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墙石弹投掷得越多,守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这让陈宪和叶同章二人非常震惊和焦急,为什么乾军投石机的命中率会这么高?
    在陈宪和叶同章的认知里,投石机的石弹攻击虽然威力大,但命中率却是低得很,十颗石弹能有两颗砸中城墙就很不错了,可乾军投掷的石弹除了刚开始一两拨命中率不高之外,砸得越多命中率就越好,到后来命中率竟然达到了一半,这太恐怖了。
    “不行了,再呆在城墙上伤亡太大了,叶将军,传令让将士们都依次快速下城墙躲避,只留下少数几个观察哨在城墙上!”陈宪躲在女墙下捂着头部大吼道。
    “好!”叶同章答应,当即对身边几个兵士吩咐:“传令下去,除了哨兵,其他人全部依次下城墙躲避石弹、待命!”
    传令兵们冒着石弹雨来城墙上穿梭,大声传达着命令,收到命令的守军兵士们快速下城墙蹲在城墙根下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守军兵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多人都受了轻伤,有些是脸皮被碎屑擦破了,有些四肢被碎石飞溅时割破了。
    城外乾军军阵中有一个高高的活动瞭望台,高度比城墙还高,视野很好,台上两名兵士,其中一人眼力很好,可以清楚看到城墙上的情况,另外一人为旗手,负责打旗语。
    “告诉下面,城墙上的守军都撤到城下去了,城墙上只有少数观察哨!”
    另外一个同伴当即用旗帜向下面的通讯兵打出旗语,通讯兵看完对方发的旗语,立即跑到苏戟身边禀报。
    苏戟听后沉思一下,下令:“给第一攻城梯队下令,让他们做好攻城准备!一旦攻城营的兵士们出动攻城云梯、井栏、床弩等攻城器械,第一攻梯队的将士们就要跟在攻城云梯和井栏后面冲出去!”
    “诺!”
    随后,苏戟又派人去询问攻城营那边的攻城云梯、井栏、床弩是否准备好了,得到明确的回复之后,他当即下令攻城营出动。
    攻城营的兵将们几个人一组扛着一架云梯,十几个人守着一架井栏,几个人守着着一辆弩车。
    云梯幢幢将正了正头盔,左手拿起一面盾牌,右手拔出战斗向前一指,大吼道:“云梯幢的兄弟们,扛起云梯跟我冲,冲啊!”说完向城墙方向跑去。
    “冲啊——”将士们大吼着,手里提着盾牌,肩膀上扛着云梯冲了出去。
    幢将冲了一段停下来扭头,一边挥舞着战刀一边大吼:“快冲,别泄气,别停下,给我冲!”
    当云梯队的兵士们扛着云梯越过了军阵最前面的兵士,第一攻城梯队指挥官拿出战斗大吼:“将士们跟在云梯队身后,跟我冲!没有命令,后退一步者,斩——”
    “杀——”
    “杀啊——”协从军兵将们也是经历过正规操练的兵士,他们虽然投降被整编成协从军,士气有些低落,但军事素质还在,攻城是他们的强项,在军官们的带领下,他们提着盾牌和战刀跟在云梯队身后冲向了城墙。
    两个多月以来,护城河早就被协从军们一点点填平了,守军们却是毫无办法,刚开始他们还射死了不少协从军,但后来他们为了节约箭矢,只能放任不管,这护城河也就渐渐被填平了。
    乾军发起攻城之后,鼓声雷动,早就惊动了正在躲避石弹的守军,但此时乾军的石弹攻击还没有停下,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乾军云梯队冲到城墙附近时,投石机攻击停止了,若不停止很可能砸到自己人。
    “投石机攻击停止了,将士们快跟我上城墙布防、布防!”陈宪嘶吼着,提着战刀第一个冲上了城墙,他跑到女墙边看了一下,立即对身后跑上来的兵士们进行指挥调派、部署防御。
    协从军冲得很快,各部之间配合密切,云梯队刚刚冲到城墙附近,投石机就停止了发射石弹,他们正好冲到城墙下架起了云梯。
    协从军兵士们的单兵素质与城内守军相当,各部之间配合默契并非是因为兵士们的战术配合娴熟,而是因为负责指挥的将校军官们大多是从乾军之中抽调的军官,是他们的指挥让各部之间配合默契。
    “放箭、放箭——”陈宪大吼着,他一边指挥一边从自己背后取下弓箭向城下的乾军兵将们射去。
    随着云梯幢的兵士们把云梯架好,后面跟上来的第一攻城梯队也已经到了,兵士们一手顶着盾牌,一手提着战刀,在军官将校们的督战之下,他们依次冲到城下,把战刀往嘴里一含住,就一手顶着盾牌,一手配合双脚攀爬云梯。
