全芙蓉城都知道了。到时候在那么一鼓动,所有人联名少了薛川和那一干人等,不就一切都结束了吗?

    虽然也有传言消息是假的,薛川杀的不是匈奴人,没有通敌卖国,一切都是丞相的阴谋,但是对百姓而言,丞相洁身自好,没做什么鱼肉百姓中饱私囊的事,口碑一向不错,反倒是和薛川一起卖国的那几人都是个顶个的坏蛋。

    皇帝和丞相比,实在是太嫩了!这样的一个有权有势又聪明的人孟昶可没有十个脑袋和他斗。

    哎!孟昶百赖无聊的走在街上却想不出办法,平时以为自己挺聪明的,面对大事却发现自己也无能为力了,哎,自己真的是只有当捕头的机智吗?有没有人帮帮自己,解开这个死局啊?给点提示也行啊!

    “客官,客官!客官!”

    “客……官。”一直手臂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搭在孟昶的肩头,孟昶回头一看真是昨日芙蓉楼的伙计。

    小二喘了口气,气喘吁吁道:“客,客官,今日我到庄家去结账,庄公子不认啊!他说那是你请客,饭钱该你付,让我来找你。”

    那次芙蓉楼请客庄丁冉虽然跑的快,但是他的名气太大,孟昶说他们是庄公子的好友让店家直接去庄家结账。庄家财大气粗,而且不好惹,所以掌柜的也就放人了。薛平可是被结账时的账单吓得晕了过去。

    小二虽然态度和善,但是搭在孟昶肩头的手可没有放下的意思。孟昶道:“你觉得庄家有没有银子?”

    “谁不知道庄家穷的只剩下银子了?”

    孟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对于这个说法很是认可:“那我再问你,那天菜是不是全是庄公子一个人点的?”

    小二点点头:“是啊!”

    “这就对了嘛!你们真是连要债都在不知道怎么要,我和庄公子,你们一看就知道应该宰谁!我即使把下辈子都算上在芙蓉楼洗碗抵债也还不了那顿饭钱,而且所有人都看见菜王庄家送了嘛!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他么赖账你们就天天到他们住的胡同口去喊话,看他们是要脸还是要钱!”

    听孟昶一番话,小二搭在孟昶肩头的手松懈了许多,低着头认真思考刚才那番话的可行性,刚想好准备问什么,一抬头孟昶人不见了!小二气的跺脚骂道:“这臭小子,看起来干瘦干瘦的,跑的还挺快。”

    孟昶跑到小胡同里抚着胸口顺气,跑步对他而言太要命了。气还未喘匀,又一只手从后搭在肩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酒气。

    孟昶回头一看,差点笑出来,又是一个熟人,正是几日前碰见的神经病的酒鬼大叔。

    酒鬼大叔的眼睛一眯看狡黠中带着一丝难缠:“我问你,告诉张大婶在包子里塞辣椒面和花椒粉诓我的是你不?”

    这是来算账的,孟昶呵呵一笑:“张大婶是谁?”

    酒鬼也学着孟昶傻笑的样子回应道:“少装,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会拿哪几个包子,总不可能你让她把所有的包子都塞了辣椒面吧!”

    今天也算够倒霉的了,出门没看黄历。哎!孟昶道:“大部分人会习惯拿中间的包子,而你喜欢拿刚出笼的最中间的包子,你很喜欢当第一个拿包子的人。其他的不也是这个习惯吗?”

    听完孟昶的回答,醉汉先开始的怒容渐渐转为让孟昶看不懂觉得恶寒的笑意。只见醉汉用力拍了拍孟昶的肩膀:“小子,资质不错,虽然你没有一出生就做我徒弟的缘分,我也遗憾不能把你塞到你娘肚子里,再让她把你生一次。但是我想到的很开,怎么样,做我徒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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