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小姐坐在椅子上,手指颤动了一下,不过还是将外袍拉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亵衣。
    周恒再度看向苏五小姐时,忍住笑意故意绷着脸。
    这人倒是很聪明,亵衣肩头的位置割开了一个口子,正好将伤处的纱布暴露出来,看着外层的白布,显然她自己包扎了。
    周恒剪开那些白布,两侧拽了拽,白布条被拽了出来,苏五小姐微微蹙眉,显然这个动作碰到伤口了。
    不过周恒也没有办法,你又不是男人,总不能将亵衣脱了吧,只能手上的动作快一点儿。
    白布全部清理干净,下面染血的纱布裸露出来。
    周恒没有急着掀开,夹了点儿盐水棉球,将纱布湿润,这才用镊子小心揭开,伤口还好,缝合的部位没有肿胀发红。
    周恒小心给伤口消毒,又活动了一下缝线,苏五小姐估计疼了,杏眼圆睁瞪着周恒。
    “你......”
    周恒自动忽略了她的气恼,淡然地说道:
    “伤口还好,没有红肿流脓,庆幸对方的箭头上没有喂毒。”
    擦拭完,用纱布覆盖了伤处,将纱布再像原来的样子塞回去,至于怎么包扎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周恒这才去清洗双手,回头看向苏五小姐。
    “可以穿上了,每隔一日过来换一次药即可,七日后拆线。”
    苏五小姐起身背对着周恒,将外袍穿戴整齐。
    周恒抿抿唇,这人怎么这么不自觉,医馆是治病救人,可这不是慈善事业啊,咋就不能主动付诊费?
    你爹是将军就了不起了,你就这样欺凌百姓?
    “多谢,我走了!”
    周恒实在忍不住,抬手叫住人。
    “苏五小姐等等。”
    苏五小姐顿住脚步,回身看向周恒。
    “何事?”
    周恒硬着头皮说道:“小姐到柜上将诊费付一下吧,周恒需要养着几十个杂役伙计,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苏五小姐面色一沉,“诊费?你不是不问自取了我的短剑?”
    周恒知道那玩意,就是她身份的象征,估计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当时只是权宜之计,拿了也卖不掉。
    “那短剑并非周恒想要留下,昨夜施救,我不知你身份,你人没醒还是昏迷状态,唯有这个能证明身份,再者我也怕你用短剑伤我,只是帮你保管,这怎么好像我偷的?”
    苏五小姐抿抿唇,似乎确实如此,当时如若短剑在手,这个周恒自己必杀无疑,似乎是自己蛮横在先。
    “短剑在何处?”
    周恒有些没好气地答道:“梅园。”
    “一共多少诊费?”
    “这要去柜上算,手术和治疗都明码标价。”
    说着周恒先出了换药室,苏五小姐紧随其后,跟着下了楼,这回不用周恒提示,自己去了柜台,看着铭宇问道:
    “给我算一下,一个手术和换药要支付多少银两?”
    铭宇赶紧施礼,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做的是什么手术,再者是谁给您做的?”
    苏五小姐一顿,“这谁做的还有差别?”
    “是的,我们回春堂的周老板如若亲自做,手术的费用会增加三成,手术部位不同,伤情不同也会有所不同,这里有详尽的价目表格。”
    说着铭宇指向一侧墙壁,那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详尽的分类,苏五小姐瞥了一眼,懒得细看。
    “肩头受伤,取出一枚箭头,今日换了一次药。”
    铭宇快速扒拉着算盘,同时写了一张单子,上面是详细的收费内容。
    “公子请看,这是您所有的费用明细,共计二十二两银钱。”
    苏五小姐摸了摸袖子,瞬间顿住身形,她身上没带银子,这衣衫并非自己的那套黑衣,想来里面的荷包一起丢弃了。
    脸上稍显尴尬,抬眼看看铭宇,“我出门急,没带银子,之后让你家公子去梅园取吧。”
    铭宇一听是梅园,瞬间脸上带着和善地笑容。
    “公子不用急,方便时着人送来即可。”
    苏五小姐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回身看了一眼,那周恒正在给一个老伯查看颈部。
    看来这会儿是拿不到短剑了,咬咬牙,转身走了。
    铭宇赶紧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周恒身侧,将刚才与苏五小姐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周恒点点头,他知道苏五小姐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看来今晚,要将短剑给她,不然诊费是真的不给了,有钱人咋都这么小气?
    “行了,你去忙吧,如若有病患让马大夫诊治一下,我去刘大人家走一趟,对了你哥在不?”
    “他去西街马行收账了,今天是济阳县回来结算的日子。”
    周恒点点头,朝铭宇摆摆手,铭宇施礼告退。
    周恒拎着药箱,出了门朝着衙门走去,刚一出门就看到寿和堂门前有些嘈杂,瞥了一眼匆匆过去,人家一亩三分地还是少掺和,躲的远点儿没毛病。
    顺着主街快步走去,不多时就拐到衙门门前,一进门有个衙役赶紧迎出来,直接带着周恒朝后面走去,显然刘仁礼已经吩咐过,自己来无需通禀。
    快步来到刘大人的后堂,隔着窗子可以看到,他此时穿着一身便服,正在看着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衙役高声喊道:“大人,周大夫求见。”
    刘仁礼一顿,赶紧将手中的书信重新塞回去,这才起身打开房门,见到周恒一脸的笑容。
    “周公子你来了,快请进。”
    周恒微微施礼,“周某想看看刘小姐恢复的情况,虽然只是刚出院还是有些挂怀。”
    刘仁礼笑了起来,对这样认真的大夫,他怎能不高兴,关键手术的效果还那样完美。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请秀儿过来。”
    说着朝外面吩咐,让后宅的管家去传话,二人坐定茶刚上来,门一响刘秀儿就被春桃扶着走了进来。
    没有戴幕离,也没有面纱的遮挡,就这样大大方方走了进来,一身嫩绿配月白的裙衫,发髻慵懒地挽着,上面插着两只珍珠发簪,颈部绕着一条月白色的丝巾,毫无违和感。
    周恒望了一眼就有些一不开目光,没了肉瘿的刘秀儿竟然如此美丽,就像一颗珍珠淡淡地散发着幽光,顿了数秒,周恒赶紧躬身施礼。
    “刘小姐好,周某今天正好路过,想看看刘小姐的伤愈合的怎样?”
    刘秀儿欠身给刘仁礼和周恒施礼,这才走到周恒面前。
    “多谢周大夫挂怀,那舒痕膏有奇效,伤口愈合的很好,与周围皮肤别无二样。”
    说着已经坐在椅子上,春桃手脚麻利,赶紧帮着刘秀儿将丝巾除去。
    刘仁礼在一旁,傻子般不断笑着。
    “秀儿自从手术后,仿佛换了个人,昨儿还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两个小炒,唉我很欣慰啊。”
    周恒脸颊抖抖,这货真的好哄,两个小菜就美上天了,那么他这个救命恩人,是不是要早晚三炷香?
    呸呸呸,想什么呢,大吉大利。
    ......
    嗯,今晚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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