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政先是汇报了自己来到琼州之后的情况,这些事情,秦天虽早就从张文政的书信中了解,但此时,秦天仍然是饶有兴趣地仔细听了一遍,时不时还点点头,或是表扬上两句。总体上,张文政此时所叙述的,与之前书信中所反映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出入,也的确是军权掌控得较好,而政权方面,则基本上没能插进手去。矿产方面控制住了儋州临高县地区的几个小铁矿,而秦天最为关心的石碌铁矿没能得手,原因是石碌铁矿位于昌化县地区,是昌江黎人的聚集区,华夏族人很少,初来乍道的张文政,不敢把手伸那么长。不过,现在的张文政已经有了底气,三千精锐毕竟也不是吃素的嘛!何况,如果发生冲突,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扩充军队,又丝毫不担心受到非议,岂不更快哉?

    “大哥,你们来就是为了铁矿?”张文政并没有觉得石碌铁矿的重要性真有这么大!

    “我主要是为此而来,小宁是我叫来帮你掌控琼州政局的。”秦天坦率地回答。

    “那太好了!有三弟帮我,那些狗官笃定收拾妥当了!大哥,那你们一时半会不走了吧?”张文政兴奋地说。

    “小宁等这边情形完全搞定之后,就回台湾。我则可能要等上几个月,把钢厂建好后再走,不然,我可也不能放心地离开啊!”秦天大致说了下时间表。

    “大哥,你就吩咐吧!要我怎么做?”依然是性急如火的张文政马上答道。

    “第一,二弟你配合小宁,用各种手段将琼州各府县衙门的大小官员拉拢过来,能收买的就不要吝啬钱财,反正我们现在的资金还富裕,不能收买的,就给我灭了,直接安排听话的人去做!”

    “第二,我带来了一批台湾的工匠和预备官员,先在琼州附近,收买良田,招揽无地农民,仿效台湾模式组建定居点,这个过程中可能须要一些非常手段,小宁,你酌情处置吧!等这些定居点达到一定规模和数量后,将会成为我们在琼州的根基!”

    “第三,二弟你拨一营人马,随我进驻石碌地区,保障我将钢厂建成。如果有可能,在这里,我将修建一座小港,以便钢厂的产品可以直接运回台湾。”

    秦天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向张文政布置了下一步的具体行动方案。

    “行!大哥,我听你的!”张文政对秦天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让我们兄弟一起把琼州变成第二个台湾吧!”赵宁也兴奋地叫嚷着。

    “哈哈!”兄弟三人大笑着握紧了手。

    两天后,由张文政精选而出的五百人马,在两名来自香港的校尉——郑健、尹春率领下,打着防犯海匪的招牌,浩浩荡荡地开向昌化县石碌地区。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秦天穿了件普通的军服,扮作了郑健的随从,混杂在这彪人马中。别说,秦天还真扮啥像啥!若不是郑健、尹春两位校尉对秦天的毕恭毕敬,还真得会让人把他视作为普通的一卒。

    别看秦天和张文政他们讲得很轻松,其实他心中也很是不安。这种不安主要是源于目的地的繁杂状况,在昌化地区是琼州府黎人主要聚集区之一。在南宋时,琼州总人口共约十六万人,其中的黎人约有九万之众,而黎人除在琼州府及儋州地区,与汉民分散混居有二万余人之外,其余大部在琼州中部与南部聚族而居。而仅仅在小小的昌化县境内就达到了四万人!与南部黎人多居于山林之中不同,这里的黎人大多居于平原地区,以种植水稻为生,间或有部份沿海黎人以打渔为生。更要加以说明的是,在这里,黎人的五大支系:亻孝黎、杞黎、本地黎、美孚黎、加茂黎,昌化境内全都有各自的聚集区。其中,又以最为古老的、也是琼州的原著民——本地黎最多,共有近三万人。这里也一向是“山高皇帝远”,而居于此地的黎人更生性彪悍,也多不服王令。不要说此时的南宋不能将其完全掌控,就是到了后世,黎人在这里的势力也依然很是强大。如果,秦天真得是与黎人发生了冲突,就秦天所率领的这五百人马而言,还是略显兵力单薄。所以,秦天打定了主意,决不与黎人轻易交恶,只要是能建好钢厂,生产出台湾急需要的钢材,其他的可以退一步再说。

    虽然是初春季节,可在琼州闷热的天气下,经过五天在山林中的行进,秦天和手下们也是又累又乏。好在,昌化县也到了。一行人马凭着李虎的文书,顺利的进了县城。说是县城,可是一点也不像大陆上的县城,这里没有城墙,甚至连一个栅栏也没有。县衙也只是可怜的几间小平房,县城区域内,更是商铺寥寥无几,肮脏的土道,在秦天等人走过之时,灰尘四溢,弄得秦天不时皱起眉头。看来,这里在南宋朝庭的眼中,还是一块不值得重视的蛮荒之地。在这里当个县官,南宋的那些满腹儒学的士大夫,可能觉得还不比上在临安城里的要饭花子呢!

