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奚敬看着赵俊生带走花木兰、裴进等人,愣是没敢吭一声,只待赵俊生等人完全消失不见,他才暴跳如雷:“太大胆了,太嚣张了,这事没完,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围观兵将,对他们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本王被人这么欺负,你们竟然无动于衷!”
    一个幢将抱拳道:“王爷,对方毕竟是云中侯、平北将军,又是深受陛下信任,王爷又没有下令,我等岂敢轻易动手?”
    纥奚敬气得不轻,大骂:“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废物,本王平日花了多少钱财养你们?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顶用的,滚,都给本王滚!”
    围观的兵将们纷纷转身离去,赵俊生还真没有说错,纥奚敬这种只靠家族却没有多少本事的人在军中还真得不到多少敬畏和信服。
    回到牙帐的纥奚敬仍然心中怒气难平,他越想越生气,起身道:“不行,本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一个汉人欺负成这样,宗室其他王爷若是知道了非得笑死不可!本王得去找皇帝告状,本王要让他赵俊生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主薄立即劝道:“王爷息怒,此事还得三思啊!”
    “三思?三思个屁啊,本王被一个汉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你让本王如何咽下这口恶气?”纥奚敬说完就要冲出去。
    主薄急忙拉住劝道:“王爷、王爷,此事倘若是陛下让赵俊生和花木兰故意为之呢?”
    纥奚敬又走了两步才停下,扭头问:“陛下的主意?陛下为何这么干?”
    主薄意味深长的看了纥奚敬一眼,“王爷可不是陛下的嫡系啊!可王爷手上有右厢兵马的兵权,陛下对王爷您的信任有多少呢?这恐怕只有陛下自己心里清楚,您能保证陛下没有产生过夺了您兵权的想法?就算陛下没有这个想法,可难保陛下不会设计敲打您一番呐!”
    纥奚敬听得心中一寒,他带人围住花木兰等人的真实意图只有他自己知道,听说花木兰是一介女流之后,他就有了占便宜的想法,毕竟有三个月没沾过女人了,憋得慌,男人根本就管不住下半身的毛病在他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他这个毛病一般人不知道,而拓跋健却恰恰就是知道他这个毛病的其中一人!
    难道是皇帝设下的圈套在等着他去钻,借赵俊生的手除掉他?想到这里,纥奚敬不由吓出一声冷汗,他此时不由有些庆幸,赵俊生肯定不知道内情,否则他此刻已经被赵俊生给杀了。
    赵俊生不知道纥奚敬此时正在自己脑补吓自己,他带着花木兰和裴进等人回到营地来到了牙帐。
    赵俊生把兵器交给亲兵,把马鞭丢在矮几上,转身面对花木兰,看着她问:“木兰,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木兰沉默了一会儿说:“此事你不要问了,等过几天我自会向你说明的!”
    赵俊生很生气,刚才他跟纥奚敬闹得这么凶,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敢肯定很快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毕竟也是鲜卑人,纥奚敬再怎么着也是皇帝的表亲,他可不敢保证他这个汉臣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高过纥奚敬,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花木兰竟然还对他隐瞒。
    “木兰啊,我是你未婚丈夫,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跟我说的?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若是事态进一步闹大,我也好有些准备啊,你不跟我透漏一句,若是大祸临头了我如何应付?你以为你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来,我就能安然无恙?我们是夫妻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懂吗?”
    这话说到最后,赵俊生几乎是用吼的。
    穿着盔甲的静心不能保持沉默了,她急忙说:“将军息怒,花将军这么做都是为了替奴家讨公道,不想把这事告诉将军也是想替奴家保住名节!”
    另外两个穿盔甲的女医官也先后都说:“奴家可以作证,花将军的确是为了静心才这么做的!”
    赵俊生早就看出这三个小兵是女扮男装,只是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现在听见这三个女人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三个是何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一个女医官断断续续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赵俊生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总算明白花木兰为什么这么冲动了,他早就察觉到花木兰的状态不对,平常她都是很冷静的。
    “木兰,我知道你遇上这种事情一向嫉恶如仇,但你这次行事太过鲁莽了,你以为带着她去各个营地一个个营帐找就能找到?陌生人去别的营地,他们肯定对你们很警惕,若是那三个人认出了她,肯定就会知道你们是在找他们,他们还不早早躲起来?”
