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点头, 对着一旁站着的小太监招手,喊道:“都听见了,还不赶紧着。”
    几个小太监立即分散开, 刘公公本人则向屋里摆手, “我这得了些好茶叶,小李公公里面坐。”
    小李公公推脱,客气几句便转身走了。
    刘公公目送他远走,等看着人出了院门, 变脸似地收回老脸上的笑容, 骂道:“山中无老虎, 猴子敢称大王了, 真跟那小鹿子一路货色, 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骂归骂, 差事还得办。
    眼下宫里就属小鹿子最得力, 原本以为张公公被叫回来了, 小鹿子也该倒了,谁知道不仅没倒,反而带了一杆子人帮陛下做事, 还得了出入宫禁的特权。
    又琢磨了一下香料的事后,刘公公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凑近耳语几句,将人打发去了临仙宫。
    正可谓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得了吩咐的小太监一路小跑。
    临仙宫位置算不上顶好, 离明光殿有段距离, 可里面住着的人掌着宫权,各司各局自然是紧着最好的送来, 这不刚过秋分没几日,其他宫还不到做秋衣的时候,尚衣局的掌事却一早带人过来了。
    明光殿的事只是小小意外,可内监得了吩咐,却是一刻不得停地去了御用监,除去前朝后宫,宫里还有专门为宫里办差的衙门,紧挨着宫女太监住的西林苑设立,这二十四个衙门分为十二监、四司八局,各司其职,日夜不休。
    御用监掌理御前所用围屏、摆设器具的事务,管事太监是个姓刘的老太监,他一见是御前的人,赶紧丢下手里活计迎了上去。
    “什么风把小李公公吹来了?”刘公公监笑的谄媚。
    被称了一声小李公公的内监却受的心安理得,毫不客气道:“是件要紧的差事,刘公公得赶紧办了。”
    刘公公笑眯眯道:“您说着。”
    小李公公负手而立,高声道:“今早陛下召见靖国公,国公闻了殿里的香气,喜欢的很,开口向陛下讨要,公公也知道,靖国公要的东西,咱们陛下就没有不应的,所以赶紧着吧,赶紧装上一车,给靖国公府送去。”
    刘公公点头,对着一旁站着的小太监招手,喊道:“都听见了,还不赶紧着。”
    几个小太监立即分散开,刘公公本人则向屋里摆手,“我这得了些好茶叶,小李公公里面坐。”
    小李公公摆手推脱,客气几句便转身走了,刘公公目送他远走,等看着人出了院门,变脸似地收回老脸上的笑容,骂道:“山中无老虎,猴子敢称大王了,真跟那小鹿子一路货色,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骂归骂,差事还得办。
    眼下宫里就属小鹿子最得力,原本以为张公公被叫回来了,小鹿子也该倒了,谁知道不仅没倒,反而带了一杆子人帮陛下做事,还得了出入宫禁的特权。
    又琢磨了一下香料的事后,刘公公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凑近耳语几句,将人打发去了临仙宫。
    正可谓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得了吩咐的小太监一路小跑。
    临仙宫位置算不上顶好,离明光殿有段距离,可里面住着的人掌着宫权,各司各局自然是紧着最好的送来,这不刚过秋分没几日,其他宫还不到做秋衣的时候,尚衣局的掌事却一早带人过来了。
    云贵妃懒懒地倚在太妃椅上,面容昳丽莹润,锦绣候着一侧,另一侧则坐着两位宫妃,一轻盈一丰满,正轻声闲谈着。
    几人五步开外,两排宫女垂首站开,每人手里都捧着布料。
    长相颇为圆润的掌事女官立在一旁,为几位娘娘耐心介绍着每一匹布料的材质样式。
    “娘娘您瞧,这是荆州独有的映影纱,托在手上,就跟没放东西似的,罩在衣裙外,走动间格外摇曳生姿,今年荆州遭了水灾,映影纱只供上来几匹,可全在娘娘这了。”
    云贵妃只随意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见她对衣料兴致廖廖,较为丰满的宫妃眼波一荡,转头说起自己听来的闲话,“娘娘听说了吗,昭阳长公主极爱这映影纱,以往每每都要拿这纱裁制新衣。”
    另一位宫妃接话道:“今年没要?”
