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赵平答应下来,想了想问道:“父皇,如果慕容琚是因为查到了什么而引来了杀身之祸,这事就大了,至少说明发动叛乱的窦奎是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所以儿臣认为如果要继续追查下去,这个窦奎就不能死!”
    赵俊生点头:“你说得不错,慕容琚死了,只怕他身边的人也没人活下来,他所查到的那些线索证据也很可能被窦奎叛军销毁了,我们必须要从窦奎身上打开缺口!”
    赵平又道:“儿臣有一事不解,就算慕容琚已经查到了什么给某些人造成了巨大威胁,他们为什么起兵造反?派人刺杀慕容琚不就得了,起兵叛乱闹得太大,某些人想捂盖子都不行,难道这是窦奎擅作主张?又或者慕容琚已经查到了足够致窦奎于死地的证据,逼得窦奎不得不铤而走险?”
    赵俊生摇头道:“窦奎起兵反叛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已经暴露在慕容琚的视线之下,慕容琚随时都可以拿下他,他为了活命自保不得不反击!不过要刺杀慕容琚谈何容易?他怎么说也是钦差大臣,身边常备一个幢的精兵护卫其安全,要想杀他,只能以军队攻打钦差行辕!慕容琚还是不够果决啊,他若是在发现了窦奎有重大嫌疑就立即对他进行隔离审查,暂停他的一切官职,让他失去权利,如此他什么也干不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叛乱发生了!赵平,父皇要你先带皇城司的人赶去河内接替慕容琚调查此案,若是当地镇戍军正在与叛军交战,一定要向统兵将军交代留下窦奎的性命!”
    赵平答应:“儿臣遵命!”
    “等等!”赵俊生叫住正要带人先行一步的赵平,交代他:“河内那边形势复杂,甚至荥阳和周边其他各郡官吏当中都有可能牵涉到河道治理工程款的贪墨案,这是一张庞大的利益关系网,他们的势力大到惊人,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轻易不要相信任何人,但也不要把所有官吏都当成敌人,朕还是相信多数官吏是好的!”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了!”
    三天后,大军抵达潼关附近。
    作为先头部队的李宝带着一个幢的龙卫军先行抵达潼关城下,三百余骑兵奔跑造成的动静不小,隔着老远就被潼关守军发现了,守将立即大声喝令封闭城门,进出关城的百姓隔绝在外。
    李宝带着三百人马飞奔至潼关城下横刀立马,对城楼上大吼一声:“我乃龙卫将军李宝,潼关守将是谁?”
    如今大乾天下太平,潼关的作用并不大,朝廷只在这里部署了三百人马,以一个幢将统领,作为一个小小的幢将当然不认识李宝这等皇帝身边的大人物,不过军方没有谁没听过李宝的大名。
    守将定了定神伸出脑袋大声回应:“末将元康拜见李将军,不知李将军带兵来此所为何事?末将并未收到朝廷有司相关公文!”
    李宝高声道:“皇帝陛下的御驾就在十里之外,本将奉命作为先锋先来与沿途城关守将交涉,以免沿途关隘阻碍延误陛下大军的行程!”
    元康为难道:“李将军,末将是此关守将,就得为此关安全负责,没有朝廷有司衙门的通关公函,请恕末将不能放行!”
    李宝大怒:“龙卫军随身护卫陛下的安全,陛下在哪儿,龙卫军就在哪儿,陛下本身就是最大的通关公函,若是陛下在此,你是不是也要陛下拿出通关公函?你如此顽固不化,不知变通,是不是上头有人下令让你杀皇帝,你也要照做?”
    “末将胆小,将军还是别开这等玩笑了!”元康吓了一条,他沉思一下问道:“末将官小位卑,从未见过李宝将军的尊荣,将军可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下,就听“嗖”一声传来,一支箭矢擦着元康的耳边射了过去。
    “咚”的一声,箭矢钉在了身后的城楼墙壁上。
    一个守军兵卒取下箭矢和挂在上面的腰牌递给元康。
    元康接过箭矢一看,箭杆上面刻着龙卫军专用字样,大乾的兵器都是制式装备,各支军队都有专用装备,兵器上不当有所属番号,还有制造机构的落款。
    只看见这一支箭,元康就信了一半,再看箭杆上挂着的腰牌,这是一块白玉腰牌,军中制作腰牌的材质因为军人的军职、军阶等级不同而不同。
    什长以下和普通兵卒因为数量大,腰牌只能用木料制作,但也使用材质坚硬不易腐朽的木料,刻上名字和所属番号之后刷漆防水防潮;兵头以上、幢将以下军官用钢块冲压而成的腰牌;幢将以上、将军之下用铜质腰牌;大将级别的腰牌才有资格使用玉质腰牌。
    “龙卫将军李宝!”
