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的信仰,是我自己没有写清楚,前面是以白人的视角,不是我的视角,已经修改。)
    忽悠张氏和孙娴,对朱瞻基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受于时代的局限,她们根本不能理解朱瞻基与蓝烟要做的事情的重要性。
    她们只是担心朱瞻基重用蓝烟,是因为有了其他心思。张氏为了稳定要劝谏,她对孙娴很满意,何况孙娴生下了朱祁镇这个大王子。
    孙娴则是担心蓝烟威胁到了她的地位,这对她的威信也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朱瞻基知道,蓝烟的视线从来都不是在宫中,她一直在暗示朱瞻基,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与安全。
    皇宫对她来说太小了,她不想跟坐牢一样活一辈子。
    所以,朱瞻基跟张氏和孙娴语焉不详地忽悠了一番,增添了一丝神秘感之后,才又说道。“蓝良娣是良娣,这一点以后也不会变,但是斗姆娘娘转世,需要她更多出外传教,所以以后她会更多在下马桥那里做事,不会威胁你的宫中地位。”
    孙娴脸红低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对孙娴,朱瞻基还是比较满意的。她行事端庄不如胡良娣,聪慧不如蓝烟,但是她从十岁就是一颗芳心系于朱瞻基的身上,并且愿意一直学习和进步的。
    更主要的是,她一直视张氏为榜样,行事公平,即使有一些小性子,也愿意自己忍了,从不以太孙妃的身份压人。
    也因为她的这副做派,所以她是太孙妃最合适的人员。对朱瞻基来说,后宫的安宁和平和是最重要的。
    张氏有些担心地问道:“若蓝氏是斗姆娘娘转世,那我以后要如何对她?”
    这个问题也是孙娴想要问的,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朱瞻基。
    朱瞻基笑道:“斗姆娘娘三千魂魄,蓝氏这里不过是一缕而已。她虽然是斗姆娘娘转世,却不是真正的斗姆娘娘,所以母妃尽管放心,她依旧是孤的良娣,你的儿媳。”
    朱瞻基又转向孙娴说道:“蓝氏今后要操持的事务跟你不同,这宫中,包括接见勋贵内眷,册封夫人,都还是你跟母妃的事务。”
    这个时候,孙娴才真正放下心来,相信蓝烟不会威胁她的地位了。
    但那个魔幻的斗姆娘娘转世,依旧给了她巨大的阴影。
    张氏跟孙娴说道:“我们就不打扰瞻基忙碌了,现在去看看蓝氏,看她那里需要帮忙吗?”
    孙娴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张氏的身后还没有出门,就遇到孙林急匆匆地快步走来。
    他甚至顾不上跟张氏和孙娴行礼,只是点了点头,面向朱瞻基说道:“殿下,镇江府急报,当地转运司发生了一件大事,……转运司知事赵诚被兵部尚书方宾家人抗法打死,如今事态严重。”
    见只是外地一件“小事”,张氏和孙娴并没有在意,告辞离去。
    朱瞻基这才皱眉问道:“这件事既然是由你汇报上来,那就代表兵部压住了这件事?”
    孙林点了点头说道:“涉及到了方尚书,即便是都转运使司,也不敢随意将事情上报?”
    朱瞻基又问:“既然如此,为何又说事态严重?”
