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132章 暗示
第132章 暗示
“李公公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了。”
认出大厅中站着的蟒袍太监真是东宫那位，秦如松心底一片诧异，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话落在李公公身上就不那么管用了。
作为东宫实权大总管，即便是见到丞相，他态度也依旧矜傲，只是对着满脸笑意的秦如松点点头：“秦丞相。”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那日手下的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秦小姐产生了误会，咱家今日奉太子之命特意来道歉。”
秦如松明显愣住，没搞懂中间的逻辑。
李公公……奉太子的命，来向三丫头道歉？
“公公客气了，桑桑一个小丫头，怎么担得起公公的道歉。”他客气地开口。
李公公笑笑：“担不担得起，也是殿下的命令，不知三小姐在何处，可否出来一见？”
李公公不欲和秦如松多纠缠，开口就直奔主题。
“这……”
秦如松想到还被管着的秦苏，心中不满对张氏又有了些厌烦，若不是她今日非要多嘴，他原本已经消气将人放出来了。
“秦大人可是有难处？”
听到李公公的问题，秦如松顺势露出无奈的表情：“公公有所不知，三丫头犯了些小错正在禁足，今日恐怕……”
然而谁曾想，他话没说完就被老太监打断：
“秦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殿下的面子不够，不能替秦三小姐免除了这惩罚？就是不知，秦三小姐一个小姑娘家家，是犯了什么大错，要受如此责罚？”
秦如松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了，可偏偏这人又是个不能得罪的。
而大厅中的下人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对待老爷，吓得气都不敢出了。
而对李公公来说，既然说了要见，就是一定要见的。
见李公公态度强硬，又有太子口谕在，秦如松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同意：“既如此，那就去请三小姐过来吧。”
他一个眼神使过去，边上的管家会意，转身快速退下。
他必须跑快些去提醒三小姐，懂事点，别给老爷惹麻烦。
李公公看到了，却没有阻止。
赵管家年龄本就上来了，跑了一路，气都没喘匀，到了祠堂门口就开口：“人呢？快滚出来开门！”
正在阴凉处躲懒的守门下人闻言跑来，脸上还带着睡醒的压痕：“赵管家……”
“少废话，快开门，老爷找三小姐有事！”
在他的催促之下，下人不敢耽误，忙伸手取钥匙。
“对了，三小姐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他随口问着，鼻尖嗅到一股酸臭味，疑惑低头，就看到地上摆放的食物。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是酸臭味传来，就说明这饭菜是馊了的……
下人开了门见管家没有动静，一回头看到他的视线，浑身一个激灵，忙开口解释：
“管家，不、不关小的事儿啊，每日的饭菜就是这些，一送来就是这样，小的绝对没有动过！”
他就差指天发誓了。
如果是好菜好饭，他可能真的仗着三小姐不受宠偷吃一点，但是每日送的都是些馊食，狗都不吃！
管家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恶狠狠瞪他一眼：“还不拿去倒掉！”
还好那个老太监没跟过来，不然才真的丢人！
这样想着，赵管家收拾心情走了进去，脸上露出谄媚的笑：“三小姐、老奴奉老爷的命来带您出去。您的禁足已经解了，不必再待在里面了。”
然而说了半天，祠堂里没有一点声音，赵管家不禁皱起了眉头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闻到难闻古怪的烟火味，他不禁皱了皱眉：“三小姐？你在哪儿？可以出去了……”
走了几步，等视线终于习惯祠堂中的光线时，他才注意到——
不远处的蒲团前似乎躺着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就好像……
糟了，出事了！
赵管家心头一跳，不安瞬间蔓延全身，几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推醒少女。
结果手一碰到她身子，差点尖叫出来：“好烫……”
-
“秦相这茶，咱家也喝完了，秦三小姐还没准备好吗？”
听到老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秦如松脸色也不太好，抬眸往外看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管家脸色不太好的进来了。
看到他的样子，秦如松眉头微皱，以为秦苏在使性子，故意给自己难堪，
就听到赵管家在耳边开口：“老爷不好了，三小姐她发烧晕过去了……”
“什么？”
秦如松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秦相怎么了？可是桑桑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李公公将秦如松的表情看在眼底，忍不住开口催问。
而他这一问，秦如松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人在，扯出一个笑来：“今日怕是要让公公白跑一趟了，桑桑不舒服，不能见客……”
“是吗？”
李公公瞬间沉了脸，大总管的气势压都压不住了：“你来说。”
赵管家一愣，以为是要自己说实话，正犹豫想要看看老爷如何吩咐，就看到身后走出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侍卫：
