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被人抢了先,大惊之下忽见是阿萨莘,随之又大喜道:“是你——”他把手一伸道,“快把枪给我。”
    阿萨莘把玩着手枪,待杜恒手伸过来时忽然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杜恒缩手,讷讷道:“你拿着也行,咱们这就去对付张念祖!”
    阿萨莘微笑道:“我两不相帮。”
    杜恒意外道:“什么意思?咱们是一伙的!”
    阿萨莘淡然道:“真的吗?”
    杜恒把求助的眼神向杰克望去,杰克高声道:“阿萨莘,把枪给他。”
    这时雷远征被阿三和李长贵分别架住一只胳膊,胸口小腹噼噼砰砰的挨了不知多少下,骨肉发出了败革之声,人也瘫到了地上。
    杰克向前突了几次,张念祖把手指变换位置,杰克吃过一次大亏,不敢再冒险,几次又被堵了回来,他气急败坏道:“阿萨莘!不要再闹了!”
    阿萨莘忽然正色道:“好,那我就还你个人情——我答应不朝你开枪。”
    杰克诧异道:“你不朝我开枪是还我人情?这是什么逻辑?”
    阿萨莘道:“那晚我被抓走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撞见你和蚁族的人同气连声,这人想要杀我灭口你知不知道?”
    杰克道:“我当然不知道,而且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阿萨莘道:“若非有人下不了手我只怕早死了,不管你知不知道,咱俩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我对你和张念祖一视同仁,刚才你差点把他打死我没有插手,现在你落了下风我也不落井下石,这还不算还你人情吗?”
    杰克怔了一下道:“好,这情我领了。”他随即笑了笑道,“早知道你是来认祖归宗的我又何必把你从美国带回来,当年强人族都觉得‘十七户侯’是笑话,原来你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萨莘冷冷道:“你不用拿这些话刺我,我只是个女人,记仇、目光短浅,能看出来谁对我好谁当我是工具就行了。”
    杰克看看张念祖道:“看来你我得做个了断了。”
    张念祖道:“你们回来我本来是欢迎的,可是不该搞事情。”
    杰克讥诮道:“现在就开始用祖爷的口气说话不早了点吗?”他撇撇嘴道,“不过你确实有高明的地方,我没想到都这个社会了,金钱开道居然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张念祖道:“杜恒手上那笔钱本来就是族人的,你用他们自己的钱贿赂他们自己吗?”
    杰克摊手道:“几千年了,祖爷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张念祖喝道:“把钱还回来,滚回美国去!”
    “那你来拿!”杰克冷丁把上衣扯下缠在手上,握拳朝张念祖打来。
    张念祖右手一勾,轻巧地在他拳头上点了一下,杰克收拳之后,那绷在他手上的衣服就像被刀锋戳了一下似的突然炸开,杰克瞳孔收缩,惊讶道:“你练成了‘一触而就’?”
    张念祖道:“还差了一截,不过对付破布头什么的倒是够用。”
    杰克甩掉手上的碎布道:“你靠的是别人打你时的瞬间反击,但是我的战士锁链仍然对你有效,所以我只要不打你,你也抓不住我。”
    张念祖道:“那我就跟你耗着!”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巨大的汽车轰鸣声,原来是杜恒见机不妙偷偷溜上了开来的车,此刻狂踩油门撞向张念祖。
    张念祖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往边上挪了挪脚步就让了开来,然而杜恒此举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让杰克上车,杰克飞身进了后座,赞许道:“做得好,快走!”
    杜恒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原地转了个大圈又撞向李长贵他们,杰克拍着杜恒的椅背道:“你干什么?”
    “救上雷远征!”杜恒叫了一声。
    杰克略一犹豫,趁李长贵叔侄躲闪之际打开后门把地上的雷远征也提了上来。杜恒再次踩死油门,汽车吼叫着扭了几下冲出了大门。
    阿三勃然大怒地追出去一截,但只能眼见着对方瞬间就跑远了。
    李长贵望向张念祖,等他做进一步指示,张念祖沉声道:“追!”他带着李家叔侄上了老福特,不及和任何人说话,也咆哮着追了出去。
    门房里,豹叔昏迷不醒,雷啸虎抱着被踩碎的手腕满头大汗,李二虎又艰难地把自己从窗框上抠下来,扶起雷婷婷道:“阿嫂,你没事吧?”
    雷婷婷勉强一笑道:“自从你来了以后我还没顾上和你好好说话呢。”
    李二虎道:“来,我帮你把病号搬到车上,你去医院,我去帮念祖哥。”
    阿萨莘手里转着枪走进来道:“你快输血去吧,还想着帮别人呢。”李二虎身前身后戳着十几块碎玻璃,血染前襟、后背、胳膊、大腿、小腿……
    雷婷婷开了一辆车到门口,和李二虎把豹叔抬到车上,又来扶雷啸虎。阿萨莘见她不搭理自己,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没对杰克开枪?”
    “没有。”雷婷婷淡然道,“你本来就是敌人。”
    阿萨莘点头道:“嗯,你能这么想也不错。”
    雷婷婷看她一眼道:“为什么帮我们对付贾霸?”
    阿萨莘道:“我答应过张念祖保你们的安全。”
    雷婷婷道:“那会念祖落在下风,你不拦着贾霸,他杀光我们就是分分钟的事,放他出去帮忙胜负很难说,还有,枪在你手里的时候你也有机会帮杰克翻盘,为什么最后帮了我们?”
    阿萨莘叹口气道:“我也是怕了。”
    雷婷婷好奇道:“怕什么?”
    阿萨莘幽幽道:“怕尘埃落定以后说不定又被弃若敝履,怕被警察拷在车上的时候没人管我,怕哪天再也不能隐身会被人嫌弃,虽然在贾霸面前你们就是一群菜鸟,但刚才你跟我说一起冲我知道你一定会冲,不会等我冲上去自己逃跑。”
    雷啸虎龇牙咧嘴道:“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确实是最可怕的。”
    阿萨莘笑道:“大叔,下次打不过就跑,别逞强。”
    雷啸虎道:“让两个姑娘顶着,我跑?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阿萨莘道:“雷婷婷是你女儿,我算什么?”
    雷啸虎道:“迟早是一家人嘛。”
    雷婷婷眼望着张念祖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都是担忧。
    阿萨莘道:“放心吧,他会没事的,这不是安慰你,毕竟他也是我老公。”
    雷婷婷怒目而视,阿萨莘娇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张念祖只爱你一个。”
    雷婷婷神色稍缓,阿萨莘又道:“我不要名分,只跟他借个精子你不介意吧?”
    ……
    杜恒开车飞快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杰克靠在后面出了会神,忽然道:“你能回来救我我倒是挺意外的。”
    杜恒道:“我没时间和你客套了,请你现在就开始计划下一次行动。”
    杰克恍然道:“你救我是为了张念祖,没有我,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杜恒道:“没有我的钱,你的机会也渺茫。”
    杰克笑了笑,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不断吐出血沫子的雷远征道:“看来你和他才是真感情。”
    他们身后有轰鸣声传来,很快一辆福特车就出现在后视镜里,杜恒头皮发紧道:“怎么可能?”随即他一拍大腿,“这小子是个修车的,每天干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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