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火教乃是自西而传来,但入了中土之后迅速本土化,并且衍生出了一个接近独立的拜火教组织,有自己的组织结构。
    这套体系之中,可不光只有一位教主,下面还有诸多头目,其中比较著名的,就是左右二使,又称煽风点火使,即点火左使和煽风右使。
    “过去之事,无需多言了,”唐编却摇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下,我只是个隐姓埋名的逃遁者。”
    白杜抿嘴笑了起来。
    张寡断却满脸忧虑的道:“你既知道,跟着太子有风险,又要用这种方法,来借助太子的力量借势而为,岂不是更加危险,事后若是被那太子追究,依着他的性子……”
    “这正是我现在想说的,”唐编看着张寡断,“我与那位太子接触了一次,就在方才,才从酒席中归来,而这次接触,却是让我觉得,那位太子也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还是比较容易说话的,也没有什么上位者的架子,更难得的是,对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并无太多鄙夷之色,甚至看得出来,其人心中更多的,乃是好奇,因此多次探究细节……”
    “听你这话的意思,对那位太子居然有些改观?”张寡断闻言诧异。
    白杜眯起眼睛,说道:“那敢情好,这位太子处处得罪人,日后少不了被人报复,如今你托庇于他,日后他若是落难,唐兄必然也会伸出援手。”
    唐编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凡事不可以貌取人,太子为人到底如何,我还是有时间去了解的,若他真值得辅佐,那我不吝己力,必然真心投奔,若他可堪结交,那日后我自会护佑,若是他不可近与,那此番过后,我也欠他一个人情,当有一次出手相助的机会。”
    “果然还是唐兄,恩怨分明!”张寡断称赞了起来,随后叹息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不会劝了。”
    唐编笑了笑,点头道:“自是如此,今日过来,只是与你道别,另外……”他看了白杜一眼,“也不用担心我会替太子做说客,他还支使不了我。”
    “这个我自是知道,你不会显露真实身份,那太子也不会让你们去拉拢友人,”白杜也不隐瞒自己的态度,“我家夫君有万夫不当之勇,当世功力比他高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自是不会轻易投效一方,因为这影响实在太大了,一下子就会影响平衡。”
    “若是漕帮没有投靠永王,那郭帮主没有显露态度,想来贤伉俪也不用这般纠结、难以抉择,”唐编点点头,站起身来,“不过,现在既然晚了一步,不如就先观望,现在去了永王那里,有了郭帮主在前,教主也不会立刻被重视……”
    “这般想来,岂不是去投靠太子,才最为划算?”张寡断也笑了起来,同样站起身子,朝着唐编拱手道:“唐兄既有决断,那在下只能在这里,祝你一帆风顺,逢凶化吉!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唐编说完,转身就走,半点也不拖泥带水,随着其人快步离去,翻身上墙,一气呵成,更显得行云流水。
    等人一走,那白杜却冷哼一声:“说是不给太子做说客,最后不还是透露了一点意思。”
    “唐兄乃是好意,他最后其实是在劝诫,让我不要投靠永王,已然不值得了。”张寡断却摇了摇头。
    白杜看了丈夫一眼,笑道:“这会你倒是看得清楚了,”随即又叹了口气,“也对,你啊就是看得太过清楚了,所以才会这般难以抉择,事事思前想后,这个也想要,那个也得顾忌,最后呢?”
    张寡断顿时满脸尴尬,佯怒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每次都拿出来说事,我都为此更了名姓,莫非你还不满?”
    “小女子岂敢!”白杜娇笑一声,“只盼张大教主日后意念动摇的时候,能记起今夜,不要因为一点传闻,就去投靠旁人。”
    张寡断如何不知妻子之意,却还是好奇道:“莫非你便那般抵制投靠太子?”
    “不是抵制,亦非反感,而是为夫君不值,”白杜眼帘低垂,“想夫君何等人物,当初在西域纵横山河,何等英雄盖世,如今避难江南也就罢了,那大楚太子无非是靠着出身,是生在天家,方能胡作非为,夫君英雄去侍奉胡闹小儿,妾身如何舍得?”
    “娘子!”
    张寡断很是感动,不由张开双臂,抱住了妻子。
    等二人腻歪了一会,张寡断忽然感慨道:“杜儿你为我着想,让我不用侍候小儿,但唐兄凄苦,却不得不托庇其下,方才有些话,我也不好说,现在只好与你吐露,他隐瞒身份跟随,太子或许还会照看一二,一旦暴露,这结果如何着实难料,说不定那位诸君先就要他的命!”
    白杜却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唐兄既有决断,这些不会想不到。”
    “也是,就是不知道,他会何日启程了……”
    任凭张寡断如何预测,也着实没有想到,在唐编与自己拜别之后的第三日,太子出城的消息,就通过其消息渠道传了过来。
    “这么快?”张寡断闻言诧异,“太子离城,何等大事,居然这般仓促?若不是好友私自通报于我,那我岂不是不知?”
    白杜却分析道:“储君安危,于大楚而言,还是重要的,肯定要谋划一番,先一步走人,后续再大张旗鼓的安排一队人马,打着太子的名号出城,岂不是能分担一番风险?”
    “杜儿果然冰雪聪明!”张寡断叹服。
    白杜却狡黠一笑:“不过,这般作为也有风险,太子白龙鱼服,若是被人提前知晓,加一算计……”
    张寡断闻言一惊,就道:“那唐兄岂不是也有风险?不行,我得去通报他一番!”
    只是这边不等他出门,那边就又有消息通过特有渠道传来,让张寡断的担忧,彻底成了真——
    “一批高手自告奋勇,前去刺杀太子!为了向永王纳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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