    明朝的都转运使司是一个独立衙门,是掌管食盐产销的机构,总部在扬州,全国设了六大分部。
    他们跟內监的转运司不是一个衙门,內监转运司是內监专门为了商品运输开设的专门机构。
    他们跟朝廷的漕运,驿站也不是一个系统,漕运司也是独立机构,驿站却是兵部的下属机构。
    因为相对独立,加上食盐是大明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物资,所以这个衙门肥的流水,贪腐案件也多不胜数。
    但是基本上,除了食盐的管制,他们也不会主动触及其他衙门的事务。像这次拦到方宾家人这样的事情,就显得比较蹊跷。
    孙林递给了朱瞻基一份折子,说道:“主要还是因为殿下的金银禁运令,那赵诚因为拦关设卡,拦到了方宾家人转运的金银,起了贪心,却没有想到碰到了硬茬。”
    朱瞻基接过了奏折,冷笑道:“硬茬……呵呵……”
    丹徒县。谏壁镇。
    这里是镇江府三大古镇之一,其繁华甚至超过了丹徒县城,能与府城媲美。
    因为这里是京杭大运河与长江的交叉口,也是大明商品东西中转,南北中转的一个重要关卡。
    不仅转运司在这里有大片的仓库,卫所军,巡检司,在这里都有衙门,控制无数的商品中转。
    两年前,发展银行和商业银行都在这里开设了分行,更是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发展,贸易发展非常旺盛。
    如今的大明,凡是要跟官府进行合作的项目,包括与內监进行的交易,都要通过银行来交易,也让银行的发展逐渐走向了民间。
    商户们没有办法,也只能到银行开设账户,虽然不会往里面存太多的银子,但是已经接受了银行的存在。
    而民间百姓对银行的信用依旧没有太多的信任,也不敢把银子存进银行。
    但是,在遇到需要带银子出门的时候,也会选择将金银存进银行,领取一张金银票,然后到了目的地再取出来。
    丹徒巡检司码头上,大约三十个壮汉一个个手握钢刀,站在两艘船上,看着远处那些转运司的狗腿子,一个个脸色平静。
    但是,领头的方宝,这个时候却神情恍惚,向着一个身穿军服,披着白色披风的将领哀求。“指挥使大人,我方家这次的确是做的冒失了,不过还请指挥使大人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护我方家周全。待我家老爷从西北回信,必有重谢!”
    自从朱瞻基接手了海军,海军的着装虽然跟陆军没有大的变化,但是将领的披风全部改成了白色主色调。
    外人一看,就能分出是海军还是陆军。
    自朱瞻基决意在全国设置关卡,杜绝大额金银转运,镇江水寨就由指挥使万涛亲自率军,坐镇谏壁镇。
    海军士兵并不参与直接的设卡查验,但是不管哪个衙门查验货物,海军都会派人插手,负责监督。
    有他们的监督,各个衙门都不敢敷衍了事。
    不过,因为上层的各种扯皮,目前的查验工作还没有能进入正轨。
    在全国范围内设置关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全国性的总动员。
    哪怕朱瞻基身为监国太孙,没有大臣们的配合,他想做什么事,也都有心无力。
    不管是户部,兵部,还是各地的巡检司,提刑按察司,地方官府,想要全面配合,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如今兵部无人主事,吏部蹇义消极怠工,只有户部,在朱瞻基开设一家新银行的诱惑下,算是勉强通过了朱瞻基的号令。
    但是朱瞻基也不急,因为这件事不在乎一朝一夕,需要的长久的延续政策,晚几日也没有关系。
    他手里控制了海军,现在通过陈瑄又控制了漕运司,对长江沿岸,淮河,运河沿岸都有绝对的控制力,所以在大臣没有反对之后,先在这些地方开始设置关卡。
    万涛虽然也是太孙亲军第一海军舰队的将领,但是他是镇江水寨指挥使,几年来,还没有能跟朱瞻基见面的机会。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身为太孙亲军,但是如果没有战事,他就很难获得面圣的机会。
    这次亲自来谏壁镇,他就有心闹出一点事情来,希望能惊动到殿下。
    只是他刚到谏壁镇,还没有站稳脚跟,现在就出了这样一件事,让他一时之间也猝不及防。
    都转运使司只负责批验盐引,查获私盐。
    但是在接到太孙令以后,赵诚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大肆招摇,却碰上了铁板。
    方宾是谁?那可是朝廷六大堂官之一,响当当的二品大员。
    不要说一个赵诚,就是都转运使司的转运使过来,也要跟方宾差四个等级。
    但是,当他发现方家的两艘船上都装满了金银币之后,他就利令智昏了。
    也该他命短,只是因为一个护卫推了一把,就摔死了……
