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那天如同过节一般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将城北不大的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来看比赛的观众,有图热闹的,有来为比赛选手加油的。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有数十位锦衣的贵妇,身边的仆人和丫鬟组成一道人墙将他们和平民划分开来。

    那就是白长宇说的后手,为了增加团结的力量,他把书院所有的学生家长请了过来,有她们盯着,他还不信,那些学生还会当着家长的面玩心计。

    而智贤书院的学生看到自己的姐姐或者母亲也来观赛,心里却打起了鼓,这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白长宇这是让他们立刻回家的节奏啊!

    比赛前的气氛一向凝重了很多,为了此次比赛白长宇还特地给所有学生做了统一的校服,清一色的淡蓝。校服一发,众人皆是恨不得扯衣服抱怨着,衣服如何如何难看,但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穿着。

    孟昶站在比赛队伍最末,被观众包围的场地里搭了简易的帐篷,除了八大书院掌院的位置之外还有许多嘉宾席。而一早坐在席位上悠然自得的喝着热茶的就是庄长青的儿子,庄丁冉,作为第一个到的商贾之子,不在下场等候,反而坐在上位喝茶,这种狂妄引得人议论纷纷。庄丁冉向来不以为意,我行我素。

    八大掌院一起入座,其余到来的宾客才敢从人群中走出纷纷入座,一大片空位,转眼之间只剩下一个空位,就在众人纷纷猜测那人是谁为何迟迟不来之时,人群中挤出一个衣着华丽,慌忙的少年公子。白长宇一见此人,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惊异的看着来人久久说不出话。少年公子注意到白长宇的目光,尴尬的遮掩半边脸道:“我来迟了。”

    众人相互看看,皆不知道这位少年是谁,疑惑的看向白长宇,白长宇轻咳一声道:“既然来了,就快快入席吧!”

    少年点点头,局促的往席间跑去,路过庄丁冉身侧时,庄丁冉本想伸手一拦,问他几句话,却不想胳膊还未伸出,便觉手臂上一阵酸麻,一个小石子咕噜噜的掉在地上,庄丁冉四下打量人群,却见不到半个可疑的影子。

    这小子身份绝对不简单。

    孟昶也自然看出了这点,他从未见过白长宇对某人有如此过激的反应,想必那位少年的身份一定尊贵无比。

    人员到齐,进入冬日,即使加厚了衣服,也不免长时间的等待中冻得直跺脚,一个皮肤黝黑,走路带风的青年男子走到人群中间,向众人行礼道:“我乃讨虏将军之子,庞统,承蒙各位长辈看的起当此次比赛的裁判,此次比赛智贤书院也参加,此比赛分五天进行,采用积分淘汰制,书院间采用抓阄,两两比赛的模式,赢得书院得两分,输的得一分。每天比赛积分靠后的两位书院会被淘汰。今日是比赛第一日,今日主比的是诗词赋,和明经和术。如各位无异议,那么晚辈就宣布比赛开始了!”

    讨虏将军也是众多杂牌将军之一,地位较低。庞统是今几年活跃在沙场的新出后辈,据说打仗是极为勇猛,在去年驱赶匈奴的战役中,带领五百骑兵深入敌腹诛杀敌军近万人。小小年纪以立下如此战功。人群中看向庞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羡慕。

    第一场比赛是命题做赋,智贤书院抽到的对手是紫金书院,第二个上场。第一个上场的是渭水书院和白鹿书院。

    被安排上场的谢天酬仔细的看着对方的比赛,有感而发作诗可以,但是这规定命题,规定韵脚,规定时间做诗赋,他还是没什么把握。必须要细心观察敌人,吸取经验。

    诗的韵脚一般是从诗的题目中,抽取两三各自作为韵脚,但赋则是在题目外再设几个字,这几个字通常要起到解释题目的作用,而且比赛选手还需要以着几个字作为赋的韵脚,又是还需安这个字的先后顺序用韵,不能乱用,也不能颠倒。

    第一场的比赛是《迎仙台赋》,韵为“修台长生,台塌人何在?”

    九个韵脚也算是极为简单的了,一般科举考试的时候,大多都是八个韵脚或者六个。迎仙台是轩辕承业暮年之时建造的建筑,祈求长寿登仙。轩辕承业经常住在迎仙台等候仙人驾临,最后也死在了迎仙台。如今迎仙台早已在几百年前的大地动之中坍塌,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地基。

    渭水书院和白鹿书院的二人一沉,提笔写赋。周围的观众悉悉索索的不敢大声说话,他们也知道现在是选手们聚精会神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看到比赛选手的状态,他们很多人也就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孩子在考场的时的状态。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去年这个时候芙蓉城早已挤满了考生,三年一次的科举是对考生而言是值得他们这辈子追逐的大事。

    时间到,二人的答卷被庞统交到八位掌院手中审阅,最后商讨意见在有庞统转述。

    “白鹿书院的王彤彤所做的《迎仙台赋》平平,但是在规定时间内将此文写完,渭水书院的王娇虽然此赋写的不错,但没有做完,故此,本局是白鹿书院胜,获得两分积分。”

