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唯一需担心的,便是庐江的支流上游小方村拦坝截流,那必定会引起下游村方的不满。”

    “我儿说的没错。那年,我刚成了里正,就碰上干旱。小方村就是救田心切,直接截断了支流,差点引起两村斗殴。”

    吴思贤一脸虚心:“那么,当时爹是如何处理的?”

    “因势导利、借势而已。”

    “因势导利?借势?”

    “对。争水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庄稼,庄稼代表了粮食、代表了赋税。当年旱情严重,我是不得已向当时的县令借了人手,威吓小方村村民,若是不放水,下游村方绝收,便把赋税加派到小方村头上——其实这算不得是好法子,不过是事权从急罢了。”里正想到当年年轻气盛的做法,若是如今万万不敢这么大胆。

    吴思贤点头:“爹这一招确实是险招。若是事后被追究,怕是……”

    里正点头:“所幸你爹我是个好运气的。邻乡没几日就传出因为抢水源,打死了三个人的事儿。当时县令老爷也就不追究我威吓百姓的罪名了。后来事了了,还夸我有急智。”

    “当时的县令就是现在的太守大人?”

    “没错,这件事也算是成就了我与太守的一番情谊。这么多年,多亏了太守大人照料了。我儿,今日我说这些,就是告诉你,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孤军奋战。他日若是太守老爷高升离了庐江府,爹给咱家留的后手就是你姐姐的亲事了。”里正摸着胡须说到。

    “爹……”吴思贤觉得有什么东西受到了冲击。

    若是焦淑清在此,就知道,受到冲击的是“人生观”。

    里正微笑:“是不是觉得爹做事功利?表现出来疼爱你姐姐都是假的?”

    吴思贤沉吟一会儿,说到:“爹对姐姐的疼爱绝对不是作假的。”

    里正笑得欣慰:“你小子,总算没把你爹看得太次。我自然是疼爱思娘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给她挑了这户人家。县令三公子相貌文雅、口齿伶俐、又是个能干人,最重要的是思娘自己相看过了也很满意。爹替她定下之后,才开始盘算这门亲事给咱们家带来的便利。”

    吴思贤松了口气,觉得爹还是那个真心疼爱子女的爹。

    “你姐姐的亲事有着落了,爹还得睁大眼睛替你打算。就凭你娘啊,她是个软性子又糊涂的,靠不住。”

    吴思贤见爹爹说到自己的亲事,有些羞赧。

    里正大笑:“儿啊,男女之事是顺应天道的。我不过是担心你娘耳根子软,把她娘家的姑娘配给了你。我不是说她娘家姑娘——你表妹不好,而是我儿自小聪敏、沉着,是个能成大事的,你那几个表妹,都担不起事。”

    听到爹这么说,吴思贤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自己收藏着的那张红笺(1),想到端正秀气、颇具风骨的“桃花酿”三个大字。

    吴思贤晃晃脑袋,想把焦家姑娘站在野果子树下轻轻撅着嘴吹红果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却又不禁想到:淑娘的嘴儿真小,撅嘴的时候,就堪堪和那野果子差不多,颜色又那么娇嫩红润,比之果子的色泽,也是毫不逊色。陈家的姑娘说的真没错,她连吹果子的动作都是那么美。

    里正也是年轻过来的,看着儿子发愣的表情,哪里不知道是思慕姑娘了:啧啧啧,真是儿子也长大了啊。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小女娘勾走了儿子的心?唔,这得去找女儿问问,孩儿他娘那指定是不知道的,还是思娘常年和儿子一块儿,能猜得准儿子的心思。

    于是里正回家悄悄与女儿吴思思有一番密谈。

    …………………………

    而县城里的焦仲卿夫妇却是日子赛过神仙。

    刘氏去了县城,头顶没有了婆母,就算刘氏平日在家并不对婆母有怨言,也是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

    而焦仲卿就更是美哉了。

    首先就是,下了差事不再胡乱吃一些,而是能吃上热乎饭菜;其次就是,再也不用憋着十余日不能享受鱼水之欢。

    如何不美哉!