    赵诚虽然只是一个从八品的知事,说起来不入流。但他是丹徒当地人,赵家人多势众,现在人死了,自然不能放过方家。
    说起来,方家也不是好东西,光凭这两艘船的金银,也能知道方宾这个官是个大大的贪官。
    他们横行霸道惯了,并没有在乎一个小小的知事。可是人死了,这件事就闹大了。
    现在,不仅转运司的衙役不让他们走,赵家男女老少来了数百人,各种小船堵住了运河,他们的船想走也走不了。
    看着码头上将赵诚尸体抬了过来,一众哭泣不休的赵家女人,万涛心里暗笑,表面上却装作苦恼地说道:“非我不愿意帮忙,只是如今这局势,非能强力所为。”
    哪怕方宾是兵部尚书,但是万涛是太孙亲军,也不会为了巴结方宾,甘冒风险。
    看到岸上过来了一列车队,万涛笑着说道:“这怕不是韩知府与姚知县到了,还请恕罪,本将要去迎接一番。”
    镇江水寨驻地是镇江府,虽然现在军费由银行直接划拨,但是很多地方都要当地官府支持。
    万涛的级别虽然比他们更高,但是也不敢怠慢了他们。
    方宝心乱如麻,万涛来了许久,虽然护了他们周全,但是却一味推脱,并不想真正帮他们。
    现在他将镇江知府和丹徒知县当做了救星,连忙说道:“鄙人与指挥使大人一同去迎接。”
    镇江知府韩拙与丹徒知县姚善之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提心吊胆。太孙殿下下达太孙令,要求全天下重设关卡,禁止大额金银转运。
    这一条太孙令一下,全天下都为之沸腾,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不满。
    不让金银私下转运,只能通过朝廷,朝廷不就知道了每家的底细了?以后各家多少家底,朝廷都知道了,那怎么能行?
    但是皇上御驾亲征,带走了不少勋贵,将领,如今留下的勋贵大部分都是太孙的亲信。
    那些商户不满,可是他们却没有反抗的力量,至于文官们,现在也都是自己都还意见不统一。
    像姚善之,他自己出身常熟姚家,家大业大,姚家在常熟就是最大的丝商之一,大额交易众多,他都是坚决反对这项政策的实施之人。
    但是韩拙乃是河北小户人家出身,家无余产,自然对这样的政策是支持的。
    但不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现在都不敢急着站队,因为太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还需要再观察一番。
    不管是太祖,还是当今的皇上朱棣,这可都是嗜杀之辈。一个不顺心就能杀的血流成河,这些大臣们哪里敢明着反对。
    韩拙和姚善之都还期待着朱瞻基的这条命令因为难以推广,最后不了了之。
    因为东南沿海和中原地带还好一点,那些西南,西北的偏远地区,几乎是化外之国,想要杜绝大额金银交易,简直不可能。
    他们还期待着这条命令遭到抵制,最后取消。
    可是,现在因为这件事,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事,他们想要息事宁人都不行。
    更让他们焦头烂额的是,这里面还涉及到了钱塘方家。
    自洪武22年,方宾由太学生晋升刑部郎中,方宾为官已经三十五年,钱塘方家在这三十五年中,依托钱塘这个江南鱼米之乡,迅速发展起来。
    他们种茶,养蚕,栽桑树,成为整个江南都大有名气的富户。
    但是方宾依旧不满足,这些年成为了整个永乐朝,最贪财的官员。
    如今的左都御史刘观,虽然也贪财,却还比不上他的贪婪。
    别的不说,光是这两船金银,怕不是都有十万两了,如今满朝文武,谁又这么大的家底?
    不过官场之事,本就是瞒上不瞒下,皇上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不知道,却也绝对不敢捅上去。
    否则,他们就是挑战整个官场的潜规则,以后就是出事,也绝对没有人会雪中送炭,只会落井下石。
    如何解决这件事,韩拙其实是有一定的腹案。赵家现在人死了,无非就是为了钱财。
    这方家家大业大,区区一点金银,自然也不会在乎。
    韩拙与姚善之来途中就已经沟通好了,他装白脸,姚善之身为江南人,装红脸,逼着方家拿出金银,安抚了赵家。
    所以,见了方宝的面,他一句话也不说,哼了一声,只管去跟万涛两人亲近,然后一起去安抚赵家人。
    而姚善之这边,则笑眯眯地跟方宝说道:“方大人如今远在西北,方管家这一下子运如此多的金银,难免引人注意啊……”
    (今天感冒了,头昏脑涨,先更这么多,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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