    人群中欢声阵阵,庄丁冉看着已经被评判完的两张考卷摇了摇头。虽然他不善写赋,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果然,还是有感而发所书写的文章更为打动人。

    谢天酬在众人的嘱托中,若有所思摇头晃脑的上了场,紫金书院的李黎冲谢天酬弯腰行礼,谢天酬只是歪了歪脑袋,李黎脸色微变,但想到智贤书院的学生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也便没说什么。

    第二场比赛是作诗,题目《终南山望雪》,韵脚就是地点终南山。要求五言诗,限字六十。谢天酬听闻,挠挠头,对方已经提笔书写了,他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摇头点头,并未动笔。人群中的陆基急了,道:“天酬,你发什么呆,人家都提笔写了,你还在想什么呢?你姐姐可是在哪里看着呢!”

    “我只是在想,上次去终南山是什么时候。”

    陆基急了:“你想这些做什么?赶快写诗啊!”

    “不,不,写诗要有感而发,容我想想。”

    陆基叹了口气,对于他这个好友,他也算是了解,终南山没去过,随便编个什么山就行了,为何非要去想什么终南山。第一场比赛就输来的话,白长宇非不把他们踢出去。而庄丁冉却在听到谢天酬说有感而发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想不到这里还有和他想法相似的人。

    只见李黎顿笔思索的时候,谢天酬提笔开始作诗,一挥而就,将诗写完,亲自递给八位掌院。李黎一见大惑不解,他就站在陆基身侧,那首诗他分明没有写到字数。周围的人也如同李黎一样,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智贤书院来比赛,这一场就出意外,着实让他们有些不明白。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谢天酬程上的诗只有这短短四句,二十个字。

    庄丁冉对谢天酬的诗本就有些期待,当谢天酬呈上诗的时候庄丁冉就已经不守规矩的站在了八大掌院身后,读着这短短的二十字,心中也暗自称妙,的确是有感而发所做。

    芙蓉书院的掌院张离道:“你这诗,字数不够。”

    谢天酬拂袖道:“意尽!”两个字引起了座位偏侧华衣少年的兴趣,他凑上前看了一番,频频点头道:“第一句话扣住了终南山,并且引出了第二句,交代了题目中的雪字,第三第四句,不仅有看到的终南山景色,还有城中的感受,没有一句废话,要是真加什么反而觉得多余。”

    八个掌院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一个小辈反而在身后指指点点。众人的眉头皆是一皱,极为不悦,但少年的注意力却在诗上。这种随便插话的事情,对他而言似乎稀松平常。

    众人望着诗,不知道改如何抉择,白长宇打破僵局道:“不如请上次科举考官张爽,张大人来评判如何?”

    众人点点头,考场上的规矩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不能为了考试而考试,考场上有许多诗或赋好,却与字数不符而被录取的例子,所以各位掌院也不敢轻易说什么,而且那首诗确实是好。

    谢天酬在人群中向众人憨厚的鞠躬行礼,身侧的李黎却急得满头大汗,他没去过什么终南山,还要望雪,对他而言就是相当有难度了,六十个字,他写出了五十个字,但剩下的十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写不出来了。紫金书院的掌院在上位看的焦急,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祈祷自己的学生好运。

    张爽看完诗,拍案而起,立刻确定谢天酬便是这次比赛的赢家。先拔头筹!白长宇撸了撸胡子。谢天酬憨笑几声说着承让,得意的退回人群。

    天越来越冷,细心的主办方,还给众人发暖炉,打热水,让他们抗拒严寒,继续为比赛助威。

    孟昶冻的脸色发白,手背上又开始犯痒,孟安从阿果身上扯下大氅披到孟昶背上,引得阿果破口大骂。

    不过还没骂几句,便由孟安出场,对战华胥书院的徐晨,挑战比赛,明经。此次比赛采用抢答式的方法,由庞统念题,两人回答。

    孟安一出场,除了阿果孟昶和薛平几声寥寥的加油声之外,其他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而对方书院却人声鼎沸。人群中徐晨的家人和亲戚也为他呐喊助威。一时间孟安不免显得格外尴尬。

    比赛紧张的进行,每一次徐晨成功回答,都会响起热烈的喝彩声,而孟安每一次成功回答,更多的只是寂静。他们既不讽刺也不助威,只是如同看路人一般看着孟安的表现。

    抢答比赛孟安不落下风,二人的差距只在伯仲之间。时间到,孟安以一分的优势险胜对手,回到队伍里除了孟昶阿果薛平三人拉着他为他庆贺之外,再无人理睬。而徐晨虽然输了,但所有人都在为他打气,听得连孟安都有分嫉妒。

    孟昶拍拍孟安的肩:“做的不错,近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听到孟昶的肯定,孟安笑着点点头。他没必要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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