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唐武士,就趴伏在天然的巨石工事之后,任凭离子炮炸得碎石横飞,依旧稳稳的端着枪,对着已经极为狼狈躲避的鬼切机甲开枪,鬼切机甲的一只机械复眼,已经破损,露出灿烂的电弧。
    两台鬼切机甲的4门离子炮已经轰出超过三轮,两台唐武士的能量护罩已经呈现血红,犹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叶小舟的枪,终于失准,一枪打在距离鬼切机甲身旁的空地上。
    他的心,在剧烈颤抖,导致他操控机甲的手,也微微变形,反馈到机甲上,那一枪最少偏出1米。
    他不是在担心自己,在能量护罩彻底破碎以前,他最少可以将狙击枪剩余的5发弹打空,那台鬼切绝对死定。
    但光学视频仪上传来的图像,还是扰乱了他的心。
    光学远程视频仪忠实的将画面传至两名机甲战士的全息头盔面罩的画面一角,让紧盯着鬼切机甲开枪的他们用眼角就能关注整个战场。
    一台鬼切机甲,已经闯入距离右翼阵地不足100米的区域,不需两秒,右翼最前沿的步兵就要和他接触,那里部署了一个战斗班十名步兵。
    只是,步兵如何能和机甲相抗?
    鬼切机甲的超高机动将扫向它的十几道火红弹链丢到了身后,几乎是一瞬间,临时工事就被机甲突破,战壕对于步兵来说足够深达两米多,但对于机甲来说却犹如一个小水沟,扑入浅浅壕沟的机甲立即成为了血腥的杀手,血肉凝聚的躯体和钢铁对抗的结果显而易见。
    双方积累的仇恨,让敌我双方注定不会手下留情,但鬼切机甲的战斗方式却是如此的残忍。残忍到令人不忍卒读。
    但在战场上,没人敢闭上眼,他们只能睁大着通红的双眼,狠狠的将子弹射向敌人。悲惨的一幕传入所有人的眼里,刻进心里。
    一个联邦步兵被闯入战壕的鬼切机甲抓了起来,是的,用巨大的机械手掌抓起来,就那么一捏,步兵被抓住的头部和他头部左侧正在徒劳开火的重机枪就被巨大的力量捏爆,鲜红的血将机械手掌染红。可是,鬼切机甲并没有因为联邦步兵的死去而放过他,另一只手掌弹出粗大的合金刺,就那么一划,当着所有联邦士兵的面,那名战死的联邦步兵便被开膛破肚,鲜血,顺着战士的身体如同泉水般汩汩流下,从脚面上滴落。?
    自始自终,这名战士的手都紧紧扣着突击枪枪的扳机,哪怕是他早已失去了生命,失去力量的手臂依旧奇怪地卷缩着,突击枪依然持续的射击,将子弹倾泻在正将他残破的身躯高高举起的鬼切机甲身上。
    但鬼切机甲却是丝毫不在意突击枪的小口径子弹,坚硬的五级装甲闪烁着火花将子弹弹飞,就这么高举着联邦步兵已经彻底死去的躯体,仿佛猎人向同伴举起自己的猎物炫耀。
    “一群联邦蠢货,这,就是你们激怒杰彭勇士的下场,你们每个人都将这样悲惨的死去!”鬼切机甲的电子扩音器中传出杰彭机甲师的凶残。
    面对着拼命射过来的子弹,鬼切机甲将联邦步兵的遗体举起放在丑陋的机甲头颅上一抹,殷红的血淋在头颅上,本就无比丑陋的机甲头颅那一刻比恶魔还要更狰狞。
    用敌人的血抹在额头,是杰彭族特有的仪式,代表的是,斩尽杀绝,寸草不生。
    如此凶残的一幕,让叶小舟的心在颤,手也在颤,如果不是仅有的理智在克制,他一定会操控着机甲狂冲过去,将那台鬼切机甲毙于枪下。血仇,只有用敌人的血才能洗清。
    远处的田边雄的嘴角弧出冷笑,他一开始就吩咐的残忍击杀步兵计划成功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奏,对面的狙击机甲就已经撑不住了,他的枪,已经不准了。那接下来的大屠杀将会让他们彻底迷失,没有了这两台狙击机甲的威胁,杀光数十名步兵将是再轻松不过的事,而最终彻底腾出手来的四台机甲将会让那两台躲在远处的机甲知道,什么才叫残酷。
    他会把这里所有联邦人的尸体都挂在云雾山脉的最高峰上,让所有联邦人都为之哭泣。
    “撑住!唯有远程干掉两台鬼切,我们才有赢的希望。”唐浪冷酷无比的声音传来。“战友,可以牺牲,但不能白白牺牲!更何况,你得坚信,你的战友不会让你失望。”
    是的,鬼切机甲用残忍表现了他的决心,而重新拥有士气的联邦步兵们则表现出了超乎任何人想象的英勇。?
    战壕中,没人被他的残忍所吓住,剩余的9名联邦步兵不为所动的继续扣着扳机射击,冷静而无畏,他们甚至集合在一起,一步步向这台杀害同袍的鬼切机甲迫近。?