“回公公，秦三小姐在祠堂中晕过去了，被这管家带走了，如今生死不明。”
秦如松还震惊于李公公的霸道行径，竟然敢在官员家中派侍卫查询，还没有告知主人。
就看到刚刚还算气定神闲的老太监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什么？”
然后转头看向他：“秦大人，秦三小姐是我家殿下看中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咱家可担待不起，麻烦你带路，咱家与她见一面吧。”
老太监眼神刻毒，看得人心头一颤。
秦如松原本想要拒绝，可看到他这般模样就知道怕是拒绝不了了。
只能无奈叹气：“公公非要如此的话，那便一起吧。”
说着吩咐管家：“去请府医过去给小姐问诊。”
不过这话才出就被李公公打断了：“不必了。”
他诧异：“？”
李公公冷着脸开口：“咱家今日本来要宣苏御医进宫，正好一起了，既然桑桑小姐病了，就麻烦他来看看吧。”
秦如松只觉得巧合，但是并没有想太多。
毕竟太子总不可能知道三丫头生病了，所以提前安排了御医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
-
管家还算有点脑子，就近安排了房间让秦苏住进去。
也就不至于让秦如松带着人穿过大半个丞相府去到最偏偏的偏院了。
御医很快来了，所有人都等着他看。原本以为只是一点小病，最多就是中暑或者饿晕的，结果等他把完脉，那严肃的脸色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安起来：
“桑桑小姐这病情，实属危急，必须马上用急药！”
苏御医一句话好像闷雷在众人耳边炸开，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桑桑小姐本身体质羸弱，旧病未除，如今又阴寒入体，寒湿困阻，正气受损。此番病情，非同小可。高烧持续，恐有伤及脏腑、耗损元气之虞；而昏迷不醒，更是生命机能衰弱之兆。若今日不能醒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公公听了半天，就只听到最后一句“若今日不能醒来，后果不堪设想”，眉心都跟着跳了几跳，恶狠狠地瞪了秦如松一眼，才对御医道：
“无论如何，桑桑小姐不能出事，苏御医你定要尽力而为！”
-
慕容景又陷入了梦魇之中。
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以来不知道第几次了。
少女瘦到脸上都挂不住肉了，一双漂亮的眼眸黑沉沉的吓人。
她趴伏在地上，身子瘦弱的可怕，哀求他：
“我知道已经错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让我走好不好？”
而“他”就站在那里，对少女的祈求无动于衷，说话更是残忍而冷酷：“走？你害琼儿失去了孩子，差点没命，在你还完之前，哪里也别想去！”
“不是我！”
少女说着，已经流不出眼泪的双眼又落下了泪，声音似带着无尽的伤痛：“我没有！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信我？”
而“他”站直那里，好像一个陌生人：“因为你不配。”
说完这句话，男人转身离开i啊了。
慕容景就在半空中看着，无数次想伸手将人留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
少女又一次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
“他”明明知道她那么胆小，最怕黑了。
可他还是又把她留下了。
就在慕容景愤怒无比对着那个自己发火的时候，房间里的少女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往柱子上撞了过去。
“桑桑！”
慕容景惊呼出声，拼命想要去拦她，却什么都碰不到了。
她倒在那里，身下有血渐渐蔓延，又一次染红了裙衫。
“桑桑！”
他惊叫着醒来，伸手摸到了自己满脸的湿意。
而胸口却还残留着方才的震惊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
李公公身份特殊，并不能久留宫外，可离开时去留下了御医和护卫，当着秦如松的面直接吩咐：
“桑桑小姐一醒来，立刻回禀。”
不但如此，他还不忘给秦如松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殿下很欣赏秦小姐，有意召她入宫，秦大人可莫要辜负殿下的信赖啊。”
他没说是哪个殿下，不过是知道以他的身份开口，所有人都会误会是太子
但是真是太子还好，太子不会要人命。
若是那位回来知道了……
看着面前偏心到极致的渣爹，李公公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的同情。
秦如松则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头晕，原本的猜测成真了，可他却好像在做梦。
而就在这时，门房突然前来禀报：“老爷，世子爷来了。”
秦如松心头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说他骨折养伤吗？怎么会来？”
话一出口，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觉得一可笑的一个想法，如今看来，或许不无可能——
堂堂国公世子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出事受伤？
如果不是意外，只有一个可能……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而在京城中能有如此能量的，那就只有……
“世子不好好在家养伤，怎么突然来了？”
慕容景并没有察觉到面前长辈对他的冷淡，皱眉开口，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慌乱：“伯父，我来看桑桑，听说她生病了?”