    花木兰走到一个马扎上坐下,平息了一下心情,抬头对赵俊生说:“我承认我这次是冲动了,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能把这三个该杀的混蛋找到,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赵俊生想了想,扭头问裴进:“裴进,你画画的功底如何?”
    裴进回答:“还行吧,属下毕竟也是读书人,平日里闲暇无事时也写写字、作作画”。
    “这就行了!”赵俊生点头,对静心说:“你把那三个欺负你的兵丁的模样一一描述出来,裴进你根据她的描述把他们三个的形貌身形画出来!”
    裴进答应:“这事容易,属下刚开始进官府之时就干过一段时间的画师,专门画那些通缉要犯的画像。只要她能准确描述出来,属下定能画得九分相似!”
    赵俊生当即叫人把笔墨纸砚准备妥当,裴进坐在案桌后提起笔开始根据静心的描述画像。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三幅画像才完成,赵俊生接过画像一张接一张看完,对静心说:“静心医官,你看三张画像画得像吗?”
    “像,正如这位裴主薄所说,最少有九分像!”静心低声回答。
    赵俊生点头:“好!我们会把这三个混蛋找出来,你心里也不要想太多,我们会替你保密,医务队那边我会过去跟你们的队官顾秉堂打招呼,此事谁也不许再提起,更不得外传,你尽可放心!”
    “多谢将军!”
    “本将军问一句,你是鲜卑人还是汉人?”
    “奴家是汉人!”
    赵俊生斟酌了一下语言,对静心说:“按照现行的军法,军中没有对奸淫掳掠做出相关的惩处规定,因为干这事的是鲜卑兵,他们的奸淫掳掠是朝廷默许的,朝廷不会管,军中也不会管,除非你是鲜卑人,还有地方可以给你打官司,至于汉人,告状无门!所以此事想走正规渠道惩戒他们基本上不可能······”
    静心又开始流泪。
    花木兰还真不知道朝廷竟然这么黑,对于鲜卑兵来说奸淫掳掠竟然不是罪,她气愤填膺,“我就不信这事没一个说理的地方,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还真没有!”赵俊生叹息一声。
    花木兰大声道:“那我就去找皇帝!”
    “等等!”
    花木兰很不高兴,“俊生哥哥要阻拦我吗?”
    赵俊生无奈道:“我不是要阻拦,我是在想你这么去找皇帝到底能不能成!你别把这事看成一件小事,它可关系到鲜卑人的整体利益。试想一下,如果这三个兵卒因为奸污妇人而被杀头,这就有了先例,日后再有鲜卑人奸污汉人妇女,别人就会以有先例为由要求对犯事之人杀头,这就会完全打破鲜卑人的统治特权,鲜卑人会同意吗?皇帝会冒着得罪所有军队将士的风险听你的?”
    花木兰听了赵俊生的话整张脸变得苍白无比,她想不到她效忠的朝廷竟然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这样的?这世上真没有天理了?朝廷竟然没有王法了?”
    赵俊生冷笑:“天理?天理在鲜卑人手里!王法是鲜卑人的王法,王法只保护鲜卑人,我们这些汉人生来就是猪猡!”
    花木兰竟然哭了,“对不起俊生哥哥,我······”
    赵俊生走过去擦掉她的眼泪,安慰道:“虽然你也······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鲜卑人也有好人!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
    花木兰连忙道:“什么法子?”
    赵俊生指着静心说:“如果她的丈夫是军中将士,这事就好办了!淫辱同袍妻妾,罪该当斩!”
    一个女医官说;“可静心没有丈夫啊!”
    花木兰问:“静心,你想找个丈夫吗?”
    “花将军说笑了,奴家的身子已经脏了,哪里还有脸面嫁人?也没有男人敢娶奴家了!”
    赵俊生道:“那可不一定,军中别的没有,光棍一抓一大把,那帮牲口只要能娶到老婆,哪里还会管其他?只要你点头,本将军相信会有大把的人想娶你,就看你自己是否愿意了!这件事情,你若想为自己讨个公道,目前来说只有这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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