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杨睿, 马良进屋来向景辰回报上善日报之事。
    上善楼的生意再火爆所赚银两终归有数,景辰并不在意,卖掉也不心疼,只要他想, 可以复制出无数个“上善楼”来。
    那又能怎样嘛, 对他来说如何花掉银子比如何赚来银子要有挑战性得多。
    上善日报就是他的一个新尝试, 之所以赔本赚吆喝, 一来他不想让人跟风效仿,二来他做此事有远比赚钱更为重要深远的目的。
    碍于条件不成熟,眼下的上善日报以“娱乐逗趣”为主题更为安全稳妥。
    所以这第一期的上善日报才以“蚂蚁与大象”为噱头吸引众人眼球, 总共三折页。
    第一页:京城奇闻
    第二页:故事连载。
    第三页:诗文雅鉴。
    没上广告位,因为他的新式钱庄还没筹备完毕, 再者眼下日报的影响力也没铺展开来。
    马良向景辰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做。
    景辰想了想道:“你这样,再多召集些识文断字的落榜书生令他们去采集坊间的乐闻奇事撰写成稿。
    告诉他们要以事实为依据,不得为博眼球无端编撰,另外一定要秉承惩恶扬善的立场, 传递正念才是。”
    马良应诺。
    景辰视线在马良面上顿了顿, 提醒道:“马良, 你当知晓这日报之事在我这里比十个上善楼都重要,否则我也不会大材小用特意将此事交给你来办理了。”
    马良慌忙起身:“公子信重, 马良定当竭力。”
    “只是前期你先照应着,后面自会找合适的人来专门负责此事, 你若有合适人选亦可向我举荐。”
    言毕, 景辰停了停,端起手边的茶盅轻抿一口, 看向对面马良。
    马良脸上的表情几变,前面为景辰的信任看重而暗自欢喜, 后面听说在主子心里比上善楼更为重要的日报要交给他人负责,他又忍不住莫名失落。
    马良的表情落在景辰眼里。
    半晌后,景辰开口:“……无需你在这上面耽误太多功夫,后面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安排你来做,咱们的钱庄是该提上日程了……”
    知道最为重要的钱庄还是交由自己来办,马良刚才蔫巴的情绪瞬间又支楞起来。
    事情交代完后,景辰吩咐平瑞送马良出去,却并未将新研制出来的散茶赠予对方。
    从马良以及韩骏等人的身上,景辰越来越意识到一个无可回避的事实,那便是当双方有了越来越多的利益牵扯,就需要将情感控制在恰当范围,保持更多理智。
    欲望总是难以自制,当马良的权力过度集中,他的贪念便成了不受束缚的脱缰野马。
    所以,是不能只让马良一人挑大梁的。
    ……
    高家。
    因着高贵妃怀上龙嗣有功,高家得到皇帝嘉奖,高父从原来的刑部属官直升为刑部左侍郎,正是喜庆之时。
    从门庭冷落车马稀到宾客盈门,高家人突然间富贵,春风得意之际,也顿觉这应酬交际之事大费银两,银子大大不够用。
    虽说这些日子府上收了不少贵重贺礼,可也不能拿去当了做银子花,那可要笑掉人大牙了,不光给自家丢人,更是丢了贵妃娘娘的脸面。
    此时,范庆阳与高贵妃之弟高讳正坐到一处,经历过几次教训,如今范庆阳的脸上再没有了那种愚蠢的蛮横,取而代之的是堆积起来的假笑。
    他终于学会了伪装。
    范庆阳穿了一身宝蓝锦缎长袍,那布料一看就非凡品,纹理细腻质地光滑,长袍的领口同袖口处翻着溜光水滑的紫貂毛,看着就贵气。
    对比之下,高讳没有毛领的衣裳就显着有些寒酸了,不止是毛领,他身上的布料亦没有范庆阳身上的料子挺括有光泽。
    范庆阳拎起酒壶,替高讳满上,苦口婆心道:“高兄,不是我要泼你冷水,宋景辰可不是咱们能招惹之人。
    人家父兄皆高官,未来岳父乃是当朝左相,又有忠亲王这尊大靠山,便是皇帝陛下也将其视若子侄,喜爱有加。
    人家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这全京城谁不知道宋景辰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一众世家公子巴结奉承得不可一世。
    高兄想从他身上分一杯羹,除非你肯低下身段,如韩骏、李琮之流甘心被其驱使。”
    高家并非什么根基深厚的豪门大族,高父原本不过是个六品小官,高讳的朋友同宋景辰的朋友不在一个圈子。
    高讳对于宋景辰的了解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不过这完全不妨碍他对宋景辰有敌意。
    他日他姐诞下龙子,便是当今的皇后,他就是皇后的亲弟弟,被人众星捧月的人应该是他。
    最重要他亲眼见识到上善楼的恐怖吸金能力,这几日又听范庆阳添油加醋同他讲述宋家手上有多少赚钱的买卖,宋景辰又是如何穷奢极欲会享受……
    高讳想要混得如同宋景辰一般风光的贪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高讳这几日被范庆阳以及其他一些人哄得有些飘,尤其是高贵妃一个不高兴就令人乱棍打死了惹她不高兴的美人,这无疑助长了他的底气。
    他不过就是想在上善楼入个股,他就不信宋景辰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想到此,高讳皮笑肉不笑道:“范兄此言差矣,在下只是诚心与他合作,何谈招惹得罪一说?”