    这日,焦仲卿吃着刘兰芝做的冷面,夸赞道:“娘子的手艺真是无人能比。”

    刘兰芝笑骂:“油嘴滑舌,这冷面的做法也是淑娘教我的。夏日炎热,吃这个最是解暑。”

    “淑娘是精通易牙之术,娘子也是心灵更手巧。”焦仲卿吃完冷面,喝完面汤,摸着肚子说到。

    “也不知道淑娘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刘兰芝很想念小姑,自己嫁到焦家后,与小姑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感情也最深。

    “放心吧,淑娘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娘那么疼她,都能听她的话,让你跟我来县城。咱家里就属她的主意大着呢。”焦仲卿笑道。

    刘兰芝捶了焦仲卿一下:“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淑娘不是主意大,是主意正。小小年纪心性坚韧,学什么都很有灵气。我早先还感叹过,可惜她不是生在豪门望族。现在想来,却是我多虑了,就淑娘的性子,生在哪里,都是能过得有滋有味的。豪门望族反而束缚了她,不若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刘兰芝近两年长进很大,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焦仲卿却是比不上她,却也附和:“早年教淑娘习字,就觉得她天赋极高,可惜身为女子,不然便是成为大家也是有可能的。”

    刘兰芝幻想:“不知以后咱们的孩子,有没有淑娘的几分天赋。”

    焦仲卿一笑:“这个,得生出来了才知道。不过我料想,我们的孩子,必定会是聪明活泼的。”

    说着焦仲卿摸上自家娘子的手。

    刘兰芝啐了一口:“才吃饱了,就想着这些。快去洗漱,一身的臭汗。”

    焦仲卿屁颠屁颠去冲了凉,又猴急猴急赶回屋里。

    怀抱软玉温香,焦仲卿又不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张嘴,香了过去,手也升入刘兰芝怀中上下求索。

    刘氏很快就意/乱/情/迷,不知今夕何夕。

    焦仲卿在刘氏的颈项乱拱,又间或对个嘴儿。

    不多时,床榻摇晃、咿咿呀呀不绝于耳。

    作者有话要说:1:前文有说过,蔡伦改进造纸术大约百年,蔡侯纸在民间流传不广泛,但不是没有。女主一开始习字,从竹简开始,家中藏纸少,但也不是没有哒。此处女主之前贴酒坛的红笺很小,因为酒坛就两个巴掌大,那个纸就半个巴掌的——所以,不是bug,是一张裁成很多张。并不浪费。

    PS听着古风的歌,码着下一个副本,整个人沉浸进去的感觉,很奇妙。

    希望这个平淡的故事,大家喜欢。不过也有读者反映太平淡。恩,我下一本新书会尝试改一改风格——够惹,下一本还得最起码几个月之后。现在说太早了。

    总而言之,就是,我正在努力码字,(づ ̄3 ̄)づ大家看得愉快就好。

    ☆、第十四章

    建安十年。

    果然是个旱年。

    幸而庐江府地处江河交汇处,水源丰足,才能将将保住收成。别的地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时间,流民四起,也有不少奔至庐江府的。

    据说人口市上,最近卖身的人很多,都是外乡没有活路,来庐江府讨生活的人。

    焦家趁着旱年,购置了不少的地,价钱都不高——淑清的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家是趁火打劫。真正在兼并土地的都是豪强,自家小小农户,购置几十亩的土地,并不算什么。

    购置土地之后,紧接着出现的问题就是焦家劳动力明显不足。只有焦大一人下田,就算加上家里的两头牛,也是远远不够的。

    要么雇工、要么买下人。

    焦母思索半天,最后决定去买几口人进来。毕竟,身契在自己手上的下人才比较靠得住。

    焦淑清听闻焦母的决定,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本来,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接受人人平等的教育长大,是很该同情被奴役的奴婢。

    可是在封建社会呆的久了,越发能体会,一个时代里的社会制度,是不容挑战的。

    对于上流人来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家有恒产,为何不使唤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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