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维去世,这是年前的一件大事,康熙虽然没有见到舅舅最后一面,但是对佟国维该有的哀荣全部给予了,该给的排场也全部给了,皇子们也纷纷上门去祭拜。
    在佟国维葬礼进行的时候,雍亲王府也在给弘晖举行婚礼,婚礼的次日,四阿哥带着四福晋一早去了佟家。
    佟家兄弟以隆科多打头,全部出来迎接。
    四阿哥赶紧拉着隆科多的手说:“舅舅们请节哀顺变,本该前几日就来,家中孩子成婚,晚了几日,请舅舅们不要放心里去。”
    隆科多说:“王爷言重了,没去参加小阿哥的婚礼已经是我们怠慢了,您请。”
    四阿哥在前院由隆科多等人陪着进了灵堂,四福晋的车子进入佟家后院,被人扶着下来去安慰佟国维的遗孀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卧病在床,四福晋以为她是受不了佟国维去世的打击,四福晋看到这位老太太后寒暄了一番,称呼她为外祖母,礼法上她也确实是皇子们的外祖母。
    四福晋就劝老人家想开些,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为了子孙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在四福晋劝人的时候,佟家的其他太太们都互相递眼色。
    赫舍里氏问:“听说您家最近在给府上的大阿哥娶妻?”
    四福晋点头:“是啊,从月初忙到现在,我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不瞒您说,我这几日都没好好地睡过觉了,你看我这眼睛,眼白里面都是红血丝。今儿一早打发小两口进宫请安就赶紧来,等会儿回去还要给儿媳妇准备回门的东西,答谢亲戚们来帮忙。所以这几日才没来,不是有意怠慢外祖家,您老人家恕罪。”
    赫舍里氏赶紧说:“言重了,言重了。”
    看来四福晋确实不知道佟家的家丑,赫舍里氏就说:“我们家的事儿和大阿哥比起来毕竟是小事。”说完咳嗽了几声,看着叶克舒的妻子,这位太太立即去扶四福晋:“福晋,我们老太太要喝药了,我们陪着您说说话吧。”
    四福晋心想喝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怎么还赶人了?
    她也不想在佟家久坐,自己家里一堆事儿呢,就说:“外祖母就先休息吧,我就先去和舅妈们说话。”
    赫舍里氏点头,佟家的几位太太簇拥着四福晋出门。
    路上她们问:“儿媳妇如何?听人家说姑娘模样好,脾气也好。福晋日后就等着媳妇孝敬吧。”
    四福晋因为给儿子娶媳妇确实很高兴,要不是因为佟家办丧事四福晋能笑出来。她就夸儿媳妇,从模样性情夸起来,周围的太太们都有意奉承,围着她往一门停车的地方去。
    眼看着快把四福晋送走了,这时候一门里面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居丧之家自然是披麻戴孝,这女人穿了一身白,头上插满了银簪子,衣服穿的也很别扭,模样看着满不满汉不汉。她身后的侍女们抱着一堆盒子,看包装是人家送来的礼品,外面的白色绸布还没拆开。
    两边走了一个碰头,这女人一张嘴就是一股子横气:“这谁啊?”
    旁边洪善的太太说:“这是四福晋。”
    这女人说:“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外甥媳妇啊!”
    四福晋的嘴角张了张,赶紧看叶克舒妻子。四福晋的侍女嬷嬷们已经喝问出来:“来者是谁?没学过规矩吗?”
    这女人身边的嬷嬷说:“这是我们三太太。”
    四福晋恍然大悟,她第一次见李四儿,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位的名声。
    李四儿得意地站着,就等四福晋来打招呼。四福晋当然不会自降身价去跟一个妾问好,就问旁边佟家的女眷们:“三舅妈还在庄子里养病?”
    隆科多和前妻兼表妹离婚后娶过媳妇,理论上那才是妻子,李四儿自始至终就是个妾。
    叶克舒的妻子点头:“她哪里敢回来,别说她了,就是我们也不敢在这里多说话多做事,论理这家丑不该说给您听,可是纸里包不住火,您早晚要知道,不瞒您说我们现在也如奴才一样被个奴才呼来喝去了!”
    李四儿听了冷笑一声,眼看着要发作,德克新的妻子说:“你赶紧让开吧,贵人能不能得罪你不先问问三爷?”
    说完跟叶克舒的妻子说:“大嫂,送福晋上车吧。”
    王府的侍女们上去推开了李四儿一群人,佟家的女眷赶紧送四福晋上车。
    四福晋出门后还觉得意外,跟车里的侍女说:“怎么看着那李四儿跟个霸王一样!”
    这时候正好碰到四阿哥出来,四阿哥直接上了四福晋的车,侍女们转车,就剩下夫妻一人,四阿哥问她:“老夫人如何?听说病了,严重吗?”
