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灵魂洗礼
    演奏,终于全面奏响——
    主角,赫然是大提琴。
    迈尔斯的发丝在灯光底下飞扬,激情澎湃又全情投入地拉响琴弓,节奏和旋律行云流水地持续加速。
    其他人全部围绕着迈尔斯,键盘的清亮、吉他的穿透、贝斯的震动,全面交织,并且伴随着大提琴越来越激昂、越来越奔腾,其他三个成员的演奏也点燃激情,一点一点推向高潮,能量毫无保留地释放。
    这也是眼前这支乐队的最大亮点,乐器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以演奏和配合将乐器的魅力展现出来。
    明明节奏不快,但布莱尔却热血沸腾起来。
    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心脏狠狠撞击胸膛的声响,那些错杂那些澎湃,一股脑蜂拥而上,世界陷入一片轰鸣。
    笑容,在嘴角静静绽放,但视线也已经被泪水彻底模糊。
    她就好像一个疯子,濒临失控边缘,又哭又笑,浑身冒着一股傻劲。
    但她不在乎。一点都不。
    布莱尔就这样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前方,放任自己在演奏里失去控制。
    就在此时,布莱尔看到了。
    安森把吉他背向身后,双手拿起鼓槌,站在爵士鼓前面,和三个小伙伴交换一个视线——
    莉莉得到信号。
    哗啦啦,一阵扫键盘,低音到高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瞬间推向高潮。
    鼓点,落下。
    咚咚咚。
    宛若山谷另一端传来的声响,一鼓作气地把已经抛攀登巅峰的旋律再次提升一个层次,掀起一股风暴。
    全面,引爆。
    贝斯,疯狂扫弦。
    键盘,疾风骤雨。
    还有大提琴——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大提琴才是真正的主轴。
    来自巴赫传奇经典“g弦上的咏叹调”奠定基础,贝斯、键盘、鼓点眼缭乱地交织在一起,却牢牢抓住旋律的斑斓与绚烂。
    迈尔斯依旧优雅,但琴弓疯狂而激情地碰撞琴弦,把所有热忱与幸福注入音符,仿佛能够清晰感受到灵魂燃烧的能量宛若瀑布一般宣泄而下,整个摄影棚陷入一片轰鸣。
    所有理智,所有思绪,全部被碾压被撞碎被凝固,化为灰烬——
    什么都没有剩下。
    甚至就连泪水都暂时凝固在睫毛上,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接受这股风暴的洗礼,陷入震撼之中无法动弹。
    语言丧失色彩,行动丧失意义,大脑摁下暂停键,就只是这样呆愣在原地,被动地成为风暴里的一叶扁舟。
    乐队,再也没有保留。
    康纳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结束,“今夜秀”结束后,他们就将分道扬镳,没有后续没有未来也没有下一步。
    这,就是谢幕演出。
    然后,他将重新返回堪萨斯城,重新回到超市,重新回到日常,这次就是诀别,彻底和音乐梦想的告别。
    啊,离别,终究还是即将迎来这一天,挣扎了许久、努力了许久,数次放弃又数次拾起,但最后的最后还是必须面对现实的残酷和无奈,也许他终究不适合音乐不适合表演,也许他应该把梦想悄悄藏在心底。
    仅仅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就这样在脑海里生根发芽,转眼就长成苍天大树。
    那些情感、那些能量,全部从指尖宣泄而出。
    他不哭,为什么要哭?
    至少,他曾经闪耀过,他曾经追逐过奔跑过拼搏过,他不遗憾,尽管伤心却不遗憾,他会把一切留在这里,证明自己也如同璀璨星辰一般绽放过。
    “康纳,抬头,挺胸,好好享受这一刻。”
    一切的一切,化作音符,宛若洪流一般宣泄而出。
    轰鸣,激荡,震撼——
    不同乐器的不同质感就这样碰撞交织在一起,大提琴的悠扬与恢弘在这一刻得到酣畅淋漓地展示。
    和“唤醒我”截然不同的一种表现力,力量与激情澎湃而汹涌地宣泄而下,整个世界就这样旋转起来。天旋地转。
    目眩神迷。
    心脏和胸膛的撞击,血液和激情的燃烧,一种语言根本无法诠释的感动在脑海里轰鸣咆哮。
    静静地,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原地,顶礼膜拜。
    原来,乐器演奏能够具有如此力量。
    原来,乐队表演远远不只是唱歌而已。
    原来,“唤醒我”之外还有更高层次的冲击和洗礼。
    然后。
    在巅峰的轰鸣里,安森再次开口——
    “啊……”
    没有歌词,就只是呐喊,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啊!啊啊啊!”
    一点,再一点,就这样攀登高峰,将旋律里隐藏的能量毫无保留地全部释放,一个八度、再一个八度。
    明明没有歌词,但画面感就这样扑面而来。
    “跑。杰克,跑。”
    狂风暴雨里,天崩地裂之中,一个瘦弱而渺小的身躯,似乎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稍稍慢一些就要被压得粉碎。
    但是,他没有放弃。
    他就这样奔跑着,一路忘我地奔跑着,燃烧着肺部、燃烧着生命,带着遍体鳞伤,不顾一切地奔跑着。
    牢牢地抓住一缕微薄的曙光,全力狂奔。
    安森听到了,听到了康纳的哀伤、听到了迈尔斯的倔强、听到了莉莉的渴望;也听到了少年的呼喊。
    全部,化作歌声,尽情释放。
    “啊!啊啊啊!”
    从前世到今生,从少年到康纳,他们始终不曾屈服,倔强而愚蠢的、天真而热忱地,点燃自己的生命。
    一路狂奔。
    “跑,杰克,不要停下,不要回头。”
    布莱尔注意到了——
    安森眼睛里的泪光。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宛若汪洋大海一般,包容风暴包容黑夜包容所有伤痕累累,如此明亮又如此坚韧,却闪烁着盈盈泪光;然而,他没有哭泣,恰恰相反,他正在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闪烁着坚毅与顽强。
    他,正在呼喊,正在宣泄,也正在咆哮。
    刹那间,布莱尔就这样决堤了。
    她坐在原地,整个世界分崩离析,耷拉肩膀、环抱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是悲伤更是感动。
    因为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一个脆弱而坚强的灵魂,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伤口展示出来,拒绝放弃拒绝投降。
    他,不认输,
    跑,安森,跑!
    不由自主地,布莱尔也跟着安森一起狂奔起来,脱下自己的盔甲,赤身裸体地站在这场风暴之中,敞开双臂,拥抱这场急风骤雨,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笑容在泪水之中肆意绽放,就好像疯子一样。
    演奏,在达到一个巅峰之后,终于渐渐放缓,重新回复平静——
    迈尔斯,康纳,莉莉,他们全部都在剧烈喘息着,仿佛把灵魂也注入演奏,掏空了自己,视线交错之间,最后全部看向安森。
    世界,万籁俱寂。
    一点点杂音都没有。
    注1:英雄(hero——family-of-the-year)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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