    范庆阳见高讳在自己的撺掇下果然是动了贪心,假意提醒,实则激将地劝他:
    “高兄不妨先试探一下其口风,若无转圜余地,还是莫要招惹为好。”
    范庆阳越是这般说,高讳想要从宋景辰手上分一杯羹的心思就愈加按捺不住。
    不只是贪婪宋景辰的上善楼,这叫杀鸡儆猴拿宋景辰立威为他在上层圈子里混打开局面。
    好叫那些世家公子都好好想想,宋家与高家,哪个才是真正的“新贵”,跟着谁混才是有前途。
    搁正常情况,高讳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哪怕是高贵妃真正诞下龙胎,宋景辰也不会惧怕他们高家。
    赵鸿煊又不是没杀过老丈人,景辰是他的摇钱树,宋家是他制衡赵敬渊的重要棋子,加上他本人对景辰的喜爱,他不可能偏向高讳。
    可眼下情形,高贵妃肚子里的龙种对赵鸿煊而言高于一切,高贵妃在生下龙胎之前容不得半点儿闪失,更不可动了抬气。
    赵敬渊知道高贵妃肚子里的龙种是野种,可这事儿绝不能由他捅出来,更不可能在孩子生下之前捅出来。
    一来抓奸抓双,二来孩子没生下来之前说不清楚。
    最重要生下来之后,再将此事爆出,大喜大悲之下,才能不着痕迹地顺利送走赵鸿煊。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在了高家这边。
    五日后,上善楼开业至今人气仍旧居高不下,京城的豪贵之族,无论男女老幼,均以去过上善楼打卡为荣。
    较之以前,上善楼的服务对象并非只偏向于男人,而是无论男女老幼均可在上善楼里得到乐子。
    上善楼的四座副楼,其中整个一座竟都是为女人幼童服务,男子禁止入内。楼里一、二层主要为售货区,各类百货应有尽有,其中第三层则是闲人免进,乃是女子们聚会场所,需得有邀请涵才能入内。
    高讳的母亲同妹妹一连几日在上善楼流连忘返,可惜高家的身份地位是一下子拔高了,可荷包里的银子没跟上去。
    娘俩囊中羞涩,只能满眼羡慕妒忌地看着人家挥金如同,她们娘俩穷逛。
    这日,一家子吃着晚饭,高母忍不住同丈夫、儿子酸道:“这上善楼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你就说这全京城里的大户人家,有一个说一个,这几日谁家不得往他们楼里扔个几十百两的。”
    高珧拿羹勺划拉着自个儿碗里的碎燕窝渣子,朝对面高父道:“爹,大哥,
    如今我姐姐独自一人在宫中,如今又怀了龙种,需要用银子打点的地方多着呢。
    上次进宫,我还听姐姐说皇帝身边的苏公公对她颇有照顾。人家苏公公是什么人,我姐姐若想笼络他,不是那好东西能拿得出手么?
    不说我姐姐在宫中,便是咱们自己府上,爹爹办个升迁宴,家里捉襟见肘不说,就那些老旧过时的碟碗茶具还不够丢人寒碜让我姐姐脸上无光呢。
    唉,咱们一家子沾着姐姐的光,却什么也帮不上她。”
    说到此处,高珧眼珠子转了转,朝高父道:“爹,你说咱们家要是入股他们的上善楼,他们宋家不会不答应吧?
    谁都知道我姐姐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帝陛下唯一的龙种,一出生那便是堂堂的皇太子殿下。
    如此,他们宋家也不算吃亏。”
    一锅里煮不出两样饭来,兄妹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想要空手套白狼,不出一文钱便要来上善楼的股份。
    高父听完女儿的话,沉吟片刻,侧身朝旁边高讳问道:“讳哥儿如何看?”
    高讳:“爹,珧儿说得对,大姐在宫中需要银子打点,我们高家扩大势力亦需要银子。
    咱们高家祖上几辈子积累来的福气才有了今日之运势,绝不能拖了皇后娘娘的后腿。
    “咳咳。”高父咳嗽两声,出生制止道:“休得胡言,你姐姐现如今还不是皇后呢。”
    高讳:“已经是皇贵妃了,等到皇子落地之日,这皇后还有跑不成。”
    见一家子一口一个皇太子,一口一个皇后,高母不由有些忐忑道:“这孩子还没生出来……”
    她的意思是万一要是个公主呢?
    “不可能!”父子三人异口同声道。
    半晌后,高父幽幽道:“就算头胎不是皇子,二胎也必然是,宫里那么多娘娘都怀不上,唯有玥儿能怀上,足以说明玥儿的体质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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