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颉利又跑了
    翻越阴山脊背之后,唐军行军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辎重和给养耗费得太厉害了,原本携带一万三千余石粮食,大量的草料,几乎耗费一空。
    没有了负担,轻装前行,速度自然会快。
    漠北的草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去看,冰雪覆盖的大地,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很容易患上雪盲症。
    李靖发现杨天保似乎懂很多东西,他的履历非常清楚,原本被苏凤抚养,随着苏凤河南地生活,根本就没有去过草原,更没有去过漠北,然而杨天保似乎对漠北非常熟悉,特别是将士在雪地里赶路,容易患上雪盲症。
    这样对战斗力削弱非常厉害,可是杨天保却用黑色的纱巾蒙面,这样以来,既可以让将士们免受如同刀子一样寒风,又可以减少雪地对眼睛的侵害。
    寒冷的天气里行军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折磨,有帐篷跟没有一样,点着了火炉,帐篷里依旧呵气成冰,火苗子窜起来两尺高,依旧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然而,杨天保却让人用铁锨,敲碎冻硬的冰雪,然后把积雪收集起来,用铁锨拍实,筑成一座座雪窝子,这样以来,雪窝子里烧上火炉。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天保让人把帐篷裁剪开来,用牛皮缝制成单兵睡袋,这样以来,反而更容易取暖。
    在人们的理解中,这样以来,雪窝子肯定会融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样的雪屋非常但没有融化,反而更加坚固,一只出来觅食的雪狼,踩在雪房顶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我们的保暖之物是否还充足?”
    李靖看着雪屋子里光线很好,而且温暖如春,身披着羊皮袄,会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燥热,人只要出汗,那身上的味道就没有办法闻了。
    出乎意料,非战斗减员只有十数人,这个结果超出了李靖的想象。
    “永远无法说充足!”杨天保苦笑道:“将士们的睡袋已经抵御不了这样的严寒,就算再给他们披上三张羊皮,依旧感觉不到暖意,这样的季节作战,本身就是强人所难!”
    “比我预料的要好,我以为冰雪会冻伤上千名将士!”李靖笑了笑道:“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要太乐观,只能硬扛!”杨天保笑了笑道:“如果再变天,减员会很严重!”
    ……
    第一次掉进坑里,是因为大意。
    第二次掉进坑里,那就不是不长记性。
    颉利可汗不允许自己在同样的方式跌倒两次,所以他命令部队加强防御,避免再出现被李靖奇袭的事情。
    想法当然是非常美妙的,只是太过可惜,现实非常骨感。
    突厥人匮乏的物资,让他们没有办法像唐军将士一样,人人都有牛皮睡袋,里面再塞上长毛羊皮,虽然在睡觉的时候,依旧会寒冷,至少可以在接受的范围内,并没有发现将士躺下来休息,就会一睡不醒的情况。
    可是突厥人却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泥土被冻的硬邦邦的快赶上钢铁了,想要挖一个地窝子暂时躲避寒潮都不可能。那种牛皮帐篷里,突厥将士呼吸的热气,会变成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至少在帐篷里的温度也在零下,负责担任警戒任务的突厥将士,一夜之间就会回到天神的怀抱。
    一支、两支担任警戒任务的突厥将士被冻成冰疙瘩,颉利可汗的命令就没有人去执行了。
    李靖率领大军抵达漠北突厥牙廷的时候,被眼前的庞大联营惊呆了。
    就在这时,苏定方带回几名突厥贵族。
    李靖望着苏定方道:“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苏定方苦笑道:“颉利的牙帐距离这里还有十五六里,你看,突厥人的大帐联着小帐,每一座帐篷都是由两顶帐篷叠在一起支起来的,而每十顶帐篷都是紧密相连的,门对门,再用刀子割开背面与另外一顶帐篷相连。每一组帐篷的入口处都点着火炉,浓烟滚滚把一一相连的帐篷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烟囱。虽然寒冷依旧,不过却可以忍受,他们的帐篷太密,咱们绕不过去!”
    李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道:“命令辎重营,把所有的粮食分放下去,每一匹战马喂上一斗细粮!一线平推,直取牙廷!”
    战斗在凌晨的时候开始,这不是夜袭,被寒潮冻实的帐篷根本点不着,同样坚硬如铁,用战马撞上去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唯一的优势就是突厥人几乎没有抵达,他们的神情非常麻木,看着唐军将士从风雪中出现,他们既没有放箭,也没有举刀,反而坦然相对,仿佛已经任命了。
    这样的日子,他们每一分钟都在煎熬,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御寒的衣物,也没有明确的目标。
    “扑通!”
