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漂亮五官被浴室里的水汽欺负了一通,眼皮微肿,眼角发红。
    赤条条的雪白手臂还缠在旦尔塔的肩膀上,被捏着手腕轻轻放在了被子里。
    熟睡状态下的虫母很乖。
    旦尔塔撑起手臂,细细用目光描摹着虫母的五官,祂抬手轻轻撩开散落在对方侧脸的碎发,粗糙的指腹却不受控制地揉了揉阿舍尔的眼角。
    ……妈妈,好漂亮。
    哪怕是离开了浴室那种最能徒生暧昧的地方,旦尔塔依旧很难从刚才的体验里脱离——即使祂只是作为工具去取悦、伺候妈妈,可那对于祂来说,是极致的体验。
    祂的感官、大脑都在为阿舍尔而发疯。
    把虫母塞到被窝里后,旦尔塔折返到浴室,祂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其中的狼藉,四溅的水花,碰倒在角落的洗发水,或是掉落在潮湿地板上的毛巾。
    等填充着虫母身体浅香的浴室被彻底收拾好后,旦尔塔脚步忽然一顿,视线略迟疑,慢吞吞地聚焦在地上的那个衣篓里。
    衬衣,长裤,祂想要的并不是这两件。
    贴肤的背心和小裤……
    上面会沾染有妈妈身上的甜香,或许是胸口处的虫蜜,偶尔放出虫翼时蹭过的蜜液,亦或是更加隐秘的蜜露。
    旦尔塔舔了舔嘴角,心底那蠢蠢欲动的冲动怎么都遏制不住,当祂第三次把目光落上去时,最终还是顺应了渴望。
    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狗只是很喜欢收集主人的东西而已。
    这么一点小小的癖好,主人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悄无声息地把“战利品”藏起来,恍若无事发生的旦尔塔关好门窗,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先前还独自侧睡的青年很快就感知到了脊背后侧传来的温度,温暖甚至是炙热,带有他非常熟悉并适应的信息素。
    藏匿在虫母皮肉下的腹腔隐隐收缩,像是馋了嘴似的,驱使着青年转身,把自己深深埋入到那片向自己敞开的怀抱里。
    之前在创始者号上曾无数次注入虫母腹腔的信息素,终于在往后的某一天里体现出了效果,理智沉睡的阿舍尔在这个时候,会被本能所控制,自发性地去贴近曾经在他腹腔中留有信息素痕迹的雄性虫族。
    这是虫群们的心机。
    不论时间的长远,哪怕眼下能上虫母床的雄性虫族只有旦尔塔,可谁能说得准以后呢?
    创始者号上的那几个夜里,虫群们铆足了劲儿,把代表着自己的信息素包裹满阿舍尔的身体。
    一寸一寸,从里到外,像是被各种调味剂腌透了一般,就是现在往细了深究,还能从虫母身上嗅闻到某一位雄性虫族的信息素味儿。
    火焰,蔚海,日光,丛林……
    旦尔塔吸了吸鼻子,把脑袋埋在虫母的颈间,比起那群家伙久久难以彻底被驱散、像是公狗占地盘似的味道,祂只沉沦于妈妈的甜香。
    旦尔塔想,等下次有机会,祂要用自己的味道,填满妈妈的整个柔软的腹腔。
    ……
    对于人类来说,筑巢期被称为人生的第四期,即离开父母的庇佑、保护,开始组建自己的家庭。
    但对于虫族来说,则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层意思。
    不论是虫母还是雄性虫族,当他们产生筑巢行为时,必然是特殊时期下身体对于伴侣信息素的过度依赖。
    在此种行为下,当事者会非常、非常、非常渴望来自伴侣的气味安抚。
    ……
    阿舍尔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这样奇妙又古怪的境地,甚至最初他只以为自己可能有些小感冒,还催促着旦尔塔给他拿一下家用的小型治疗仪。
    但事实表面,清晨第一缕日光砸在他眼皮上时带来的昏沉感,并非是感冒病毒导致,而是另一种独属于虫族的特殊表现。
    比起平常更热的体温让阿舍尔的面颊有些发红,清冷冷的眼睛覆着一层朦胧的水膜,总有种柔软的,近似撒娇的情愫。
    他无力靠在床头,抿唇盯着包裹在手腕上的治疗仪,神色莫名。
    “妈妈,不是生病。”旦尔塔小心打开治疗仪上的绑带,在虫母的默许下摘去了机器。
    正当祂侧身准备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时,原本安静靠坐的青年忽然伸手,紧紧拉住了旦尔塔的手腕。
    “妈妈?”
    旦尔塔转头,看向拉着自己不动的虫母,竖瞳中闪过疑惑。
    阿舍尔鼻翼微动,他莫名感觉自己的嗅觉好像敏感了很多,“……信息素。”
    “什么?”