秦如松没回答，目光复杂地扫过青年拄着的拐杖。
他原本一心想把三丫头送给青年作妾，毕竟以她庶女的身份，给国公世子做贵妾，也算不得埋没。
这是这么多年来两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就连他自己都认为板上钉钉了。
可如今……
想到老太监临行前的提醒，他很快做出决定。
既然东宫都开口了，自己定然不能拂了那位的意。
至于桑桑和慕容景……只当是没和这个缘分吧。
“桑桑确实病了，大夫开了药，正在休养。”
想清楚了，他语气也就变得和煦起来。
而慕容景闻言，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少女满身血躺在那里的画面，心脏狠狠乱跳，几乎要控制不住慌乱。
“那我去看看她！”
他说着竟就准备这样闯进去见人，脸上的关心担忧看得秦如松莫名头疼。
“世子且慢！”
再头疼，他面上也不显，抬手拦住了他：“桑桑才服了药还睡着，你现在去也见不到人，还是让琼儿招待你一番吧。”
这是秦如松第一次主动和慕容景提秦琼华。
他一直是知道的，面前的青年喜欢的是二女儿，放任三女儿和他纠缠，不过是觉得……他的资本还不够。
可如今，似乎又要有新的打算了。
若是以往，慕容景听到这话定然会兴奋不已。
可最近接连的梦，让他实在提不起见琼妹妹的心思，或者说有些抗拒见她。
他不敢去想，自己真的会因为她而伤害桑桑吗？
梦里的那个他好像失了智一样，太可怕了，让他光是旁观都觉得愤怒。
他于是拒绝道：“琼妹妹一贯不喜欢我打扰她，我还是去看看桑桑吧，她生病时最喜欢吃东街曹大娘炒栗子，我给她带了。”
看到青年虽然憔悴，却依旧温和有礼的模样，秦如松终于感到一丝棘手。
他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李公公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了。”
认出大厅中站着的蟒袍太监真是东宫那位，秦如松心底一片诧异，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话落在李公公身上就不那么管用了。
作为东宫实权大总管，即便是见到丞相，他态度也依旧矜傲，只是对着满脸笑意的秦如松点点头：“秦丞相。”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那日手下的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秦小姐产生了误会，咱家今日奉太子之命特意来道歉。”
秦如松明显愣住，没搞懂中间的逻辑。
李公公……奉太子的命，来向三丫头道歉？
“公公客气了，桑桑一个小丫头，怎么担得起公公的道歉。”他客气地开口。
李公公笑笑：“担不担得起，也是殿下的命令，不知三小姐在何处，可否出来一见？”
李公公不欲和秦如松多纠缠，开口就直奔主题。
“这……”
秦如松想到还被管着的秦苏，心中不满对张氏又有了些厌烦，若不是她今日非要多嘴，他原本已经消气将人放出来了。
“秦大人可是有难处？”
听到李公公的问题，秦如松顺势露出无奈的表情：“公公有所不知，三丫头犯了些小错正在禁足，今日恐怕……”
然而谁曾想，他话没说完就被老太监打断：
“秦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殿下的面子不够，不能替秦三小姐免除了这惩罚？就是不知，秦三小姐一个小姑娘家家，是犯了什么大错，要受如此责罚？”
秦如松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了，可偏偏这人又是个不能得罪的。
而大厅中的下人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对待老爷，吓得气都不敢出了。
而对李公公来说，既然说了要见，就是一定要见的。
见李公公态度强硬，又有太子口谕在，秦如松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同意：“既如此，那就去请三小姐过来吧。”
他一个眼神使过去，边上的管家会意，转身快速退下。
他必须跑快些去提醒三小姐，懂事点，别给老爷惹麻烦。
李公公看到了，却没有阻止。
赵管家年龄本就上来了，跑了一路，气都没喘匀，到了祠堂门口就开口：“人呢？快滚出来开门！”
正在阴凉处躲懒的守门下人闻言跑来，脸上还带着睡醒的压痕：“赵管家……”
“少废话，快开门，老爷找三小姐有事！”
在他的催促之下，下人不敢耽误，忙伸手取钥匙。
“对了，三小姐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他随口问着，鼻尖嗅到一股酸臭味，疑惑低头，就看到地上摆放的食物。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是酸臭味传来，就说明这饭菜是馊了的……
下人开了门见管家没有动静，一回头看到他的视线，浑身一个激灵，忙开口解释：
“管家，不、不关小的事儿啊，每日的饭菜就是这些，一送来就是这样，小的绝对没有动过！”
他就差指天发誓了。
如果是好菜好饭，他可能真的仗着三小姐不受宠偷吃一点，但是每日送的都是些馊食，狗都不吃！
