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里。
    赵俊生坐在御座上,旁边的绣墩上坐着花木兰。
    大殿上两侧站满了文武百官,靖王赵挺跪在中间嚎啕大哭。
    “······父皇、母后,你们可得替儿臣做主啊,身为皇子,儿臣的府邸竟然被贼人杀上门来,全王府上下除了儿臣和王府詹事马敦几两个护卫都死绝了,贼人如此嚣张,这还是大乾帝国的天下吗?”
    花木兰是母亲,自然见不得自己儿子差点丧命,被人打上门来,那还得了?皇室就没有半点尊严,人们对皇室就没有一点点敬畏之心?这江山坐得还有什么意思?
    她急忙从绣墩上起身快步走下台阶来到赵挺身边蹲下神情带着急切和关心:“儿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身体无恙,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罢了,全府上下上百口,被人杀得知剩下仅剩四人,这是何等嚣张,何等不把我皇家放在眼里?母后,您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还真应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花木兰一见赵挺这帮委屈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当即说:“你放心,母后和你父皇一定替你做主!”
    说罢,她起身对赵俊生行礼道:“陛下,臣妾以为此事必须要严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还有,金吾卫和京兆府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的反应太差了,靖王府都快被贼人杀光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赵俊生看了看花木兰,他知道当娘的护犊子是绝对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你若不从她,她就会跟你闹,闹得你头昏眼花、心烦意乱,直到你被迫答应为止。
    赵俊生道:“此事涉及到皇室尊严和大乾律法,朕一定会命人追究到底!靖王先起来吧,皇后也回到原位!金吾卫那边昨晚是谁当值啊?京兆府尹独孤令来了吗?”
    独孤令先站出来行礼下拜:“臣独孤令参见陛下!”
    五十余岁的皮豹子走出来抱拳躬身道:“陛下,昨夜金吾卫衙门是臣当值!”
    “对于昨夜之事,二位有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皮豹子和独孤令也知道他们二人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出了这种事情,主管衙门的主要负责人一定会被问责,幸亏靖王赵挺没事,如果赵挺有一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们两个被拿命赔都不够,还可能搭上九族的性命。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争辩的,争辩也没有用,皮豹子和独孤令清楚得很,二人齐声道:“陛下,长安城内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臣等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也给其他人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赵俊生沉默了一会儿,下旨道:“皮将军这个左金吾卫大将军就不要当了,去金光门做个城门郎守城门吧!独孤令,您年事已高,想必精力已不济,朕准你告老还乡!左金吾卫昨夜负责具体巡查的将军、街使以及京兆府贼曹一律革职下狱问罪,京兆府府事由少尹暂时署理,府丞协助!”
    皮豹子和独孤令暗暗松了一口气,皇帝这次并未为大肆牵连,还是有所克制的,他们二人当即下拜:“谢主隆恩!”
    赵俊生又道:“刑部可有人在?”
    刑部尚书魏略之站出来拱手:“臣刑部尚书魏略之参见陛下!”
    赵俊生问:“昨夜靖王府遭遇贼人突袭,死伤惨重,刑部方面是否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回陛下,刑部侍郎冯庭广正在主持调查一事,其实昨夜不止靖王府遭遇贼人突袭一事发生,靖王府别院在昨夜也发生了激战!”
    “什么?”赵俊生一拍桌子大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讲清楚!”
    “诺!”魏略之答应,当即说道:“此前户部候官司司正王坦之因欺君罔上之罪被陛下下旨革职通缉查办,但一连好些天都没有王坦之的踪迹,于是我刑部负责此案的官吏们认为王坦之可能会与其家眷联系,因此派了探子在王坦之府邸周围监视,岂知没过两天被派去监视的探子被人杀了,就连王坦之的家眷也消失不见,我刑部立即派出追踪高手对劫走王坦之家眷的贼人进行追踪,终于被我方干吏顺着踪迹查到了靖王府别院!”
    赵俊生这时眼睛看向赵挺,眼睛一瞪:“赵挺,杀死刑部探子并劫走王坦之家眷是你派人干的?”
    赵挺哪能承认,当即否认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冤枉?那别院是你的,不是你派人干的还有谁?如果是其他人干的,他们会把通缉犯的家眷关在你的别院里吗?”
    赵挺大叫:“儿臣真的冤枉啊,早在去年年底,那别院就被儿臣送给了太子哥哥,人手早就都撤回来了!再说了,王坦之与儿臣无冤无仇,臣为何要去劫持他的家眷?抓通缉犯的事情有刑部和各级官府衙门,用得着我这个王爷去做吗?”
