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公子、小姐并一群高手,被山贼大王辛卓活捉,仅有一人逃出。
    这道消息,经过专业人士再三、再四的确认,最终核实无误后,便犹如平地炸雷,又如往滚烫的油锅里倒了一勺冰水。
    全城瞬间炸锅!
    这已经不是什么山贼难抓之事,而是大半座城的人要破产了!
    随后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经济萎靡、失业率勐增,大街上行人都落魄了许多。
    强烈的反差,心理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仅仅一个时辰,全城半数的人“病”倒了。
    而更多的人选择了弃世。
    “不好,七香坊胡员外跳楼了!”
    “小董巷张三爷投河了!”
    “李二嫂把家底都投了慕容家,现在拿着菜刀要抹脖子!”
    “最惨的是北城斧头帮宋帮主,把全帮财产拿去押注,现在被小弟们追着砍!”
    “李记绸缎庄和蒋家当铺的掌柜相约喝老鼠药,据说前两天他们还在抬杠到底是慕容家还是元家胜出!”
    “让开!让开!府衙办差!”
    元沫儿带着一群捕快匆匆赶往城中最高建筑望江楼,他们是来阻止赌徒想不开的。
    本是要命的严肃事儿,元沫儿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头,你是不是赚了?”一个女捕快敏锐的发觉了元捕头脸上的愉悦。
    元沫儿轻咳一声:“休得胡言乱语!我只是想起了去年的好笑事儿。”
    这时已经到了望江楼下,众捕快抬头看去,便见楼顶一个只穿着灰色裤衩的胖子,仰天哀嚎:“没了,都没了!”
    “胡员外!”
    元沫儿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柔和一些:“不过是输了些银子而已,人总要活下去的,何必想不开呢?你不是还有酒铺和玉石铺子?”
    胡员外低下头,双目泛红,咆孝道:“输了,全输了!”
    “那……妻子孩子呢?你总要顾虑他们的感受吧?”
    “也输了!我把他们抵押了!”
    “这……你还有父母吧?你总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和几个丫鬟被我当给了洁白洗衣坊洗衣,换了五十两,也被我押了。”
    “你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救他们于水火,不是吗?”
    “没了,我还借了钱庄一千八百两!”
    “那你去死吧,废物!”
    “……”一众捕快茫然的看向自家捕头。
    元沫儿自知失言,连忙喊道:“可别,玩笑之言!”
    “赌个球……下辈子再也不赌了!辛卓狗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做鬼也不放过你!”
    胡员外仰天嘶吼,一头栽下。
    元沫儿眼疾手快,抬脚飞踢旁边的一车粮食,险险接住胡员外。
    胡员外自杀事件绝非个例,城中此刻到处都是投河、跳楼、喝药之人。
    幸亏城外大战,城内防止细作混入,捕快极多,到处救火,伤亡率总算不是太高。
    ……
    知府后院。
    消息略微滞后,知府夫人喜静,一般市井之事传到这里便要晚上许多。
    此时知府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并苏妙锦正在赏梅,桌上摆满了色泽美观、口感极佳的“酥妙斋”点心。
    “那人做的两首诗只算一般,我们秋宫阁遍地都是这种才子才女。”
    苏择凤吃了块桃酥,“诗词歌赋闲趣而已,哪有杀贼来的爽快,娘亲、姐姐,你们是有所不知,陈归雁、慕容雷他们是真高手,没了姐姐做筹码,那个辛贼王便是长了八只手,也很难逃生。”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知府夫人怜爱的轻轻拍打苏妙锦的纤手,“妙锦受了如此多的委屈,当将那贼王活剐了方解为娘的心头恶气,再等到你爹和将军们在城外打了胜仗,这日子便算太平了。”
    一袭白衣的苏妙锦微微一笑,心中却牵起了一缕思绪,她很好奇,四大家的高手和辛卓到底如何了,已经过了好几日,怕是该出结果了吧?
    “娘和姐姐,放心吧,没有意外!”
    苏择凤又黏起一块桃酥。
    “出事了。”
    便在这时,丫鬟冬灵踉踉跄跄的从院外跑了进来,满脸惊恐:“夫人、小姐、公子,大事不好……”
    “风风火火,成何体统?”知府夫子惯是治家有方的,不免责备了一句。
    冬灵躬身行礼,声音颤抖:“四大家族高手,被辛贼王全部活捉,只有一人逃生!”
    “啪!”
    苏择凤手上的桃酥掉在了地上,瞪大了双眼,这几天他一直在等消息,他甚至一度十分自信,压了慕容家五千两……
    便是知府夫人也哆嗦了一下。
    苏妙锦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强忍着严肃,却怎么也严肃不起来。
    小贼,真有你的,我赚了好多银子呢。
    华灯初上,大街上遍布哀嚎叹气,满满的负面情绪,但上官范庆心情很好,他甚至还有闲情挽了个风流的发髻,脸上拍了不薄不厚的粉底,满身儒雅之态,眯着眼睛,拍着折扇,直奔金钩赌坊。
    丫鬟海棠紧随其后,大眼睛眨啊眨:“少堂主,那个小贼好厉害呢,真的赢了。”
    “难道不是你家少堂主厉害?咱这叫三两拨千金,歌舞升平,蛇鼠一家亲!走,拿银两去,一赔三十九,我得算算赢了多少,哈哈……”
    前面就是金钩赌坊了,如今已经没了往日的热闹,门可罗雀,几片枯叶顺着门边滴熘熘的卷过,管事和小厮并肩坐在门口,面如死灰。
    氛围不太对!
    上官范庆疑惑的收了扇子:“兀那管事,咱来兑银子了!”
    管事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指指身后:“东家在里面,你去找东家。”
    上官范庆诧异的进了屋子,便见里面一个穿着锦缎的壮汉正踩着凳子,房梁上悬着三尺白绫,头塞进去一半。
    “这位东家且慢!”上官范庆连忙挥手制止。
    不喊还好,这一嗓子下去,那位东家激灵一下,头一塞,凳子一踹,脖子瞬间紧绷,勒的直翻白眼。
    “他娘的,脑子秀逗了,赢了银子想不开?兑了老子的银子再死!”
    上官范庆大怒,手上扇子轻轻一挥,一道扇影呼啸而去,割断白绫。
    那东家“冬”的一声坠地,剧烈咳嗽几声,才回过气,随后拍着双腿,嚎啕大哭。
    上官范庆打量一下这东家长相,不由惊道:“咦?你不是霸王刀孙大驴吗?我们一起逛过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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