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奉圣夫人啊,你今天怎么尽是为韦宝说话?国泰民安不国泰民安的,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保证天下不出大乱子,保证没人敢跟咱们作对,就可以了!要是各地都像韦宝那样胡作非为,把各地官员和地主都敲打一遍,能弄不到银子吗?而且弄出了那么多银子,连个具体数目都不知道,韦宝也不向咱家交银子,到头来,好名声都被他韦宝赚去了,咱家获得了什么?你又获得了什么?你怎么不想想这个?咱家现在真的有些后悔给韦宝弄出个海防总督衙门来了!”魏忠贤噼里啪啦一通发牢骚。
    “没啥好后悔的,不是我要为韦宝说话,你想想看,当日若不是韦宝在陛下面前维护你,那杨涟的二十四罪书,够你喝一壶的了,就算陛下不把你杀头发配,也一定不会再像以往一样信任你,韦宝有这一项大功,足矣抵掉多少小过错?”客巴巴道。
    魏忠贤不由点了点头,“夫人说的不错,这的确是韦宝一大功劳,要不是这样,咱家也不会一时之间头脑发热,同意组建海防总督衙门,把漕运海运还有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大一片地方划给海防总督衙门管辖啊!这得是多大的权力?比一般的巡抚总督权力大的多了!本来咱家的本意只是让韦宝管一些兵马,以酬谢他在陛下面前为咱家说情的事儿。这小子倒好,趁着咱家还没有让人明确海防总督衙门该管的范围,上去就大杀特杀,又杀官又杀匪,把人都杀怕了,把地方权力和兵权都抓在了手里。”
    “好了好了,甭再想这些事情了,你自己都承认韦宝功大于过,我看他现在也着实是困难,实在挤不出银子来孝敬你九千岁,你就别气了。”客巴巴讨好的为魏忠贤在胸口顺气。
    “咱家倒没有真的生他的气,不过,等韦宝去了辽东之后,咱家得立马让人去接手海防总督衙门!就算不派总督,也得再派一个左参政去!”魏忠贤道:“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些地方,在大明北方来说,还是不错的地方,每年至少能送上来二三十万两纹银,不能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啊。”
    “九千岁,你要真的这么做,准保会出乱子你信不信?韦宝之前在京的时候,给你送了上百万两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光记得收银子。”客巴巴道:“韦宝信中不是说了吗?只要给海防总督衙门两年的时间,到了天启八年,一次性给你送五百万两纹银吗?现在算是暂时欠你的,又不是赖账啰。你另外派一个人去海防总督衙门当左参政,不但得罪了韦宝,而且派去的人要是没有韦宝的本事,海防总督衙门肯定得乱,这税制也改了,到时候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乱子,搞不好,银子弄不上来,又是镇压,又是死人,还要朝廷派遣大军,倒着花费上百万两,到时候你高兴了吗?”
    听客巴巴这么说,魏忠贤松口道:“这倒也是,那就先不想往海防总督衙门派人的事儿了,等明年再说吧,咱家这就让人让韦宝赶紧去辽东当监军去,不能让他一直留在山东,想到歌谣我就来气。”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韦大人被调走。呵呵,这些老百姓也真能编,不过这也没什么,老百姓嘛,能混个不被饿死,什么好话说不出来啊?你给韦宝去信的时候,稍微点他一下,他就明白了。下回改成歌颂你九千岁的不就行了吗?”客巴巴笑道。
    “你这一说,我还想来一件事!”魏忠贤顿时又有点生气,“别的地方都在大修供奉我的生祠!可海防总督衙门治下却没有!他韦宝在咱家面前装的恭恭敬敬,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想的?”
    到处修建魏忠贤生祠这事,本来魏忠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现在随着魏忠贤执政时间长了,他开始重视起来,并且将当官的有没有为他修建生祠,看成是一桩很重要的衡量官员对他是否忠心的指标。
    朱由校很信任魏忠贤,杨涟呈上折子历数魏忠贤24大罪状的时候。
    天启皇帝义无反顾的站在了魏忠贤这一边。
    虽然其中有韦宝大胆袒护的作用,但朱由校的耳目不可能只有一个韦宝,朱由校也不可能对于魏忠贤平时做的事情都不清楚。
    通常人精皇帝都会利用两边的力量互相制衡。让他们相互咬、互相啃。
    把对方各自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通过相互揭发都暴露给皇帝。
    然后两边的小辫子都在皇帝手里抓着。
    利用党争把各派势力治理得服服帖帖。
    这就是帝王术。
    但天启皇帝朱由校一边倒的站在了魏忠贤这边,朱由校不是自己直接判决东林党有罪,而是把这个事直接交给魏忠贤来打理。
    一方面是基于对魏忠贤无比的信任,另一方面是怕这些俗务影响了自己的木匠活。
    朱由校这么相信魏忠贤是有道理的,首先在朱由校作为帝国继承人的身份尚未确立的前提下,魏忠贤曾舍命相救。
    魏忠贤势力做大之后,有很多底下的狗腿子怂恿魏忠贤,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永续,为了防止人世间的无常之变,就力劝魏忠贤废掉皇帝自立。
    魏忠贤立马警告所有的劝进者,若有再言此事者定斩不饶,并声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而他作为一介草根,没有皇帝的支持,他哪里有今天?