    其实,他们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据秦天手中的资料记载:石碌铁矿位于昌化县城南约三公里的金牛岭北麓,矿区总面积六十平方公里,铁矿储量为三亿吨,平均品位51.2%,最高达69%,是易开采的大型露天矿山,更以铁矿石质优品位高而闻名海内外。

    到达石碌之后,秦天没有急忙行动,而是将昌化县令及一干当地汉族诸老相继请来,仔细询问了当地的情形,果然与秦天所知差不离。昌化地区民族对立远比秦天想像的要严重,因为后续迁来的汉民,多为豪强人家,依仗官府势力,对黎人多有侵犯,导致黎人对汉人整体不满,双方也曾因此多次发生剧烈冲突。目下里,昌化汉黎之间虽还算太平,可也是汉黎不相往来,如有汉人误入黎寨,也是会轻则被暴打一顿,重则更会丢了性命。而且,石碌铁矿所在地——金牛岭,也为本地黎的聚集区,人数虽不多,只有小小两个村庄,三百来号人,可如果处置不当,也会引起连锁反应,造成民心震荡。

    事情果然比想像的要难的多,但是对于石碌铁矿,秦天势在必得!即使因此会发生战争,秦天也在所不惜。可是,就没有个好的办法吗?

    想了几天,秦天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看来走一步算一步,先去拜会下本地黎的头人,看看能不能大家和平相处,只要他们让我开矿,其他条件可以谈嘛!”想到这,秦天找来当地的一个归化了的黎人,将自己的意思告之,希望他安排与黎人头领见面。

    在耐心等候了数日之后,传信人才带来了消息:本地黎长老陈清愿意见见秦天。

    收到消息后,秦天也不敢怠慢,马上叫来郑健和尹春,商议准备前往黎寨。三人一番研商之后,秦天决定和郑健前往,而为了有备无患,秦天又让尹春带齐人马,随时准备增援自己。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秦天这才身藏着上了膛的五四手枪,在郑健和四名功夫高强的护卫陪同下,起身到黎寨赴约。

    当日上三竿之时,秦天等人来到了黎寨。也许是想树树威风、吓吓秦天,或许是被汉人吓坏了,从寨门起,一直到寨中的一处竹楼前,道路两侧立满了寨中的青壮年男子,而且,全部手执钢刀、梭镖、甚至是钉钯,更为可怖的是,一个个横眉立目,虎视眈眈。

    眼见似乎有些不对路,郑健小声对秦天说:“岛主,好像不对啊!要不要辙?”

    秦天早也见到这情形,心说:“我是被吓大的吗?”,这时,听见郑健的话,秦天微一摇头,断然的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敢来,就不怕!”

    正说间,竹楼前一老者高声说道:“哪位是秦先生?请过来一叙!”

    “在下正是秦天,老丈是长老吗?”秦天一抱拳答道。

    还未等老者回答,老者身旁一粗壮男子,一挥手中的竹刀,对着秦天喊道:“汉狗,见到我们长老,还不下跪?”

    听到此话,秦天当时恼了,厉声大喝道:“客人来了,主人就用犬吠来迎客的吗?黎人是如此待客的吗?”

    “妈的!汉狗,你敢骂我!”壮汉也被激怒,立时冲到了秦天面前,作势挥刀就要砍。

    眼见对方如此,秦天顾不得对方是真是假,反正眼前亏是决不能吃的!秦天一个箭步也迎上前去,在壮汉的竹刀挥起,将待落下之际,秦天左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右手同时一个直拳,直奔对方小腹而去。壮汉也练过几下,一见手腕被擒,奋力一挣,可秦天的力气太大,根本不能挣脱。就在这时,秦天的右拳也到了,只听“砰”的一声,秦天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壮汉的小腹上侧。现代解剖学证明,这个部份正好有一个膈,一旦受到外力重击,没有经受过抗击打训练的人,马上就会失去反抗能力。当然,壮汉明显没有受过此种训练!随着重拳击中身体,壮汉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身子疼得不由下弯,与秦天较劲的右手马上无力下垂。说是迟,那时快!秦天也是毫不留情,收回右拳的同时,右膝一个膝撞,再次击中壮汉,壮汉的身躯在连串惨叫中,马上萎顿下来。秦天右手一把揪住壮汉的腰带,双臂一发力,双手将壮汉举过了头顶,然后,奋力的一掷,壮汉被扔出了数米开外。秦天一连串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中,不容周边的黎人反应过来,率先袭击的壮汉已经失去反抗力,被扔在地上,砸晕了过去。

