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军将士们的努力之下,好歹把营寨重新搭建起来了,等到开饭时已经是戌时,兵卒们一个个又累又饿,总归马车上有的是粮食,不愁这点吃的,赵俊生让兵卒们只管吃饱。
    从之前营地的乱象来看,应该是有人故意把这营寨拆掉了,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一般人不会吃饱了饭没事干故意把这营寨拆掉,除非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俊生当热夜里有人来袭营,因此把裴进、高修、高勋和薛安都等人叫来商议,几人轮流值夜,两两分组,又把警戒线往外扩展了一里,同时设立了几个暗哨。
    手下几个营头考虑到赵俊生这几天来都没有睡好,没有让他值夜,他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他本来还比较担心,直到子时都还没有睡着,子时过后才慢慢睡去。
    一觉睡到天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赵俊生放心下来的同时又有一些疑惑,忍不住在想,难道是他疑心病太重了?
    吃过早饭之后,辎重队离开湖畔启程继续出发赶回金陵。
    路上,高勋在赵俊生身边骑马走着,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安慰道:“都尉,如今阴山以南已没有柔然人的踪迹,都尉其实不必担心遭到柔然铁骑的突袭,这路上应该不会出是什么事的!”
    赵俊生摇头:“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真要出了事就晚了!”
    所有的马车上都是满载物资,赵俊生想让大队人马加快速度也不行,只能一招平常的速度赶路,如此亦可留有一些体力,真要遭到突袭也能及时组织防御。
    过了午时,气温有些高了,此时大伙已经有些口渴、饥饿,但在平常这个时候是不能停下来的,这次赵俊生却下令队伍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吃些干粮和水。
    兵卒们都很意外,不过军令已下,他们就照着执行,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兵卒们该如厕的去如厕,口渴的河水,肚子饿了就啃几口干粮。
    吕玄伯走到赵俊生身边坐下,喝了一口水问道:“少爷是在担心有人半道伏击,此时让弟兄们休息是让他们蓄积气力?”
    赵俊生灌了一口水说:“不得不防啊,昨夜那湖畔的营寨被拆成那样,你又不是没看见,我想有人一是不希望我们在那儿过夜,继续往前走,那样他们就有机会出手;又或者我们留在湖边宿营,但嫌麻烦不搭建营寨,如此他们就有会杀过来!我们把营寨搭建起来了,他们想要偷袭就不太容易了!昨夜他们没动手,今日很可能会动手,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赵俊生又叫人把几个手下叫来吩咐:“告诉弟兄们,提高警惕!”
    “明白!”
    不久,队伍马车又重新上路,速度不紧不慢,兵卒们被一一告知后都有些紧张起来。
    申时,队伍了来到了一片低洼地,北方雨水少,这低洼地早就干枯,队伍从这里经过要少走十几里路,人行走在这里,扭头左右看看,就会发现左右两侧远处似乎都是山坡。
    赵俊生取下水袋喝了一口,突然就听见从右侧高地上传来大量喊杀声和马蹄声,扭头一看,却是大量骑兵从右侧高地上冲来。
    兵卒们一看顿时慌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押运时遭遇突袭,哪能不慌?
    赵俊生脑子里早就射设想过可能会有这样的场景,可真正出现时,他也有一些慌乱,好在及时醒悟过来,当即大喝:“众将士听令,马夫和车夫把马车围城一圈,弓箭手和弩箭手在中间,陌刀队在车前列阵,长矛手护住两翼,刀盾兵在其后!”
    赵俊生的声音够大,又及时下达了命令,这让辎重营的兵卒军官们都有了主心骨,心里安定了不少,很快在营头、队主们的命令下列队摆开阵势。
    这也得益于平时的紧急集合训练,熟练的训练已经让他们形成了本能,命令一旦下达,他们就按照平日里的训练迅速完成了列队。
    队列阵势还没有彻底完成部署,突袭的骑兵就冲上来了,打量的马蹄声和凶恶的怒吼喊杀声让兵卒们有些慌乱。
    眼看着突袭的敌军冲到了四五十米距离之内,赵俊生拿出腰刀向前一挥一声令下大喝:“弓箭手、连弩准备,六十步仰射——放箭!”
    “嗖嗖嗖······”得到命令的弓箭手们和连弩手们立即向前方射出了架势,弓箭手们射完一轮要取箭重新开弓,而连弩手们不需要,他们连续发射,箭矢的密集程度、火力输出远远高于弓箭手。
    突袭的敌人一群马贼打扮的骑兵,这些人用着相同的兵器,都是清一色的弯刀,他们冲锋之时队伍比马贼严整,行伍队列分明,这明显有着军阵痕迹,一般的马贼哪能如此?