    这时城外又有大量的弓箭手冲过来向城墙上放箭,对正在攀爬云梯的攻城兵将们进行远程支援,完全不适应乾军这种打法的守军兵将们遭到了迎头痛击,伤亡大大增加。
    但随着攻城兵士们攀爬到城头,城下的弓箭支援也不得不停止,唯恐射杀了自己人。
    拥有城墙防护的守军终究还是占尽了优势,他们随便捡起一块碎石往下一砸就能对云梯上的乾军兵士造成伤害,就算不能砸死人,也能让他们无法继续攀爬,若是砸得够准,还会把人直接砸下去。
    到了真刀真枪面对面开干的时候,这个时候单兵素质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这不是在战阵之上,而是在攻城,每个兵士都只面对一个敌人,甚至攻城的兵士要同时面对几个敌人。
    协从军单兵素质较差的短板在这一刻显露出来了,无论是士气、凶悍程度、单兵战斗力,这些协从军都与守军处在同一个水平,但是因为是攻城一方,所以劣势也是非常明显,一个守军兵士面对一个攻城的协从军可以很从容的利用城墙的优势居高临下进行攻击,很多协从军都没有还手之力就被打下去。
    在攻城的协从军兵将们已经开始进行攀爬云梯之后,投石机和地面弓箭手对守军就失去了威慑力,这两样武器就不能用了,否则容易伤到自己人。
    拥有城墙防护并居高临下进行攻击的守军优势非常明显,一个守军兵士守在墙垛边甚至可以杀死三到四个攀爬云梯的协从军。
    但也有协从军兵士一口气攀爬云梯冲到城头与守军展开激战,但又很快被守军围攻致死。
    正在攀爬的协从军随时都面临着头顶上射下来的箭矢或砸下来的石头,甚至不断有守军兵士用水瓢舀起开水往正在攀爬云梯的协从军兵士身上淋下去,烫得他们惨叫一声后跌落城下摔成重伤或直接摔死。
    负责攻城指挥的苏戟皱着眉头看了大半个时辰,“伤亡太大了一些,传令让攻城营出动井栏,命令第一攻城梯队的后续兵力出击!”
    “遵命!”传令兵答应一声,打马掉头去传达命令了。
    御辇上,赵俊生坐久了站起来走到前面扶着栏杆观察了一阵,对身边的公卿们武将们:“诸卿认为守军的战力如何?”
    东方辰说:“陛下,这个守将陈宪的确在守城方面很有一手,守军的单兵素质跟协从军差不多,但他的部署和指挥下,却是守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张弛有度!”
    赵俊生认为东方辰说得还是比较中肯的,在协从军攻势较为凶猛的时候,而且还有弓箭支援,陈宪为了减少城下乾军弓箭手对守军伤亡,下令让守军放了不少协从军登上城墙进行短兵相接。
    如此一来,城下的乾军弓箭手为了不伤了友军就只能停止放箭,如此一来,乾军的远程支援就失去了作用,而守军在陈宪的指挥下在城墙上结阵防御,对攻上城头的协从军进行一一围剿,攻上城头的协从军较少,又没有得力的大将进行统一指挥,很快就被斩杀大半,剩下的全部被赶下城墙,有些人摔得粉身碎骨,有些摔成重伤。
    在乾军的井栏靠近指挥,第一攻城梯队的后续兵力冲到了城墙下,乾军弓箭手手也纷纷登上井栏,井栏的高度非常之高,甚至比城墙还要高,站在井栏上的乾军弓箭手在进入射程之后开始对守军进行射箭。
    乾军弓箭手的远程压制终于凑效了,城墙上的守军活动受到了限制,大量箭矢射来,守军兵士们既然防备箭矢,又要防备协从军从云梯上爬上城墙,都有些顾头不顾腚的情况,在防守城下协从军的时候突然被井栏上的箭矢射中的情况很多。
    陈宪发现了这个不利的局面,下令调集一些弓箭手进行牵制,同时下令刀盾手挡在前面,这样可以利用盾牌挡住箭矢。
    犹豫护城河虽然被填了,但填得并不平整,井栏无法被推到城墙边上,几十架井栏只能停在护城河边上,其上的弓箭手与城墙上的守军弓箭手互相放箭,各有损伤,因井栏高处城墙不少,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守军弓箭手损失比较大。
    攻城战打了一个上午,赵俊生始终没有对苏戟的指挥指手画脚,在他看来,苏戟的指挥是没有问题的。
    到了午时初,气温太高了,战斗打了近两个时辰,很多协从军都有些虚脱,苏戟下令收兵,下午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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