    李宝这个龙卫军将军干了将近二十年了,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天下不知道这事的人很少,军人的腰牌想要仿造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大将级别的,由朝廷有司衙门专门的工匠雕刻而成,腰牌上图案复杂,若是仿造很容易看出破绽。
    元康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城外的武将就是李宝,他松了一口气抱拳道:“原来真是李将军,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将军恕罪,末将这就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御驾到来!”
    随着城门咯吱咯吱打开,元康带着一些兵将迎了出来。
    “末将拜见将军!”
    李宝摆手道:“免了,如今天下已晚,御驾可能要在潼关下榻,还请元将军命人收拾好房间,也要命人为大军宿营做好准备!”
    元康立即说:“末将不知道随行大军的情况,若是做得不够周到惹怒了圣驾实在是吃罪不起,一切还请将军主持,末将全力配合!”
    李宝点头:“如此甚好!”
    接下来李宝和元康通力合作,在赵俊生大军到来之前布置好了营地和皇帝行宫。
    吃过晚饭后,赵俊生背着手在潼关城内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着叛乱发生之后可能的影响和破坏情况,想着应对措手。
    “陛下,候官司王坦之求见!”门外太监走进来禀报。
    赵俊生转过身来,“让他进来!”
    王坦之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窦奎叛乱的消息昨天中午才传到长安,朝廷大臣们大为震惊,裴进等人担心陛下手里的兵马太少,不足以应对叛军,想要增派兵力增援,但被梁寂等人阻止,他们认为叛军的规模不大,势力还小,无须另外增派兵力,而且因为赈灾事宜,国库方面已经空虚,若是增派兵力会是很大一笔开支负担,只怕朝廷连这个年都过不了了!”
    赵俊生道:“官方的消息传递比候官司和皇城司慢了两天,但地方官府的消息应该更全面吧?”
    “是的,目前候官司还没有收到后续消息,地方官府呈报给朝廷的公函中有叛军后续消息,河内镇戍军第二天上午才赶到怀县,但叛军在河内镇戍军抵达之前已经离开了怀县县城向东而去,目前镇戍军已经追上去!”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走到书桌前拿出一份空白诏书,提笔沾墨思索片刻亲笔写下一道讨伐叛军的诏令,写完之后感觉用词不妥,又修改了几处位置,然后拿出皇帝之宝加盖印玺。
    赵俊生把诏书卷起来装进一个长筒里,对站在一旁的太监吩咐:“袁涣,你带上一个牙的龙卫军随行,携带这份旨意前往洛阳、蹻磝、齐州、邺城等地镇戍军传诏,命他们接旨之后即可出兵围剿叛军!”
    “诺!”太监袁涣躬身答应,伸出双手接过诏书退了出去。
    三日过后,袁涣带着诏书和一个幢的龙卫军来到了雒阳北部的金墉城,这是雒阳城的卫城,驻扎有拱卫雒阳和周边地区的镇戍军五千人,领兵大将是老将鲁轨。
    鲁轨有六十三十岁了,依然是老当益壮,他是鲁爽之父,领兵多年,经历大小战事无数,忠诚度没有任何问题。
    金墉城外,一队骑兵打着旗帜快速而来。
    城墙上的当值守将见状皱眉道:“打着皇帝使者的旗号?来人,速去禀报将军!”
    不一会儿工夫,打着皇帝使者旗号的队伍来到了城下,老将鲁轨也来到了城墙上。
    “鲁老将军可在否?咱家乃是陛下身边近侍袁涣,奉陛下旨意前来宣旨!”
    鲁轨看见这一队人马只有一个牙,但气势不凡,看那装备都是龙卫军独有的,他想了想下令:“打开城门,众将随我迎接天使!”
    两刻之后,鲁轨等将校引着袁涣及一些龙卫军甲士来到了大堂。
    袁涣打开诏书,鲁轨等人一起下拜接诏。
    等念完,鲁轨等人大声接回应接旨。
    起身后,鲁轨问道:“袁公公,老将可否看一看诏书?”
    袁涣有些不高兴,“老将军怀疑诏书有问题?”
    “非也非也,我家将军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毕竟大军调动不是小事!”旁边师爷连忙打圆场。
    袁涣不悦的把诏书递过去。
    鲁轨接过去看了看,面色带着疑惑,拉着师爷走到一边低声道:“这诏书上怎么涂改成这样?莫不是真是假的?”
    师爷接过诏书看了看,抬头道:“将军别急,待属下问一问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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