管家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恶狠狠瞪他一眼：“还不拿去倒掉！”
还好那个老太监没跟过来，不然才真的丢人！
这样想着，赵管家收拾心情走了进去，脸上露出谄媚的笑：“三小姐、老奴奉老爷的命来带您出去。您的禁足已经解了，不必再待在里面了。”
然而说了半天，祠堂里没有一点声音，赵管家不禁皱起了眉头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闻到难闻古怪的烟火味，他不禁皱了皱眉：“三小姐？你在哪儿？可以出去了……”
走了几步，等视线终于习惯祠堂中的光线时，他才注意到——
不远处的蒲团前似乎躺着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就好像……
糟了，出事了！
赵管家心头一跳，不安瞬间蔓延全身，几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推醒少女。
结果手一碰到她身子，差点尖叫出来：“好烫……”
-
“秦相这茶，咱家也喝完了，秦三小姐还没准备好吗？”
听到老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秦如松脸色也不太好，抬眸往外看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管家脸色不太好的进来了。
看到他的样子，秦如松眉头微皱，以为秦苏在使性子，故意给自己难堪，
就听到赵管家在耳边开口：“老爷不好了，三小姐她发烧晕过去了……”
“什么？”
秦如松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秦相怎么了？可是桑桑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李公公将秦如松的表情看在眼底，忍不住开口催问。
而他这一问，秦如松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人在，扯出一个笑来：“今日怕是要让公公白跑一趟了，桑桑不舒服，不能见客……”
“是吗？”
李公公瞬间沉了脸，大总管的气势压都压不住了：“你来说。”
赵管家一愣，以为是要自己说实话，正犹豫想要看看老爷如何吩咐，就看到身后走出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侍卫：
“回公公，秦三小姐在祠堂中晕过去了，被这管家带走了，如今生死不明。”
秦如松还震惊于李公公的霸道行径，竟然敢在官员家中派侍卫查询，还没有告知主人。
就看到刚刚还算气定神闲的老太监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什么？”
然后转头看向他：“秦大人，秦三小姐是我家殿下看中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咱家可担待不起，麻烦你带路，咱家与她见一面吧。”
老太监眼神刻毒，看得人心头一颤。
秦如松原本想要拒绝，可看到他这般模样就知道怕是拒绝不了了。
只能无奈叹气：“公公非要如此的话，那便一起吧。”
说着吩咐管家：“去请府医过去给小姐问诊。”
不过这话才出就被李公公打断了：“不必了。”
他诧异：“？”
李公公冷着脸开口：“咱家今日本来要宣苏御医进宫，正好一起了，既然桑桑小姐病了，就麻烦他来看看吧。”
秦如松只觉得巧合，但是并没有想太多。
毕竟太子总不可能知道三丫头生病了，所以提前安排了御医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
-
管家还算有点脑子，就近安排了房间让秦苏住进去。
也就不至于让秦如松带着人穿过大半个丞相府去到最偏偏的偏院了。
御医很快来了，所有人都等着他看。原本以为只是一点小病，最多就是中暑或者饿晕的，结果等他把完脉，那严肃的脸色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安起来：
“桑桑小姐这病情，实属危急，必须马上用急药！”
苏御医一句话好像闷雷在众人耳边炸开，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桑桑小姐本身体质羸弱，旧病未除，如今又阴寒入体，寒湿困阻，正气受损。此番病情，非同小可。高烧持续，恐有伤及脏腑、耗损元气之虞；而昏迷不醒，更是生命机能衰弱之兆。若今日不能醒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公公听了半天，就只听到最后一句“若今日不能醒来，后果不堪设想”，眉心都跟着跳了几跳，恶狠狠地瞪了秦如松一眼，才对御医道：
“无论如何，桑桑小姐不能出事，苏御医你定要尽力而为！”
-
慕容景又陷入了梦魇之中。
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以来不知道第几次了。
少女瘦到脸上都挂不住肉了，一双漂亮的眼眸黑沉沉的吓人。
她趴伏在地上，身子瘦弱的可怕，哀求他：