    后来证明魏忠贤也是这么做的,说明魏忠贤至少是一个头脑一直很清醒的人,不是赵高那样的太监。
    天启皇帝快要驾崩的时候,魏忠贤以九千岁的尊贵之躯,屈膝于皇帝榻前亲尝汤药,端屎倒尿,尽显老奴本色。
    天启皇帝驾崩之后,魏忠贤拗哭不已、如丧考妣。
    魏忠贤表现出的不只是对天启皇帝的忠心,甚至是对整个大明朝朱家天下的忠心。直到最后关头,崇祯皇帝拿下他的时候,他都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因为自始至终,魏忠贤都认为自己对大明王朝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既然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皇帝陛下一定能给他存身之所。至少也可以做一江南富足翁。
    魏忠贤虽然对东林党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但在政治上却是很忠诚的,死到临头还在忠心耿耿地守护大明社稷。
    魏忠贤除了有皇帝的背景,最重要的是他跟皇帝的利益是站在一边的。
    在涉及到利益问题上。皇家的利益跟官僚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东林党代表的是官家地主豪强。
    而魏忠贤代表的则是皇家的利益。
    辽东问题可以说是大明最为重大的国家开支。
    在这个开支的问题上,东林党成员一致认为,费用应该由皇家出,因为之前万历皇帝。推行了著名的抢钱计划矿税。
    这种抢钱计划对民间经济是具有伤害性的,于是该皇家出钱了。
    皇家出了四五百万两白银,皇家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该东林党出钱了,结果东林党都以百般理由,拒不出钱。
    所以魏忠贤一上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索贿,他不可能跟东林党和平相处。
    随着魏忠贤的势力逐渐强大,大明帝国的税收结构突然从征收田赋转向征收商税,天启四年,商税从前一年的322万两猛增至548万两、次年亦为548万两,同时,主要针对工商业的“杂项银”也从天启三年的60万两增加到220万两、次年亦为220万两,两年内针对小农的田赋基本没有增加。
    一年时间多出来将近300万两白银全部出自工商业,自从万历年间皇家为了抢钱开了很多“皇店”之后,官僚阶层也开了很多“官店”,所以叫他们官商一点也不为过。
    如此税赋比当年万历皇帝的“矿税”有过之无不及。
    代表官商经济的东林党,当然要跟魏忠贤死磕。
    所以后来出现了主炮手杨琏历数魏忠贤24大罪状。
    在炮轰无效的前提下,魏忠贤更壮了胆子。
    魏忠贤要干掉东林党,是要抢夺官商阶层的财富,魏忠贤并没有抢老百姓。
    从这一点来看,魏忠贤可比崇祯皇帝强多了。
    魏忠贤也与韦宝之间有了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韦宝也是绝对不从老百姓身上抢钱的。
    至少韦宝不直接从老百姓身上抢钱。
    韦宝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拼命打压地主阶层,他拿一半财富资源,留一半资源给当地老百姓。当然,韦宝有时候,也会留一点给皇权,给魏忠贤和朱由校。
    而崇祯皇帝为了应对辽东问题,应对西北变民的问题,先后加了四次的重税。
    这些重税是通过官僚阶层向民间征收的。
    崇祯皇帝彻头彻尾的搜刮的是老百姓。
    搜刮老百姓的帝王倒成了后世不少人同情的对象,搜刮官商阶层的太监成了万民唾弃对象。
    没办法,谁让历史是东林党这些知识分子编的呢?
