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光亮听了花木兰的话皱眉问:“让我们从中路出兵是河东公下令的?”
    “非也,是末将讨的从中路推进的差事!”花木兰说。
    达奚光亮一脸的埋怨:“哎呀,花将军呐,你这下把我害苦了!”
    花木兰一连疑惑:“将军为何如此说?”
    “花将军你想啊,他们从南北两路向西推进,南北两个方向的柔然人为了逃命肯定都向中路逃啊,如此一来,我军就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啊!”
    花木兰闻言笑着摇头说:“将军多虑了,沃野镇南方是我北魏势力范围,柔然人对南方的防备肯定要多一些,河东公手里只有宗子军三千人马,柔然人不会不战而逃;我军三路推进,柔然要逃也不会逃到我们在中路上,只会向北方逃去,他们可以穿越沙漠进入漠北,如此岂不是更安全?负责北路推进的宜城王绝对要承受很大的压力!而我中路军恰恰是最轻松的,因为我们是从怀朔镇而来,怀朔镇此前被柔然人占据着,沃野镇的人哪里会防备这个方向?”
    达奚光亮一听,一拍手掌,脸上露出了笑容,大笑道:“哈哈哈,听花将军这么一说,我们这一趟只怕真是最轻松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河东公和宜城王的,怎么现在咱俩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
    花木兰嘴角抽了抽,“我就知道将军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呃······那当然,我达奚光亮绝不会出卖朋友,哈哈哈······”
    果然如花木兰分析的那样,他们这一路快速推进之下,沿途的柔然部落全然没有防备,遇到的抵抗也非常小,一路上简直是势如破竹。
    看着达奚光亮带着庶子军的兵将们冲进柔然人的居住地内一通乱杀乱砍,就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花木兰皱起了眉头,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这种事情一路上已经发生好几次了,她先前一直忍着当做没看见,以免跟达奚光亮生出嫌隙。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柔然人营地内有大量的妇女和孩童,她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即策马跑到达奚光亮身边抱拳说:“将军,让将士们停下来吧,将士们已经杀光了他们的成年男子,这些老弱妇孺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不必再徒增杀孽!”
    达奚光亮却是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花将军,我发现你很有些妇人之仁呢!你若是这副软弱的心态,我劝你不要从军了,请陛下让你去做一任地方官吧!对待蠕蠕人,无论是男女老幼绝不能仁慈!若是按你说的,不杀他们要如何怎么处置?难不成派人把他们押会京城?或是派兵看管他们?咱们还要赶去比干城与陛下的主力大军汇合呢!”
    花木兰咬了咬嘴唇,还不放弃,“将军,这些老弱妇孺没有反抗之力实际上已经是俘虏了,自古杀俘不祥,还请将军三思!”
    达奚光亮很是不悦,“花将军,我朝大军出征哪一次不是杀光、抢光、烧光?哪一次破城不是屠城?怎么没见有什么不祥的?你呀,多虑了!”
    “屠夫、禽兽、猪狗不如!”花木兰心中大骂着,冷着一张脸打马跑开了,眼不见为净。
    次日下午,达奚光亮和花木兰率军抵达了沃野城以东十里处,他们这一路人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等贺多罗和丘穆陵寿两人分别率军赶来时,这两路人马虽然斩获也颇丰,但损失也不小。
    三路人马汇合之后在原地安营扎寨,在此夜宿一晚,决定明日再攻打柔然人盘踞的沃野城。
    夜里,河东公贺多罗派人把花木兰、丘穆陵寿、达奚光亮找来议事。
    “三位,本将已派了侦骑斥候去打探沃野城的情况,周边的柔然人已经全部躲进了沃野城中,我们暂时不知道沃野城中有多少柔然人,如若派人潜入进去恐非易事,还耗费时日长久,而我们没有太多时日耗费!”
    “因此!”贺多罗说到这里扫了三人一眼,继续说到:“不管城内有多少柔然人,我军都要在明日一早就进行攻城,而且最多要在两日之内攻破这座城,否则我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赶往比干城与陛下的主力大军汇合!”
    达奚光亮点头附和:“不错,依我看还是由宜都王的护军承担明日的攻城战,毕竟怀朔城也是你们打下来的!”