    “没要,长公主病了好几日,听说是因着靖国公要娶亲了,长公主心中郁郁,这才病了。”
    那位宫妃以扇掩唇道:“英贵人说的可是真的?那长公主岂不是相思成疾。”
    “谁说不是呢。”英贵人点点头,她是上京长大的,有关靖国公和长公主的风言风语,她可是听了不少,可公主府势大,靖国公更不是好惹的,谁又敢说什么呢,左不过是隐晦地说上几句。
    见人好奇,英贵人起了谈性,谁知刚张嘴便被截了话头。
    只见上首的云贵妃神色慵懒道:“娶了又如何,不娶又如何,这世间男子只要有些富贵,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若是娶了便是真心,岂不可笑?一颗真心分了几份儿,哪儿还称得上是真心。”
    笑完世间的男人,她拨了拨指甲,又讽笑道:“长公主若真痴恋靖国公,总有法子嫁给心上人,耽搁了这么多年,可见也没多少真情在里头。”
    云贵妃自然知道陆筠痴心姜静行,可她更明白武德帝。
    以武德帝的脾性,绝对不会允许妹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至于那胡绮楠,更是完全不被她放在眼里。
    食色性也,只当是伺候姜静行的女人。
    其实云贵妃也不在意姜静行会不会娶亲,总归以二人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么姜静行是否娶亲,对她又有何影响?
    听出云贵妃话中的嘲讽,那位长相娇小的宫妃面色讪讪,她比不上云贵妃位分高,也得罪不起长公主,只好诺诺不说话。
    可英贵人性子直些,出身也好,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娘娘说的不假,可靖国公这么些年都没娶亲,又不纳妾,可见对发妻如何情深,如今要娶魏国公府的小姐,定是有几分钟爱在的,说不定是哪日碰见了,俩人一见钟情呢。”
    云贵妃笑容不变,掐着护甲道:“正是念着发妻,才对新妇没多少真心。”
    英贵人被这话噎的不轻,她年岁轻,对情爱还抱有一丝幻想,可让云贵妃这么一说,那点幻想也没了。
    正巧外头进来个小宫女,二人立即起身告辞。
    云贵妃让尚衣局的宫女也跟着走。
    等人都走了,来传话的太监跪下将香料的事儿抖出来。
    听完,锦绣不禁目露担忧地看向云贵妃。
    自从知道了她家娘娘的心思,她是日夜担惊受怕。
    那香料虽不会直接要了人命,可长久用下去,也损伤五脏内腑,让人长久不到哪里去。
    谁知云贵妃不急反笑,“既然陛下不喜新送来的香料,便换回原先的吧。”
    说完挥退小太监,等屋里没了外人,她看向身侧的锦绣,语带可惜道:“真是可惜那些药了,让人处理干净了,可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锦绣默声点头,手心浮起一层冷汗。
    云贵妃还是觉得可惜不已,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惜了,都用了好几日了,只需用上半年……可惜啊。”
    锦绣面无表情地听着,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上前低声劝道:“娘娘,那药是韩妃送的,奴婢总觉得韩妃不怀好意,虽说韩妃待在冷宫里,可安王还在宫外呢,说不定这母子二人心里想些什么呢,娘娘行事还是小心些吧。”
    云贵妃不以为然,朱唇微翘,眼中隐隐疯狂,“本宫当然知道韩妃不是好惹的,在宫里这么多年,独独她让人看不透,不过也不重要了,就算她是利用本宫为她儿子铺路,本宫也认了。”
    锦绣听得欲言又止,可云贵妃脸色说变就变,她笑意晏晏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将我说出来?”
    这个‘他’是谁,锦绣心知肚明,可她只能低声道:“奴婢不知。”
    云贵妃用手指支着额头,笑吟吟道:“本宫告诉你,她不会的。”
    “她对女人总是很心软,只要我不伤害她身边的人,不做危害社稷的妖妃,她便不会杀我,顶多让我吃吃亏,以牙还牙,教训教训我。”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敌人,便是暗恋你的人。
    姜静行的确不喜云贵妃,却也怜悯她,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动杀心,只可惜燕王了,替自己亲娘承接了姜静行大半的怒火,眼下还被禁足呢。
    傍晚下值归来时已是戌时一刻,今日都督府公务繁多,姜静行不得不将剩余的文书带回家处理,待用完晚膳,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期间姜璇来过一回,见她实在是忙的不行,只好放下一碗参汤便走了。
    姜静行也没在意,直到月朗星稀,批阅完桌上最后一份文书,她觉得有些口渴去端茶盏,才发觉竟然亥时过半了,参汤早就凉透了。
    她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干脆将整盏一饮而尽。
    此时靖国公府早落了灯,窗外漆黑一片,只余主院书房亮着。
    主院侍候的下人熟知她的习惯,知道她若是在书房待过亥时,便会在书房留宿,因而早早在里屋备好了热水和新衣。
    姜静行揉着酸胀的脖颈,慢腾腾向里屋走去。
    入夜后的靖国公府极为幽静,路过小厅时,门外闪过一道人影,明月破云而出,照亮来者衣裙。
    姜静行望着走过来的人,神色幽幽,慢慢放下抬着的手臂,负手立在厅中。
    来人走进屋里,跪下磕了个头。
    姜静行今夜是真的累,累的她险些忘了还有绿阁这桩事。她挑了把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想通了?”
    绿阁神色端凝,慢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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