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牟前往荥阳的途中,一支大军延绵十里正在行军。
    花木兰看了看天色问道:“此地到荥阳还有多远?”
    “回元帅,还有四十里,大军在申时之前应该可以抵达!”
    这时一匹快马从前方飞奔而来,在花木兰面前停下禀报:“启禀元帅,我乃前锋梁将军帐下信使,这是梁将军给元帅的战报!”
    花木兰接过战报打开看了看,对周围将校官员说道:“南朝西路军正在攻打虎牢关,而虎牢关距离荥阳不过四十里左右,你们说南朝大将沈庆之得知荥阳被我军攻占的消息,他还有心思攻打虎牢关吗?”
    老将郭生说:“元帅,若我是沈庆之,我必会立即率军撤往颍川,然后把消息禀报给南朝皇帝,以中西两路大军来夹击我军。当然,也不排除沈庆之在得知消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师反攻荥阳,若他们能在我军主力抵达之前攻下荥阳并据守,以荥阳城内的物资储备和南朝兵马擅守之能,我军想要短时间之内攻破只怕不太容易,若是被他们两路夹击,那时我军的处境就危险了!”
    花木兰皱起了眉头,她担心梁翼仅凭手里的三千骑兵只怕守不住荥阳城,这些骑兵可没有经受过守城训练,而且南朝军又擅长攻城,梁翼能在她率主力抵达之前挡住南朝大军的进攻吗?
    不管沈庆之是否会率军反攻荥阳,花木兰还是决定派一支骑兵去增援,她立即叫来卫靖吩咐:“你速带三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荥阳,若是遇到南朝军正在攻城,不可进城参与防守,而是要留在城外对南朝军进行袭扰,使他们无法全力攻城”。
    “是,元帅!”
    此时荥阳城外的南朝大军在沈庆之的指挥下布置成了一座阵势,沈庆之更是派人跑到城下辱骂,试图把梁翼激怒,让他率军出城交战。
    梁翼被骂之后被激怒了,下令骑兵集结准备出城交战,却被副将劝住:“将军息怒,敌将就是欺负将军年轻沉不住气,想把将军激怒了出城交战,您看看城外南朝军是不是一座阵法?他们有一万五千人,您最多只能带两千人马出城,他们以七倍的兵力布阵,您的兵力太少,必定会陷入阵中出不来了!”
    梁翼再一看城外好像还真是一座阵法,他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当即就熄了带兵出城交战打算。
    眼看着日头渐渐升高,而城内守将还没有带兵出城交战的迹象,军阵中的沈庆之有些撑不住了,他眉头皱得老高,对众将说:“听说这乾军前锋将军梁翼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将,被辱骂成这样都不出城交战,看来我等想在乾军主力到来之前破城已不可能了!传令,全军向南撤退,退往颍川!”
    沈庆之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带着大军撤走了。现在时间紧迫,如果拖拖拉拉,很有可能被乾军骑兵追上来,以他现在的兵力如果布置成阵势,就算敌军骑兵有三四千骑兵,他也不惧,可敌军骑兵一旦追上来就不会给他时间去布阵,而且若是对方的骑兵只在外围不停的袭扰,而不真的进攻,时间长了之后将士们也无法一直维持阵势,最后还是会崩溃。
    梁翼没有带兵出城追击,但他派出了斥候队对南朝军进行监视、侦察。
    “来人,去向元帅报告南朝西路军正向颍川方向退去!”
    信使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向东而去,不到一刻,信使就在途中遇到了卫靖率领的三千骑兵。
    卫靖从信使处得到了南朝大军正向颍川方向退去的消息,思索一番之后下令:“传令全军折道向南,我们去追击南朝西路军!”
    副将连忙阻止:“将军不可,将军接到的任务是带兵驰援荥阳而不是去追击南朝西路军!”
    卫靖不以为意,“南朝军都撤走了,我军的任务也就不存在了!我是主将,现在都听我的命令,跟我去转道去追击南朝军!”
    副将无奈,只好率军跟着卫靖折道向南抄近路去截杀南朝大军。
    卫靖带兵去截杀南朝西路大军并非是一时冲动,他是有过考虑的,因为他和麾下三千骑兵的位置非常好,沈庆之带兵撤往颍川方向走的是斜线,他如果带兵南下截击却是走直线,只要速度够快,他就可以带兵赶到南朝大军的前面去,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在南朝军撤到颍川治所阳翟之前在途中设伏。
    行军半日之后,沈庆之把负责断后的柳元景叫来询问:“乾军骑兵可有追上来?”