    丘穆陵寿眼睛一瞪:“怎么?难道我护军兵将们就该死?怀朔城是我军打下来的,接下来的沃野城也该你们两支兵马攻打了!”
    河东公贺多罗笑了笑,对丘穆陵寿说:“宜都王,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你的护军已经有了攻城的经验,一事不烦二主嘛!若是让我们的人马攻城,又要磨合几天,耽搁了与陛下汇合的时间,你来负责啊?”
    “你······你们这是摆明了要坑死我护军兵将们嘛!我不干!”丘穆陵寿怒气冲冲的耍起了无赖。
    贺多罗当即板起脸呵斥:“丘穆陵寿,陛下的旨意是命我为主将,你和花木兰为副将,本将现在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敢不从?”
    丘穆陵寿气得要吐血,可他却无可奈何,不敢违抗军令,只能吞下苦果,神色仍旧愤愤不平的抱拳答应:“是!”
    贺多罗满意了,达奚光亮也满意了。
    贺多罗笑着看向花木兰,“花将军,明日的攻城就交由你来指挥,还是把护军交给你,原班人马,指挥起来也顺手方便,你说呢?”
    花木兰看厌了这帮人的丑恶嘴脸,她抱拳说:“将军,敌情不明就擅自攻城,实属不智,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贺多罗的脸色变了。
    达奚光亮见状立即说:“花将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违抗军令?”
    花木兰心中冷笑,驳斥道:“将军可别给花某人胡乱扣帽子,违抗军令的罪名花某人可承担不起!我等对敌情一无所知就贸然攻打,这不是打仗,而死让将士们去送死!就算到了陛下面前,花某人也敢这么说!”
    花木兰把皇帝都搬出来,贺多罗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想要以身为主将的权力逼迫花木兰就犯也只能放弃,尽管他气得恨不得立即砍了花木兰。
    贺多罗脸色难看的问:“这么说你必须要等查明了沃野城内的敌情才肯接手指挥攻城?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够吗?”
    这时丘穆陵寿冷笑着说:“河东公,时间不够是你说的,你手下那么多精锐斥候,连夜派一些人冒死潜入城内探查又有何不可?或者明日装扮成逃难的柔然人混入城内又有何不可?”
    “城墙那么高,守卫如此森严,你说潜入就能够潜入啊?要不你去试试看?”贺多罗大声反驳。
    达奚光亮一看这架势,这么吵下去只怕吵到天亮也没有结果,他出声阻止几人继续吵闹,沉声说:“诸位,我要提醒你们,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不能收复沃野镇,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比干城与陛下汇合,陛下若是怪罪起来,咱们谁的日子都不好过,都别吵了,还是都想想办法吧!”
    剩下的三人听了这话也都偃旗息鼓了,达奚光亮说得没做,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不能完成作战任务,不能在规定的时间赶到比干城,谁都无法向皇帝交差。
    贺多罗压下心中的怒气,对花木兰说:“派人潜入沃野城短时间之内是做不到的,柔然人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他们不会没有加强守备,若是城墙能够轻易让细作潜入进去,城墙还有何作用?所以派人潜入城内去打探消息在短时间之内是行不通的,不知花将军是否还有其他办法,你要如何才肯定指挥攻城战?”
    花木兰的目光闪烁,却是在思索,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看向贺多罗说:“公爷若真要末将来指挥,公爷必须答应末将一个条件!”
    贺多罗想了想,问道:“是何条件?”
    “破城之后不许杀俘、不许屠城!”
    贺多罗沉吟一下,答应道:“好,本公答应你!来人,传令下去,若破城,允许城内柔然人投降,将士们不许杀俘虏和老弱病残!”
    “是,公爷!”
    贺多罗看向花木兰:“花将军这下满意了?”
    花木兰点点头,对达奚光亮说:“将军,明日一早你带庶子军冲到城下叫骂,让柔然守军打开城门纳降,骂得越狠越好,若他们不纳降,反而打开城门冲杀出来,你不许交战,只管掉头就撤!”
    达奚光亮疑惑道:“就如此简单?可这也不能破城啊!”
    花木兰板着脸:“将军,现在是花某指挥,请你服从军令,不要询问为何,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让你知道是担心你把事情搞砸!”
    达奚光亮只好答应:“好吧好吧,不就是带人去城下狠狠的骂么,我手下那帮家伙最喜欢干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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