    赵俊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帮人必定出身于军队,他心中一紧,也不知道陌刀队能不能顶住。
    陌刀队队长是李宝,他此时双手握着一柄大陌刀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眼前敌人快要冲上来,立即大喊:“稳住,都给我稳住,后退一步者,斩!”
    两百名陌刀手心里稍稍安定,但他们心头更加紧张,双手握着刀柄也不由紧了几分。
    “陌刀队,进——”随着李宝的命令发出,陌刀队的兵卒们迈开了整齐的脚步,明晃晃的陌刀也向前移动。
    “第一排,刺——”
    前排陌刀手一起大吼一声向前刺出了陌刀,这陌刀长达两米三,刀剑锋利无比,尽管这只是训练用刀,坚韧度不足,可锋利度还是合格的。
    敌人骑兵撞在了如刀林一般的陌刀队,“噗嗤、噗嗤、噗嗤······”大量刀刺入马腹的声音响起,一匹匹战马发出凄惨的嘶叫声栽倒在地,马背上的敌军骑兵纷纷随之再下来。
    这时第二排的陌刀手挥下了陌刀,身在空中的敌军骑士一个个被砍作两段,大量血水和内脏洒落下来。
    没有命令不准停下,这是陌刀队的铁律,在李宝的统带下,方阵形陌刀队的兵卒们一边迈步,一边挥刀劈砍,前排的兵卒直刺,整个队伍入一排排刀墙向前推进,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骑兵撞在上面被分尸两段。
    后面的弓箭手和连弩手依旧在不停的向敌军骑兵放着箭矢,他们在冲锋时就不是有人中箭落马,冲到军阵前方的人又一个个连人带马被看成两段。
    两百骑兵,对于赵俊生的这支队伍还是太少了一些,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百骑兵就被陌刀队干掉了一大半,落在后面还没有来得及冲上来的敌人此时已经被前方如地狱般的场景吓破了苦胆。
    这整齐的刀林,入墙推进,低下是一片片分尸两半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野草和大地,剩下的几十个敌军骑兵纷纷勒马停了下来。
    跑!这是仅剩的几十个敌军骑兵脑子里的同一个念头,他们的队官在第一时间就被李宝斩杀,剩下的这几十骑完全失去了指挥。
    残余敌军们此时哪里还有拥挤继续攻击下去?他们纷纷打马掉头打算逃走。
    赵俊生抓起长枪对队伍中仅有的一百余会骑马的兵卒大喊:“骑兵跟我追,其他人看守辎重,高修统带指挥!”
    这些只会骑马,不会骑兵战法的兵卒听到赵俊生的命令还是跟着他冲了出去,打马狂追逃跑的敌人,这伙他们在行,打顺风仗谁不会?挥舞着兵器大声喊杀,敌军听到身后有追兵,一个个吓得心慌意乱,只想跑得更快,根本不敢回头反击。
    追了几里地,赵俊生手中一杆长枪一连挑翻了十几个敌军骑兵,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又抓了十几个,本着穷寇莫追的原则,他勒马停止了追击,带着抓到的俘虏往回走,途中又捡到七八个没有摔死却受伤的俘虏带回来与大队人马汇合。
    薛安都带着人马过来看押俘虏,赵俊生策马上前询问李宝:“弟兄们伤亡如何?”
    浑身是血的李宝回头看了看,回答道:“死了十二个,伤了九个,其他人都还算完好!”
    赵俊生骑马走到陌刀队方阵面前看了看,大声道:“今日一战,无一人临阵脱逃,诸位悍不畏死,奋勇杀敌一百四十余骑,战果颇丰!若是换了镇戍军和右卫军,他们在遭受突然袭击之下,很可能早就掉头逃跑了,有了今日一战,日后谁还敢小瞧咱辎重队?传我命令,陌刀队每人赏两斤肉、十斤粮食、铜钱一百,其他人每人赏一斤肉、两斤粮食!”
    兵卒们顿时人人振奋,举着兵器大吼:“都尉威武、都尉英明!”
    赵俊生挥手:“传令,全军就地扎营,伙夫们生火造饭,其他人等解散休整!”
    兵卒们立马松懈下来,人人都找位置一屁股坐下,等休息够了,赵俊生又让他们打扫战场、收拢跑散的战马和地上敌人遗落的兵器。
    吕玄伯走过来向赵俊生禀报:“少爷,我已经审问过俘虏,您猜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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