    联邦步兵的遗体在疯狂的火力中被撕扯得粉碎,漫天的血雨就这么纷纷而落,染红了所有联邦战士的眼,却无法阻挡他们坚定射击的心。
    在战斗开始之前,所有人就已经约定,如果不幸战死,那就将躯体埋葬在这云雾山脉中,他们曙光军事基地的兵,就要在这里看着联邦的战舰和机甲归来,在这片天空游弋。
    而现在,那名战死的联邦步兵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他的血肉已经和整个云雾山脉融为一体。
    近十挺重机枪的扫射虽然对五级装甲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无比集中的火力依然让鬼切机甲浑身火花迸射的同时也被连续的能量冲击的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连续六束从两侧山坡更高处交叉火力点射出的单兵离子炮也击中了这台准备以屠杀的方式震慑远方两台唐武士的鬼切,原本已经变成深蓝的能量罩在密集的能量火力打击下逐渐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原本以上帝之姿降临以为可以予夺欲求的鬼切机甲有些狼狈,不得不跳出战壕连续在山坡上机动规避。本来不过是他炫耀武力的猎物,却让他狼狈不堪,这让鬼切机甲中的机甲师很有些恼羞成怒,没有动用离子炮导弹,仅是在机甲近战中才会动用的月牙合金刃从肘部弹出,他的意图很明显,他要用冷兵器将那些不自量力的联邦步兵们干掉。
    ?为此,他甚至连离子芒都没有充入,锋利的合金刃已经足以斩断钢铁外骨骼和人体并造成可怖的伤口,而且不会有高温将受摧残的士兵瞬间杀死,他要让对手在无边的痛苦中死去。
    但,9名联邦步兵面对着长达近两米的可怖合金刃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他们居然还发起了反冲锋。以人体对抗机甲的反冲锋,朝着转身对着他们举起合金刃的机甲冲锋。?
    能量罩已经降为红色,五级装甲在十挺重机枪怒吼下被逐渐撕裂的鬼切机甲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在数个小时的战场上,他曾见识过联邦机甲战士的勇气,用同归于尽的冲锋将自己的同伴带入死亡的深渊。
    可是,他没见过步兵向机甲发起的冲锋。
    这次冲锋是那么整齐,那么有力,就这么对准了一个目标,发起了前仆后继的冲锋。?
    9名联邦步兵怒吼着的冲锋,震惊了鬼切机甲中三名机甲师的双眼,却模糊了不知道多少联邦军人的眼。
    他们冲锋,代表着舍弃了一切防御,代表着他们放弃了一切退路,他们不要活,他们要死,在他们亲手将战友的遗体和云雾山脉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注定了。
    士兵们狠狠的淌着眼泪,死死的扣动着扳机,将自己的悲伤和怒火通过枪膛向视野中所能看得到的鬼切机甲射击,尤其是那台被两杆狙击枪死死压制住机动力不断下降的鬼切机甲,更是被打得装甲碎屑横飞。
    由于和战友和鬼切机甲靠得极近,没有足够射角的重机枪至少有15挺是冲着那台最狼狈的鬼切机甲去的。
    而面对着9名联邦步兵冲锋的鬼切机甲,并没有想象中顶着9挺重机枪和9杆突击步枪的冲锋挥动合金刃将对手干掉,而是破天荒的动用了装在腰腹间极少用的攻击型重机枪,在不断的规避中和联邦步兵对射。
    是的,面对着9名联邦士兵的冲锋,他胆怯了,他怕自己在疯狂的射击中遭受到伤害。
    可他,还呆在拥有厚实装甲的机甲中,而对手呢!却只拥有辅助性的外骨骼,他们身上的战斗服或许连近距离攒射的突击步枪都无法防御,更别提可击穿装甲的重机枪了。
    鬼切机甲的重机枪一口气射空了200多发子弹,9名联邦士兵,最终能冲到打空重机枪子弹后冷冷站在原地的鬼切机甲面前的,不过四人,另外五人,则倒在冲锋的路上。
    鬼切机甲的机师羞怒欲狂,几个完全对自己不能构成威胁的联邦步兵冲锋,他居然手忙脚乱的打空了重机枪,上次使用重机枪这种垃圾武器是在多久以前?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今天,一群步兵近乎自杀式的冲锋竟让他如此狼狈。这让远远看着他,期待着他用最凶残的战斗方式摧毁对手信心的田边大尉会怎么想?
    四名联邦步兵的重机枪里也已经没了子弹,突击步枪也不再怒吼,但他们依旧高速冲锋,仿佛真的是要靠唐浪曾经所说过的用牙咬,用手刨来干掉眼前犹如猫俯视老鼠一般低头狞望着他们的钢铁巨人。?
    杰彭机甲师在狞笑,他已经想好了,他会把这四个胆大包天的小虫子的脑袋揪下来挂在胸前充当装饰品,他们越勇猛,就越能证明他的功勋。
    而四名已经冲至五米范围内的联邦步兵也在笑,他们笑得那么开心,还带有一丝讥讽一丝作弄,仿佛他们才是猫,而眼前的这台鬼切机甲才是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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