    “回将军,只发现一些乾军游骑跟在后面侦察我军动向,尚未发现有大股乾军骑兵追上来!”
    沈庆之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是一员老将,这些年跟前秦、后赵打的仗不少,深知蛮族骑兵的厉害,蛮族骑兵若是数量较少,他们一般不正面与大量步兵交战,而是不停的在外围袭扰,搅得将士们不得安宁,时间一长,将士们心里就承受不住而崩溃,逃跑就开始了,只要有第一个人逃跑,那肯定会形成大规模溃逃。
    蛮族骑兵一多,他们就会毫无顾忌的集中冲杀过来,在兵力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就算布置成防守威力强大的阵法也挡不住对方骑兵排山倒海般的冲刺。
    乾国骑兵虽与蛮族骑兵不是一回事,可乾国骑兵的战术比蛮族骑兵更有章法,更懂得集体配合作战。
    到了黄昏时分,沈庆之本想下令让大军停下来宿营,但一想到大军还在乾军骑兵的攻击范围之内心里就不踏实,就没有下令让将士们停下来宿营。
    部将们有些纳闷,柳元景提醒道:“将军,天色已晚,是不是让将士们停下来宿营?”
    沈庆之说:“咱们并未脱离乾军骑兵的攻击范围,我这心里不安稳啊,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吃干粮、喝水、如厕、喂马、准备火把,半个时辰过后启程继续出发,天色暗下来之后举起火把赶路,今夜连夜行军,一定要脱离乾军骑兵攻击范围!”
    “这······是!”柳元景本想劝说沈庆之,赶夜路也并不一定安全,但看沈庆之的神情坚决,只好答应下来。
    南朝兵将们停下来休息了半个时辰,在解决了吃干粮、喝水、如厕、喂马、准备火把等一系列问题后继续上路。
    天色暗了下来,在沈庆之的命令下又点起火把连夜行军。
    从荥阳到颍川治所阳翟有一百二十里,按照正常行军速度,一天走七十到八十里之间,但如果连夜赶路,半夜时分可以抵达阳翟。
    阳翟作为颍川治所,是一座郡城,城高墙厚,大军只要抵达了阳翟,沈庆之心里就会踏实得多。
    从荥阳到阳翟有两条路,一条走崇高县,另一条走苑陵县,而卫靖带三千骑兵就是走的苑陵县,他骑兵全速行军之下,天刚黑就抵达了阳翟以北的观音山。
    东西两条路从观音山左右两侧经过,在观音山以南汇聚成一条延伸至阳翟城外。
    卫靖没有来过这里,不顾地图上却是画得清清楚楚,他带兵一路赶来,沿途不停的派人找当地百姓问路,又有路碑做指引,很轻松就在天黑之前抵达了观音山。
    三千人马在观音山西侧山林中设好了埋伏,卫靖让兵将们吃饱喝足,把马喂饱,又派人控制了周围两座村子,防止村子里的人走漏消息。
    深夜,正当卫靖和麾下三千兵将们熟睡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没过多久,哨兵就来报告:“将军,布置在十里外的警戒哨回来了!”
    “快带他过来!”卫靖立即吩咐。
    一个披甲壮汉快速走过来向卫靖单膝下拜禀报:“启禀将军,南朝西路军出现了,再过一会儿就能看见他们举着大量的火把向这里行军!”
    卫靖迅速下令把所有将士都叫醒,白天一整天长途急行军的将士们经过半夜的熟睡休息已经恢复了体力,将士们被叫醒之后默默的开始做准备,吃干粮、给马喂食豆料、水、如厕,等马吃完喝完之后把马嘴套上笼子防止它们嘶叫。
    军官们又给每一个兵卒发一根木棍,让他们在发动攻击之前含在嘴里,防止他们说话,并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取下来,否则军法从事。
    不到一刻,西北方向出现了一条火把长龙,这火把长龙拉出四里多长。
    此前卫靖早走就做好了部署,他和副将、军司马三人各自带一千人分别出击南朝军的前后中三部。
    几乎所有军队在行军时都是按照一字长蛇阵行军,骑兵多部署在前后两部,想要对付这一字长蛇阵,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限制前后两部骑兵的机动能力,让敌军首尾不能呼应,再集中兵力攻打中部。
    懂兵法战阵的武将当然对此很清楚,若不懂兵法战阵,没有章法的伏击,很可能不但不能击溃行进中的敌军,反而会被对方发挥一字长蛇阵的威力,让对方的前部和后部骑兵前后呼应进行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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