    一见同族之人吃了亏,旁边的黎人不干了,嗷嗷叫着,挥着各色武器冲了过来。郑健几人,虽眼见对方势大,也是毫不畏惧,马上抽出腰刀,围在秦天身旁,准备开打。

    “都给我住手!”看到势态要失控,一直想观看秦天的笑话的老者不得不制止了。

    听到老者的喊叫,众黎人不得不停了下来,一边悻悻地看着秦天等人,一边回头看向长老。而秦天依然神情自若,一幅无所畏惧之状。其实与表面的自若不同,秦天早就将汗手握紧了怀中的枪,只等双方开打,他就准备将这个长老先干掉,然后,再趁乱突围。这时,听见了长老出面制止,又见众人停了下来,秦天也微微出了一口气。

    “好身手!”长老边赞着,边径直走到了秦天面前,接着说道:“秦先生,陈某的手下不通礼数,还请莫怪!”

    “长老,秦某刚才也多有得罪,还请长老见谅!”秦天也适时的下了台阶,双手一辑,算做了赔罪。

    “无妨!我黎人一向敬重英雄,请秦先生进屋中,坐下再谈。”说完一摆手,示意手下让开道。看来长老的威信的确很高,众黎人马上闪开了一条道。

    进得竹楼,秦天与陈清分宾主落座。说是座,其实也就是地上放个垫子。看得出,身为黎人长老的陈清也很是清贫。由此可见,黎人的生活水平不会太高。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听说秦先生与琼州靖海军张统制是八拜之交,此次以秦先生金贵之躯,亲率人马来到昌化这个穷乡僻壤之地,不会只是和我黎人串门子吧?这点,能否请秦先生为我解惑!”陈清没有过场,很直接地就问。

    “不错,张文政是我二弟。我此来也是别有所图,而且,与你黎人有关。”秦天毫不畏惧陈清的目光,镇静地回答。

    一听秦如此说,陈清马上愤怒地站了起来,咬着牙对秦天说:“果不所料!看来,张统制也要从我黎人这里讨战功了!”

    “等等!陈长老所说,秦某不太明白!好像我们俩说的不是一回事嘛!”秦天诧异地连连摆着手说。

    “这还不明摆着!我说张统制到了琼州,一年多来,除了练兵,还是练兵,靖海军也从未出过琼州府呢!心道终于是来了个好官!原来,他是在等兵精粮足了,再由你来剿杀我黎人!”陈长老恶狠狠地对秦天说。

    “陈长老,你先别忙激动!秦某所来,与陈长老所说,毫无关联,实话说了吧,我是来开矿的,我想在金牛岭开矿。”秦天也不明白陈清所言为何,干脆把自己所图直接说了。

    “那还不是…,等等,你是说来开矿?你不是来清剿黎人的?”陈长老猛然刹住自己的话头,改口问道。

    “我清剿黎人干嘛?我是来开矿的!”秦天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那你带那么多人马来干嘛?”陈长老并没有相信秦天,仍然有所怀疑地问。

    “哦!二弟怕昌化不太平,让我带来防身的!”秦天随意地说。

    “张统制倒是真大方!五百人马就是让秦先生来防身的?”陈清又发问。

    “够了!我秦某到来此地,虽说有所求于你!但我可不是阶下之囚!陈长老如此不依不饶,一再审问,是何道理?”秦天有些不耐烦了。

    “秦先生,稍安勿燥!请容小老儿再问一句,秦先生真的只是来昌化开矿的?”陈清又罗哩罗嗦地问了一句。

    秦天一听马上就火了,当即站起高声喝道:“陈长老,你听仔细了!我秦某对天发誓,此来昌化只为开矿建厂,如有半句慌言,必遭天谴!”

    听到秦天如此郑重起誓,一向笃信鬼神的黎人长老陈清相信了。他忙一辑到地,口中连称:“秦先生勿恼,小老儿错怪你了!”

    本来,秦天刚才已经想到:双方可能有误会。此时,见陈清已然认错,秦天也收起了怒容,在重新坐下后,开口问道:“还请陈长老对刚才所说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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