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定定看向她, 唇角勾起,目若点漆,昳丽又深情, 轻易而举便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进去。
    仿佛自己此刻,就是他的全世界。
    意识到自己竟有这样的错觉,周宜宁赶忙避开他的注视。
    耳畔落下他状似一本正经的发问,她下意识反问道:“……什么落实?”
    “好办啊,”裴京闻半俯身平视她, 指尖勾起她的一缕黑发, 语调慵懒:“你觉得, 怎么样才算有夫妻之实呢?”
    ……夫妻之实。
    被他咬字极重。
    眼底的欲.色, 撩人得厉害。
    理解这几个字深意的瞬间,周宜宁觉得脚后跟都烧得滚烫, 心跳速度又快又急。
    偏偏她很不争气的,说不出任何推开他的话, 只能瞪他一眼,以示气闷。
    她的长相本就清纯乖软,这一眼非但没有任何威慑作用,还带了些不经意的羞恼。
    这幅又气又羞的样子,看得男人本就起伏的喉咙更是发紧。
    以免话题又被他带歪,找回迷乱的思绪, 周宜宁赶忙打断他:“……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快别说了。”
    似乎怕他再出声,周宜宁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袖口。
    哪知, 他站那没动, 面色是她熟悉的痞坏。
    “你紧张什么?”
    “难道,”他故意一顿, 戏谑道:“怕我在这落实啊?”
    这样危险的话,周宜宁的心跳险些要冲出嗓子,冲动之际她都想捂住那双故意作乱的薄唇,可惜终究没这胆量。
    “裴京闻。”
    她的嗓音轻柔而温软,带了些古镇特有的缠绵腔调,此刻连名带姓喊他,听起来就像被怎么欺负了一样。
    知道再逗弄下去,她真就恼了。
    裴京闻见好就收。
    没等周宜宁收回动作,他反握住她细嫩的手,不由分说和她十指相扣。
    皮肤相接的瞬间,像有一股电流遍布感知神经,让她整个人都浑身泛软。
    这样的亲昵,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下意识想挣脱,耳畔却落下闲散的一句:“你再挣扎,难保我不会做些什么。”
    每个字都透着十足的危险。
    周宜宁:“……”
    知道这人骨子里有多恶劣,说又说不过,索性被他牵住。
    ……反正,这样她也不亏。
    —
    已是晚上七点多,车辆穿行的古街灯火通明,周宜宁佯装被夜景吸引,但视线却不受控落在车窗玻璃倒映的身影。
    不得不说,他的骨相实在太优越,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也看不出任何瑕疵。
    周宜宁自认不是颜控,但每次看向他的脸,总是会乱了节奏。
    随着唇角无意识的上扬,思绪渐渐被勾起。
    一个月前的她,就算做梦都从没梦到的场景。
    不仅能和年少求而不得的人再遇,还能以合法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尽管他选自己,可能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催婚,但她从没后悔过。
    她这二十几年的人生按部就班,唯一的冲动,就是和他坐在民政局的那一刻。
    只是每次,都容易被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惹得心慌意乱,溃不成军。
    或许,她应该更坦然一些。
    “想吃什么?”他问。
    跑偏的意识被拉回,周宜宁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做的南临菜。
    她下意识回答:“想吃你做的。”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把他当成厨子了?
    “好啊,”他好看的薄唇漾起弧度,故意道:“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周宜宁脱口而出:“什么?”
    趁等红灯的间隙,他倾身过来,嗓音暧昧:“亲我一下。”
    猝不及防的靠近,周宜宁倏地脸热。
    ……什么人啊。
    好好的,怎么又不正经。
    强压住心跳的起伏,她别开眼,不想正面回应:“……你快好好开车。”
    知道这姑娘脸皮薄,他轻笑了声坐直身子,似是从喉间压低发出。
    好在这个点的路况不算堵,车子穿过几条古街,朝东二环方向行驶。
    不到十分钟,车子放缓速度,停在了一片临河建筑外。
    在京北这些年,周宜宁自然清楚能住这条河附近的人不光有钱,还得有足够影响力的身份。
    可以说,有价无市。
    她不是没听过裴家的地位,但远远没有亲眼见过的震撼。
    怔愣间,裴京闻已经将车开进最东边的院子。
    “到了,”见她没出声,裴京闻一眼就看出她的内心所想,低笑道:“怎么?这房子还不如我好看?”
    周宜宁:“……”
    明知这人是故意逗她,呼吸仍不争气漏了半拍。
    她张了张口,气闷上头,不想接他的话。
    裴京闻脸皮厚习惯了,倒也不在意。
    他拔出车钥匙,意有所指的视线,顺着她的腰侧不自觉晦暗。
    “要我帮你解开?”