    崇祯皇帝最后征税的结果是导致崇祯死。
    北方的平民老百姓被搜刮干净之后,加入了起义军。
    这些“造生祠”之徒,都是沽名钓誉邀赏邀功而已。
    他们是一种遥相呼应的方式,对上面的态度窥探,是一种政治赌博,用心叵测。
    不是韦宝忽略了给魏忠贤造生祠这件事,各地都在造,韦宝手里有天地会统计署,对天下大事小事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不知道。
    韦宝是不想留给东林党把柄,不想让外人觉得他与魏忠贤是一伙的,故意避嫌。
    但就是这一点,最为触怒魏忠贤。
    听魏忠贤这么说,客巴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韦宝圆过去了。
    银子的事,还可以说韦宝只是暂时欠着,修生祠的事情,韦宝是的确没有搞。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魏忠贤与韦宝之间一块巨大的隔阂。
    幸好韦宝没有等魏忠贤催他去辽东,便主动来京城了。
    韦宝来就是要解决魏忠贤的心病。
    魏忠贤听亲信太监称韦宝求见,对客巴巴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小猴崽子来了。”
    “来了最好,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行,我觉得韦宝要不然就是忘了,要不然就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修生祠才花费几个钱、大家都在修,他为什么不修?肯定有他的道理。”客巴巴道。
    “正好,也省得咱家派人送信了,这回就让他直接去辽东吧。”魏忠贤点头道。
    韦宝这趟来京非常匆忙,在与李精白、王从义和刘养噩喝了一顿酒之后就走了,将海防总督衙门一大摊子,一股脑的甩给了吴三辅。
    吴三辅还是新手,虽然有些交际天赋,却并没有实打实的当过主政官员,更不要说一上来就接管这比巡抚和总兵加起来都大的多海防总督衙门的事务了。
    进了位于京师的总裁府,韦宝见过了张美圆之后,吴雪霞还在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哥啊?他能管的下来海防总督衙门的事情吗、”
    “不是还有天地会的人帮衬他吗?不要忘了,力量最大的,永远是组织,而非个人。”韦宝笑道。
    “可最终拿主意的时候,还得听最大的那个啊,我真的担心我哥会犯浑,这么大的权力,惹出事就不是小事了。”吴雪霞忧心道。
    “别多想了,我就是想让三辅大哥历练一下!”韦宝微微一笑:“你爹要是知道你哥主政海防总督衙门,肯定高兴。”
    其实韦宝是为山东收支平衡的事情伤透了脑筋。
    韦宝临走对手下人的交代是,钱收上来,必须达到收支平衡,天地会不可能往海防总督衙门贴钱,但也不会从地方上拿走钱,至少这两年韦宝没有这种打算。
    即便如此,不贴钱的情况下,要保证山东不大量饿死灾民仍然是很困难的事情,少说还是要饿死个几万人的。
    韦宝无能为力,所以干脆一走了之。
    至于官员们和地主们在他走后能否老老实实听话,韦宝还是有信心的。
    表面上看是吴三辅在主持大局,其实山东韦宝的军队,有五万陆军和一万多水师在,韦宝不信能出什么乱子。
    “总裁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爹高兴,就让我哥主政海防总督衙门吧?”吴雪霞听了韦宝的话,心里既甜蜜,又有些感到发慌,这似乎有点太儿戏了。
    而张美圆在旁边听韦宝这么说,则在心里吃醋,有点妒忌韦宝对吴雪霞家的人太好了。
    张美圆知道赵金凤和吴雪霞在韦宝心里的地位很很重要,当初韦宝都提出要在迎娶她的同时,一并迎娶赵金凤和吴雪霞呢。
    事后,英国公府和张美圆自然已经将赵金凤和吴雪霞都打听清楚了。
    赵金凤表面的身份只是一个里正的女儿,张美圆反而觉得韦宝不是为了利益,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反而很佩服韦宝。
    但吴雪霞家是辽西世家大户,张美圆感觉韦宝有一点讨好吴家的成分在里面,不是特别的能理解,在张美圆这样的家庭看来,吴家在辽西混的再怎么好,在京官眼里也是不入流的。
    不过,吴雪霞倾国倾城的相貌,张美圆也是挺认可的,觉得也许韦宝大部分还是喜欢张美圆这个人吧。
    现在张美圆是韦宝的正妻,这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所以她也就压下了这些嫉妒,尽量让自己看着大方一些,配得上韦宝正妻的身份。
    韦宝与吴雪霞聊了一会,对张美圆微微一笑,想与张美圆说的私房话,怕冷落了新婚妻子。
    吴雪霞也有点吃醋于韦宝的态度,不过还是大度的起身,“不耽误总裁和夫人说话了。”吴雪霞说着,示意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等人都下去。
    众人刚刚退下,韦宝握着张美圆的手笑道:“我们才刚刚成亲,我就扔下你去了外地,你不会怪我吧?”
    “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我怎么会这么想?不论夫君做什么,妾身都鼎力支持。”张美圆温柔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国公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挺贤惠的。
    虽然与张美圆在见面一两天之后就成亲,实打实的属于闪婚。
    可这事成为现实之后,韦宝心里也慢慢接受了。
    看着妻子绝美的容颜,韦宝忽然来了兴致,就想亲热。
    这边刚要开始。
    总裁秘书处的人在门外轻声道:“总裁,魏忠贤的人请总裁去相见。”
    张美圆娇羞道:“夫君有事先去忙正事要紧。”
    “呵呵,等我回来,晚上让娘子舒服!”韦宝口花花的調笑道。
    张美圆是国公家的女儿,虽然是公主一样的尊贵,张维贤对她又向来视为掌上明珠,如同珍宝一般,但到底是大家闺秀,规矩还是挺大的,不好意思与韦宝这样調笑,娇羞的说不出话来。
    韦宝在张美圆的粉脸上轻轻地捏了捏,便大踏步出去了。
    韦宝暗忖,当自己的老婆,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在京城安家,这趟去辽东,可能还是不能带张美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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