    “信息素,放出来。”
    紧接着,不等旦尔塔动作,浑身热乎乎的青年忽然做出了一个零祂惊讶的举动——
    似乎是等不及始初虫种,清早醒来就状态不大对劲的虫母忽然倾身向前,拉着旦尔塔的手腕微微高抬,下一秒就将鼻尖凑了上去。
    像是火焰的味道,跳动着滚烫炽热的火星子,很暖,却一定不会烫到他。
    阿舍尔有些异样地痴迷,便将鼻尖又靠近了几分,甚至探出舌尖,轻轻舔过。
    ——小猫舔舐羊奶一般。
    旦尔塔呼吸一窒,原本释放信息素的动作中断。
    断开了气息源头的虫母有些不开心,烧灼的温度令他又陷入晕晕乎乎的境地,便下意识追逐着气味的源头,张嘴露着牙尖咬了下去。
    脉搏藏匿在旦尔塔的蜜色皮肤之下,流动的血液里,正是信息素第二蓬勃的地方,对于始初虫种来说并不敏感的皮肤,忽然在虫母滚烫的鼻息和牙尖的磋磨之下开始战栗颤抖,那股火星从迅速燎动,几个呼吸间就彻底引燃了一切。
    ……太超过了。
    旦尔塔压抑着小腹的热度低喘一声,祂伸手捏住青年的腮帮子,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潮湿且饱含谴责的目光。
    “妈妈,是想要我的信息素,对吗?”旦尔塔问道。
    阿舍尔从喉咙里轻哼一声,算是应答。
    他的理智在此刻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当本能偶尔大于理智的时候,阿舍尔会流露出一些平常没有的情态——
    就着旦尔塔轻轻捏起腮帮子的动作,阿舍尔忽然舔了一下对方的虎口。
    还是火焰的感觉,但似乎更加柔和。
    ……好喜欢。
    想要好多、好多的信息素,好像让它们把自己包裹起来。
    想贴在身上,想抱在怀里,想……吞下去。
    喜欢、好喜欢……
    皮肤上的信息素顺着舌苔味蕾传递,却无法满足虫母身体内叫嚣着的渴望,哪怕此刻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始初虫种滚烫又霸道的信息素,可阿舍尔依旧觉得不够。
    流动的气息太多柔和且居无定所,它们可能上一秒滑蹭过他的眉心,也可能下一秒飞到他的腰腹,哪怕信息素的释放者有意控制,但到底无法形成紧贴肌肤、如同衣服一般的存在。
    那一刻他甚至想让旦尔塔脱光,就那么直接抱着自己。
    但命令最终滑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个——
    “把衣服脱下来。”
    旦尔塔一顿,依言照搬。
    裹挟着信息素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落下来,又一件一件地转移到了阿舍尔的身上。
    对比始初虫种拟态后高大健硕的体型,旦尔塔的衣服落在虫母身上,便显得格外宽大松垮,领口总会斜着落在青年圆润的肩头上,几乎难以被骨架担住。
    但也是这样的尺码差距,穿着子嗣衣服的虫母,显得更加……娇了。
    “妈妈您先……”
    “裤子也要。”
    阿舍尔仰头,打断了对方的话。
    原本想说出来的话被始初虫种咽了回去,祂纵容着特殊时期妈妈的一些小需求,很快就把裤子也递了过去。
    然后,旦尔塔眼睁睁地瞧着虫母抬脚踢开被子,把那条染着祂信息素的裤子拉扯着,垫在了臀下。
    就那么,挨着布料上的褶皱,不着其他,直接坐了上去。
    砰,砰,砰。
    旦尔塔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死于这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祂哑声道:“妈妈,您应该是到筑巢期了。”
    大抵是身体内由虫母基因开辟出来的柔软腹腔,藏匿、吸收了太多的信息素,再加上近来禁欲之后的骤然释放,或许还有几分实验室昼夜颠倒导致免疫力下降等种种原因,当前一晚欲望得到满足后,某些潜藏在身体内部的变化因子则开始悄无声息地彰显存在感。
    于是,虫母的筑巢期就这么被意外地给勾了出来,同时聚集了天时地利人和,使每一个在创始者号上用信息素安抚阿舍尔的雄性虫族,都变成了这一遭的“罪魁祸首”。
    可旦尔塔很清楚,如果是虫群们勾出来的筑巢期,光有祂一个可不够……眼下妈妈给予的反馈,大抵只是开胃小菜。
    伴随时间的推移,往后,筑巢期虫母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他对信息素的需求种类,也会越来越多。
    ……毕竟,曾在妈妈腹腔中留下痕迹的信息素所有者,可不止旦尔塔一个。
    祂甚至还需要去联系那群家伙们过来一趟……
    想想就生气。
    再等等,等妈妈厌倦了祂的信息素再说。
    旦尔塔:“这两天,实验室的事情先暂停,可以吗妈妈?”
    暂时被衣服和信息素安抚的青年点点头,水润的瞳光略微涣散,只下意识追逐着旦尔塔的身形。
    而后者光被看着,都觉得浑身发烫。
    垂落在身后的尾勾蠢蠢欲动,旦尔塔把虫母肩头半截落下的领子向上提了提,“妈妈先坐一会儿,我去做早餐。”
    “好。”
    阿舍尔应了一声,但手指却勾住了始初虫种的尾勾。
    “妈妈?”
    旦尔塔竖瞳紧缩,以为是妈妈想要挽留自己,祂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等抱着虫母去厨房准备早餐的场景,谁知道——
    阿舍尔抬脚,足尖蹭了蹭横在始初虫种人鱼线末端的布料,轻声道:“那条,也留下;然后你出去。”
    在衣服和子嗣之间,阿舍尔选择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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