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火虎、海夜叉、许归刀、池中剑,皆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好汉,一水两岸三山无有不闻者,偏偏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落叶龙卷,银光一闪,许归刀、池中剑倒卷而出,再回首,一杆大枪弹抖如龙,群山遍哗……”
    “诸位看客,狼烟二十八宿是什么?”山羊胡老头抬脚踩凳,手指上苍,“是天上武曲星斗下凡尘!落到咱们人世间治不平来的!”
    “瞎说!”有围观者起哄,“武举三年一次,一次二十八人,武曲星不就一颗?”
    “自是神通显圣,化身万千的玄妙法门……”
    满集市的棚栏内,评书唱腔四起,夹杂寻常百姓的热闹鼓掌。
    路过的霍家子弟面色复杂,听得很不是滋味。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有人起来,必有人落下。
    不凑巧。
    落下的是自家人。
    再往外。
    许多乡民更是走了十好几里的黄土路赶来,摩肩接踵地挤入人堆,专为瞧一瞧胜者为谁,沾染武运。
    然而。
    逛遍整个集市,数副展出大画上,似乎是同一个人,与往年情形大相径庭。
    “八百七十六头,今年灵物有一千头?”
    “三百飞的,三百游的,三百跑的,九百!”
    “今年没怎么丢啊,全让抓着了?”
    “老乡,画像上的,看着怎么全像一个人啊?”
    “害,因为就是!今年单头名有大画。”
    “第二第三呢?”
    “没准备好呗。”
    小厮甩下毛巾,边擦桌椅边答。
    往年头三名,乃至前五名皆会有丈高画像陈列。
    人有私心。
    大狩会包揽名次的情况,不算少见,却多是提携自家人进前十。
    难得一年,或许会见到有人包揽前二乃至前三。
    但今年这般。
    一揽前六!
    嘿。
    莫说见。
    六個里面,有五个名字都没咋听过,自然不可能事先备有巨幅画像。
    至于原来准备的,全滑到七八九名,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于是乎,仅剩梁渠一人有画像展出。
    “怎么瞧着眼熟呢?”
    郑向站在画卷下思索。
    “来了来了!人出来了!全出来了!快去看呐!”
    一道喊喝。
    整个集市上的人潮水般往赤山岭边沿涌去。
    郑向被裹挟着向前,但到了地方,又什么都看不到,太过混乱。
    人山人海。
    抱小孩的抱小孩,个高的个高,尽是人墙。
    光闻到各种各样的汗酸味。
    “庸夫盈朝,不能使彝伦攸叙;英俊孤任,足以令庶事康哉。黄州治下有你此等英才,不出五年,定能领得一份大功绩,可惜……”
    知州胥万兴紧紧握住梁渠的手,面露遗憾。
    不管真假。
    梁渠全配合着道谢。
    不看知州面,尚看奖励面。
    小聊少许。
    胥万兴挥手,小厮躬身,递上大红托盘。
    揭开红布。
    一截青木,三个玉瓶,品字堆叠的大黄鱼。
    霎时间。
    无数火辣辣的目光投来。
    嫉妒、羡慕、仰慕……
    池昂,许江明落在后面,无言以对。
    五寸碧玺木,三瓶脉髓玉液,三百两黄金!
    碧玺木效用同魂金莲类似,有助长神魄之效,纵使稍有不及朝廷培育的三品金莲,依旧价值斐然,有市无价!
    两百余条灵鱼如今不算什么,无非提供些水泽精华,但眼前几样,实打实的切需之物!
    天桥,触手可得!
    呼!
    尘埃落定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忙活两天三夜。
    值!
    梁渠挺直脊背,些许风尘和疲惫被情绪冲光,焕发精神。
    三样大件后,不算完。
    头名除去实质性的奖励外,另附诸多杂七杂八的小物,花圈似的挨个呈递上来,包括一枚黄铜铸造的胜者令,一份画卷,宝纹缎三匹,更有……
    “知州大人,这是……”
    梁渠一手抱住诸多物品,另一手翻看手上盖有红章的厚纸。
    一叠地契!
    黄州府城内,二进大院一座,附良田百亩!
    不是。
    真有啊。
    州同仇越笑道:“梁大人是弄潮儿,平阳府毗邻江淮大泽,比黄州位置优越得多,知州大人自知没办法留下真龙,却是自掏腰包,为头名添置些微薄田产,好教梁大人日后再来,有个落脚之处。”
    “胥大人厚爱!”
    梁渠惊喜。
    胥万兴挪步,见到对应次名的年轻人,张张嘴,思索一番方才想起姓名。
    头名往后全姓许,名字实在太像,且出现得仓促,真不大好记。
    第二名奖励次一等,宝植一株,脉髓两瓶,黄金二百……
    按照约定,脉髓两瓶全是梁渠的。
    爽啊。
    从奖励价值来看,整场大狩会花销端是不小,猎物,奖励,没十五万两打不住。
    但赚的肯定更多。
    第二到第六,全部爆冷,有没有盘口都不清楚,三家人估计偷摸着笑呢。
    喧闹一阵。
    奖励发完,人潮涌动,锣鼓齐鸣。
    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更多的还是高兴,享受节日带来的热烈氛围。
    未去和许家子弟讨要奖励分成,梁渠和师兄等人挥手打过招呼,先不着急见面,穿过人潮,找到黄州州判汤玉友诉说赵学元一事。
    汤玉友诧异:“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着实赶巧。”
    梁渠不是什么钦差大臣,身处黄州,要想抓人,先得和地方府衙通个气。
    “梁大人想怎么做?”
    一个小小的富商,估摸府衙里有打点,但汤玉友不介意卖个面子。
    “有劳汤州判派人……”
    要求不难。
    汤玉友答应下来,转身去找人安排各项事宜,实施抓捕,赵学元则转移出去,悄悄带走,下入大牢。
    杨许注意到异常:“遇上什么事了?”
    梁渠简单说一遍经过。
    胡奇,向长松微讶。
    梁渠和赵学元照面不多,他们两个可不少,毕竟是进过武馆学武的,记忆犹新。
    没想到会跑黄州来。
    杨许恍然:“我说你小子怎么一直带着那三人跑,还有一个像被押着,以为抓来做壮丁的。”
    “师兄,这件事需跟你借两个亲卫用用!”
    杨许没问要怎么办:“小事,阿武,阿吉,你们两个去。”
    “是!”
    “梁兄!”
    见梁渠和亲友聊完,许利杰带领许家子弟兴奋赶至,商讨前六名奖励如何瓜分。
    “宝植,黄金你们留着,剩下来的脉髓玉液全部给我。”
    许家子弟没有二话,爽快给出。
    再入账七瓶脉髓玉液,梁渠自留一瓶,剩下来的,大师兄、二师兄外,几位师兄师姐一人一瓶。
    “师弟你……”
    “我们用不上。”
    “没事,用不上以后再说,早晚要入狼烟的,再不济换成别的资粮也一样,我自己留的够用,本来包揽的名次就是给师兄师姐留的。”
    梁渠距离天桥圆满不差多少,单剩两条大脉,若干小脉,四瓶宝液再加一节碧玺木,绰绰有余。
    听得师弟这么说,众人不再言语。
    抓人之事宜早不宜迟,将东西一股脑交给龙瑶、龙璃。
    梁渠骑上赤山,往黄州堵山镇赶。
    ……
    “就是前面那栋宅院?”
    “正是。”
    刘守平,郑如生言语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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