    花木兰本想为这个三儿子说话,可老三又把老大牵扯出来了,她这做娘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担心自己说错了可能帮了老三,却会把老大给害了!
    赵俊生看向太子赵东:“太子,靖王说他早已把那别院送给你了?”
    太子赵东站出来说:“回父皇,确有此事,但臣也只是派了几个人去看守和负责平日的清扫,从未去过!臣也是方才才知道别院在昨夜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赵俊生道:“这么说杀死刑部暗探并劫走通缉犯王坦之家眷关押在别院也不少你派人干的喽?”
    赵东下拜道:“父皇明鉴,就算是儿臣干的,儿臣也不会愚蠢到把人关在自己的别院里,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一查一个准?”
    “那难不成是王坦之自己干的?然后想用那幢平日里很少有人去却又无人敢查的别院安置自己的家眷?”
    赵俊生的话让众公卿大臣们都不由点点头,这么说的话就解释得通了,王坦之是通缉犯,他想要把他的家眷救走几乎不可能出城,只能找地方藏起来,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只能是无人敢查的皇室别院了!
    这时刑部尚书魏略之站出来否认了赵俊生和公卿大臣们的猜测,他说:“陛下,并非如此!根据我刑部相关衙门的人进行现场勘查发现,王坦之带着十几个手下的确去了别院,但他们是去救人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死了,而且死在了前院,头部向着内院方向,不少人是被箭矢射杀!”
    “在王坦之带人进入别院之前,还有一拨人比他们先进去别院,那就是我们刑部派去追踪的一队干探,有二十多人,但他们在王坦之等人进入别院之前就全部被杀了,别院内的尸体除了我刑部干探、王坦之以及他带去的手下之外,还有一些黑衣人的尸体,臣认为这些黑衣人就是杀死我刑部暗探并劫走王坦之家眷的贼人!”
    赵俊生问道:“你刚才说王坦之和他带去的手下全部都死了?是被那些黑衣人所杀?”
    “是的,陛下,根据现场勘查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黑衣人在别院内用机括控制了不少劲弩,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而黑衣人的目标应该是王坦之这伙人,我们刑部精心追踪的那队暗探的出现肯定是出乎黑衣人的预料,并且无意中成了王坦之等人的探路先锋,但王坦之等人还是没有逃过黑衣人进行布置的杀局!”
    赵俊生皱起眉头:“朕就想不明白了,除了朝廷在通缉王坦之一伙人之外,还有谁想让他们死?除非王坦之抓住了某人的把柄,而此人想要在朝廷抓住他之前杀了王坦之等人进行灭口!”
    “陛下,这也是臣得出了结论!只是臣想不明白,那些黑衣人为何要选择那座别院,难道是为了嫁祸靖王又或者是太子?王坦之又是如何得知他的家眷被关在别院之内呢?难道那些踪迹是黑衣人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引王坦之前去?”
    花木兰这时问道:“对那些黑衣人尸体进行身份辨认了吗?”
    魏略之躬身道:“回皇后娘娘,回娘娘的话,目前来说还没有人能认出那些黑衣人尸体的身份,不过刑部已经派画师对那些尸体的相貌进行绘制,今早已经派人在各处进行张贴,希望能够有人前来认尸,只要能确定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就可以对幕后主使进行调查了!”
    花木兰又道:“那些袭击靖王府的贼人呢?是否已经查明他们的身份?”
    “回皇后的话,袭击靖王府的贼人身份全部已查实,都是王坦之的手下!”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靖王赵挺,目光都带着怀疑。
    你还说你跟王坦之无冤无仇,如果无冤无仇,人家王坦之会胆大包天到派人去突袭一个亲王皇子的府邸?更何况人家那时还是通缉犯的身份,应该尽量少露面才是,怎么会去偷袭你这个皇子的王府?
    赵俊生看向赵挺,冷声道:“赵挺,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到底跟王坦之有什么瓜葛?不让他敢派人去偷袭你的府邸?”
    赵挺哭丧着连说:“父王,儿臣冤枉啊,儿臣怎么知道那王坦之究竟发了什么疯?等等,他肯定是得知自己的家眷被劫走之后关在别院里,以为是我派人干的,所以才派人来偷袭报复,反正他已经是通缉犯了,他还怕什么?若是他手上有实力,只怕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要说儿臣的王府,就算是皇宫他也会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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