    被唐军骑兵砍倒的突厥士兵,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一脸解脱的神情。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就连李靖也感觉有些不妙。
    可是,他们也没有退路,粮食已经消耗殆尽,唐军与突厥的境遇都是一样的,不是胜利,就是死亡。
    唐骑毫无掩饰的一线平推,就连杨天保所部也加入了战斗,在他的左边是单道真,右边是薛仁贵,六千云州民壮逞锋矢阵行前进。
    杨天保没有直接战斗,他只是在后面补刀。
    李靖精锐大军并没有点燃的突厥帐篷,在杨天保手中反而不是问题,他让人冲进帐篷,直接点燃内帐,内帐的牛皮容易点燃,上面还带着防雨的油脂,就这样里面的帐篷燃烧起来,外面的帐篷自然也会点燃。
    火势越来越大,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原本沉寂的突厥联营,在这一刻终于活了过来。
    不过,李靖所部距离突厥的牙廷已经很近了。
    唐俭被外面,震天的人喊马嘶给惊醒,裹上裘皮,走到帐篷门口眺望道:“出了什么事?”在门口张望的侍从一脸茫然,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咱们的人马。”
    唐俭目瞪口呆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颉利不是派了几万大军,镇守大道么?”
    侍从兴奋地摇头道:“唐公,咱们要不要点火,提醒咱们的人马,别误伤自家人。”
    唐俭给了侍从一巴掌。他怒道:“滚!”
    侍从一脸委屈的捂着脸道:“赶紧先躲起来,你想被突厥人砍成肉泥么?”
    在突厥牙廷燃烧起大火的时候,浓烟提醒了位于白道的李绩,李绩和李道宗等唐军主力军队也快速离开大营,朝着东突厥牙帐进发。
    战斗经过两个时辰左右的搏杀,缓缓停止。
    李靖和李绩、李道宗三路大军终于在突厥颉利的牙帐会师,出乎李靖的意料,颉利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李靖有些神情萧瑟,功亏一篑的结果,他无法接受,就算想追击,唐军也尽力了,后方无法再向李靖所部运输辎重,粮秣。
    而逃出升天的颉利,会逃向漠北深处更远的地方,他们可能会向当初的匈奴一样,用上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再次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
    李绩拍拍李靖的肩膀道:“不要灰心,或许颉利已经去了!”
    李靖苦笑道:“命令全军将士,继续寻找颉利的下落!”
    唐军士卒将一名突厥长老带过来。
    唐俭看了看,摇摇头。
    李靖黑着脸,一语不发。
    唐军士卒又带进一名突厥长老。
    唐俭又摇摇头。
    李绩望着唐俭问道:“唐公,你问问,看看他们谁知道颉利的下落。”
    唐俭转身面对突厥长老们,用突厥语道:“你们谁知道颉利的下落?”
    突厥长老们纷纷摇头,其中一名突厥勋贵道:“他一直跟阿史那思摩在一起。”
    唐俭又道:“你们谁看见阿史那思摩了?”
    突厥长老道:“他好像受伤被抓住了。”
    唐俭转身向李靖道:“大将军,我们去看看那些受伤的突厥将领,阿史那思摩在里面,他知道颉利的下落。”
    只是突厥人也有骨气的,比如阿史那思摩,无论唐军士兵如何拷打,他都一言不发,他是会说唐言,反而用戏弄的眼光望着李靖:“想抓颉利可汗,做梦吧!”
    徐君卓筋疲力尽地走进大帐。
    正和衣靠在火炉旁打盹的李绩,突然醒来道:“抓住颉利没有?
    徐君卓摇摇头道:“末将顺着道路,追下去三百多里,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风雪太大,离远了,什么也看不清。”
    李绩皱起眉头,猛地站起身道:“不行,咱们必须抓住颉利,等风雪停了,再派人出去搜捕。”
    在一旁和衣睡着的李靖忽然睁开眼睛,断绝拒绝道:“不行,大军明日,必须撤军。”
    李绩急道:“药师……”
    李靖坐起身来,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懋功,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何尝不想生擒颉利,但大军已在定襄,白道滞留了二十天,周围能清理的突厥部落,都已经收拢完毕,粮秣积储,所剩无几,不能再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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