    生怕他又说什么招架不住的话,周宜宁条件反射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这套别墅虽只有二层,但胜在宽敞明亮,且是临河建筑,落地窗视野极好,能看清对岸的地标建筑兴复大厦。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周宜宁迟疑着问出口:“这地方……”
    裴京闻脱掉外套,只剩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衣,他随意道:“几年随手买来玩的。”
    ……随手?
    是她理解的那个随手吗?
    而且几年前……他还在读大学吧。
    周宜宁瞪大眼眶,大脑一时有些混沌。
    京北富人趋之如骛的房子,怎么被他说得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啊。
    她的震惊太明显,裴京闻的注意力本就全在她身上,自然不会错过她情绪的任何起伏。
    “别急着惊讶,”他单手插进西裤口袋,语调散漫不羁:“留着点期待见咱们婚房。”
    不知是不是室内灯光太柔和,“婚房”两个字,听起来格外缠绵。
    周宜宁:“……”
    她张了张口,耳根红透都没说出一个字。
    一路保持沉默,跟他来到二楼主卧,视线随意扫了一圈,发现从地板到头顶的每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没落灰的样儿。
    一些日常用品
    都是一对,包括枕头和拖鞋,以及放在床头的水杯。
    不是想起什么,周宜宁连忙错开视线。
    “去洗澡,”裴京闻拿出一套丝绸睡衣给她,捏了捏她的耳尖,“好了以后吃饭。”
    落在耳畔的关门声响起,她打开花洒,哗啦啦的水流拂过肩头,冲散了她这些天以来的不真实。冲去一身的疲惫,她看到洗漱台还放有未拆封的身体乳。
    是女士专用的。
    似有一道暖流填充心间。
    原来,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细致。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不沉沦?
    如果现在和他这样的生活是一场梦,周宜宁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吹完头发,她换上那套长及膝盖的睡袍,竟意外的合身。
    忽略脸颊的那点炽热,她穿好拖鞋,拿起手机下楼。
    正巧,裴京闻已经把饭菜全部端上桌。
    一上一下,灯光都变得多情。
    视线在空中交汇、定格。
    她的右手仍搭在扶梯上,看清他眼底从未见过的深邃和温柔,周宜宁清晰听到乱了节奏的心跳,在耳畔绽放。
    这样简单的生活,是她从前从没想过的。
    “愣着干什么?”那双桃花眼满目含情,一瞬不瞬凝望着她,“要我抱你过来?”
    熟悉的痞懒强调钻进耳朵,周宜回过神,赶忙小跑着过去。
    等她坐定,那道存在感极强的高大身影,紧挨在她身旁落座。
    咫尺之间,鼻息似乎都在勾缠。
    以免被他又占尽口头便宜,她低垂着视线,尽量忽视他的存在,佯装淡定拿起筷子。
    不得不说,她以为裴京闻这双手只适合用来操控手术刀,不曾想,做的饭菜都如此合她胃口。
    尽管早上已见识过,但眼前这些京北特色菜,仍让她舌尖一亮。
    重逢之前,她怎么也不会想过她能跟心心念念八年的男人坐在一起。
    看向眼前堆成小山状的碗碟,怎么都显得不真实。
    迟疑半晌,她终究没有勇气,再次去向他验证那天问的:“为什么选我领证。”
    她怕听到的答案,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毕竟没听他亲自说出口之前,她还能抱有其他的期待。
    可能一直心不在焉,周宜宁都记不太清后来怎么吃完那些东西的。
    她站起身,下识要收拾碗筷,手腕却被他不由分说扣住。
    “别弄脏手,”他语调认真,“去睡觉。”
    短短的几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宜宁动了动唇角,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顺从点了点头。
    不同于刚才踏进主卧的感觉,提及“睡觉”,饶是早就做足心理准备,但仍旧有些慌乱。
    头顶的灯光很柔和,落地窗外的灯火璀璨的京北老城,鼻尖似乎充斥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很熟悉。
    清冽,纯粹,瞬间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周宜宁掀开被子,窝进床铺里面,看到屏幕里显示的十几条未读,赶忙点开。
    全都来自裴舒语。
    她越往上翻越心虚。
    [宁宁大美人,我终于结束拍摄了,今晚能回去找你嗨了!/转圈/]
    [嗯?你怎么没回来呀?都这么晚了!]
    隔五分钟,裴舒语再次戳她:
    [宁宝你怎么回事?我们才分开了几天你就不理我了?]
    [你是不是心里有狗了??还是被哪只狗勾走抛弃我了?]
    [猫猫痛哭 .jpg]
    周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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