    他要知道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做出应对来,这位是佟皇后的母亲,于情于理他都要关心一些。要不然回头有人说他没良心,受了佟皇后的恩却对佟皇后的生母不闻不问。
    四福晋说:“我瞧着身体还好,如今想想,大概是生气躲开了吧。”就把碰到李四儿的事儿讲了一遍。
    四阿哥很生气,李四儿给四福晋脸色就是他脸色,四阿哥又在小本本上记了隆科多一笔。
    他对后院女人的是是非非没兴趣,就说:“回去了派人准备些东西给老夫人送来。”
    四福晋应了一声。
    第一天四福晋就设下宴席请了各位福晋来,答谢她们在弘晖婚礼那天帮着招待来客。还带着弘晖的新婚妻子费莫氏,也是让她认识一下亲戚。
    除了八福晋其他的福晋都来了。四福晋看着费莫氏给各位伯母婶子端茶,就说:“八弟妹不来了,等会儿厨房那边的饭菜准备好了咱们就直接入席。”
    三福晋问:“八弟妹不来了?是不是还在佟家那边帮忙?”
    四福晋点头,就说:“说起佟家,昨日我跟着我们爷去了,可我把惊着了!”
    刚才还端着的架子的各位福晋瞬间来精神了,个个眼里有光,那股子要说闲话的劲头让她们一下子鲜活起来。
    五福晋率先发问:“是不是碰到李四儿了?好家伙,我去的时候见到这厮了,居然摆起了诰命夫人的款儿!”
    十福晋说:“摆款儿算什么,我去的那天她闹着把老夫人的礼服穿上去宫里谢恩呢,我看着太不像样子了,就直接回来了。”
    六福晋问:“她谢什么恩?什么时候轮到她去谢恩了。”
    十福晋就说:“前面老公爷不是去世了吗?这爵位就落到了他们家佟三爷的手上,她又一直觉得自己是太太,这不是自动晋升为诰命夫人了吗?想跟着一起去谢恩呢。”
    一屋子女人觉得荒谬,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费莫氏看到侍女在门口站了一下,就出去问:“怎么了?”
    侍女说饭菜准备好了。
    费莫氏就进去请她们边吃边聊,这下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比刚才散坐着距离更近,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佟家的笑话来。期间说起隆科多,大家的评价一致相同:没良心!
    对隆科多的母亲赫舍里氏大家也同情不起来,但凡她能管住儿子,能给侄女做主,也不会老了受李四儿的气!所以都说千万别信什么嫁到亲戚家里能被照顾的话。
    此时和四阿哥家里的热烈气氛相比,乾清宫里面气氛也很热烈。
    今年九阿哥和十阿哥带回了一个消息。
    罗斯要向京城派遣大使,明年使者团队就要到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和对方建交,毕竟在所有人的心里罗斯人贪婪无度,对土地的渴求从没有下限,而且还言而无信,一方面在黑龙江和谈一方面又要在西北搞殖民。曾经也做出过支持准噶尔的举动,反正不受朝廷上下的待见。因此大部分人觉得不该让他们来,这些人就是来刺探消息的,他日必然是个毒瘤。
    九阿哥和十阿哥坚持让他们来,但是前提条件是先确定国界线,其次也要派出使者,两国必然是平等相交。民间贸易往来已经够频繁了,早些年晋商都去罗斯做生意,而且很多晋商都会说外语,难道不让使者来对方就没法获取消息吗?
    除非是闭关锁国。
    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海棠。海棠支持九阿哥和十阿哥。
    海棠私下和康熙说:“罗斯是欧罗巴国家,他们面貌一样,信仰一样,如果拿春秋战国时候比,就是他们都是中原诸侯,自认为是开化之民。咱们就是偏居西边蛮荒的秦,咱们是他们眼里的野蛮之辈。当初秦可没有避而不见,相反,秦的历代国君都想和中原的诸侯们有交往啊!咱们要和他们相交,还要借这个跳板去看看欧罗巴的成色,也让咱们的臣民看看天下是什么样子的!汉人不一直觉得咱们不讲究吗?也让他们看看欧罗巴那些近亲结合的王公们讲不讲伦理。”
    这理由能劝说康熙却劝不了四阿哥。
    康熙更向往死后的名声,为了名声他会改变。但是四阿哥这人重实际,他觉得眼下来看,互派使者是弊大于利。
    海棠问他:“您担心什么?担心爆发大战?”
    四阿哥是担心西北有大战,他就说:“蒙古不是真心跟着咱们,如果咱们赢了,他们自然会跟随咱们追杀罗斯,如果咱们输了,他们就会立即调转枪头来攻击咱们。如今都是火器打头阵,长城拦不住了,到时候中原腹地暴露出来咱们退无可退。”
    海棠说:“那就让咱们的火器更强大!”她接着说:“四哥,不是咱们回避就能平安的。秦还有河西失地的屈辱,河西之战秦魏反复打了五次。年年在木兰练兵,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让我说,是年年汗阿玛带着大家打猎烧烤罢了,哪里是练兵,谁家练兵吃着肉喝着酒载歌载舞的?想练兵就要真刀真枪地干,木兰那地方不是练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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