“我知道已经错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让我走好不好？”
而“他”就站在那里，对少女的祈求无动于衷，说话更是残忍而冷酷：“走？你害琼儿失去了孩子，差点没命，在你还完之前，哪里也别想去！”
“不是我！”
少女说着，已经流不出眼泪的双眼又落下了泪，声音似带着无尽的伤痛：“我没有！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信我？”
而“他”站直那里，好像一个陌生人：“因为你不配。”
说完这句话，男人转身离开i啊了。
慕容景就在半空中看着，无数次想伸手将人留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
少女又一次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
“他”明明知道她那么胆小，最怕黑了。
可他还是又把她留下了。
就在慕容景愤怒无比对着那个自己发火的时候，房间里的少女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往柱子上撞了过去。
“桑桑！”
慕容景惊呼出声，拼命想要去拦她，却什么都碰不到了。
她倒在那里，身下有血渐渐蔓延，又一次染红了裙衫。
“桑桑！”
他惊叫着醒来，伸手摸到了自己满脸的湿意。
而胸口却还残留着方才的震惊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
李公公身份特殊，并不能久留宫外，可离开时去留下了御医和护卫，当着秦如松的面直接吩咐：
“桑桑小姐一醒来，立刻回禀。”
不但如此，他还不忘给秦如松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殿下很欣赏秦小姐，有意召她入宫，秦大人可莫要辜负殿下的信赖啊。”
他没说是哪个殿下，不过是知道以他的身份开口，所有人都会误会是太子
但是真是太子还好，太子不会要人命。
若是那位回来知道了……
看着面前偏心到极致的渣爹，李公公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的同情。
秦如松则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头晕，原本的猜测成真了，可他却好像在做梦。
而就在这时，门房突然前来禀报：“老爷，世子爷来了。”
秦如松心头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说他骨折养伤吗？怎么会来？”
话一出口，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觉得一可笑的一个想法，如今看来，或许不无可能——
堂堂国公世子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出事受伤？
如果不是意外，只有一个可能……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而在京城中能有如此能量的，那就只有……
“世子不好好在家养伤，怎么突然来了？”
慕容景并没有察觉到面前长辈对他的冷淡，皱眉开口，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慌乱：“伯父，我来看桑桑，听说她生病了?”
秦如松没回答，目光复杂地扫过青年拄着的拐杖。
他原本一心想把三丫头送给青年作妾，毕竟以她庶女的身份，给国公世子做贵妾，也算不得埋没。
这是这么多年来两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就连他自己都认为板上钉钉了。
可如今……
想到老太监临行前的提醒，他很快做出决定。
既然东宫都开口了，自己定然不能拂了那位的意。
至于桑桑和慕容景……只当是没和这个缘分吧。
“桑桑确实病了，大夫开了药，正在休养。”
想清楚了，他语气也就变得和煦起来。
而慕容景闻言，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少女满身血躺在那里的画面，心脏狠狠乱跳，几乎要控制不住慌乱。
“那我去看看她！”
他说着竟就准备这样闯进去见人，脸上的关心担忧看得秦如松莫名头疼。
“世子且慢！”
再头疼，他面上也不显，抬手拦住了他：“桑桑才服了药还睡着，你现在去也见不到人，还是让琼儿招待你一番吧。”
这是秦如松第一次主动和慕容景提秦琼华。
他一直是知道的，面前的青年喜欢的是二女儿，放任三女儿和他纠缠，不过是觉得……他的资本还不够。
可如今，似乎又要有新的打算了。
若是以往，慕容景听到这话定然会兴奋不已。
可最近接连的梦，让他实在提不起见琼妹妹的心思，或者说有些抗拒见她。
他不敢去想，自己真的会因为她而伤害桑桑吗？
梦里的那个他好像失了智一样，太可怕了，让他光是旁观都觉得愤怒。
他于是拒绝道：“琼妹妹一贯不喜欢我打扰她，我还是去看看桑桑吧，她生病时最喜欢吃东街曹大娘炒栗子，我给她带了。”
看到青年虽然憔悴，却依旧温和有礼的模样，秦如松终于感到一丝棘手。
他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