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弘阳回家后看到阿玛和妹妹在院子玩儿,高兴地跑去抱起妹妹逗她。扎拉丰阿趁机找凳子坐下,跟弘阳说:“带孩子可真难啊,带着你妹妹玩儿半天比在御前站一天都拿手,浑身的骨头都是酸疼的。”
    弘阳说:“要不然还给祖母送回去?”
    “不不不,这倒不用。”
    弘阳抱着妹妹鸡贼地挤着去问扎拉丰阿:“为什么不送?是您怕额娘生气?”
    扎拉丰阿面上很硬气的回答:“担心她生气也就是一点点啊,主要是你妹妹不小了,该在我和你额娘膝下长大。”不能要麻烦娘娘啊!
    说到这里他就发现儿子越来越不可爱了,这话是能问的吗?看你阿玛在你额娘跟前吃瘪很好笑是吗?是就换了话题先发问:“你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跟着弘晖哥哥去四舅舅家写作业了,本来舅舅舅妈留我吃饭,我想着您和妹妹在家没人陪,就早点回来了。”
    “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扎拉丰阿摆出严父的款儿说:“阿玛要检查。”
    随便检查,弘阳自信自己不怕检查。于是就把作业递给了扎拉丰阿,扎拉丰阿就带着儿女看今日师傅留的作业。
    宫里面康熙和海棠说的也是这件事,康熙的意思是这些师傅没太合适的,学问或许能服众,但是很多地方都不够令人满意,他要亲自教!
    海棠就怕听到这种话,康熙前面的作品是太子,海棠不敢拿着儿子让他再努力一次了。立即说:“您每日忙于案牍之间,案牍之累儿臣是经历过的,深有体会,哪里能再麻烦您,您抽空盯着就行了,万事有师傅们呢。”
    康熙不听:“朕难道不知道张弛有度的好处?难道不知道亲力亲为的缺点?然而这是自家孩子,不是外人,自然是要自己上心,自家的孩子不上心还指望人家尽心尽力吗?你只管看着吧。”
    说完就换了其他的话题,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康熙此时要问海棠一件事,其实这件事算不上大事儿,然而海棠和他都很看重。
    那就是要不要修一条从山西进入京城的铁路。修路的钱好说,晋商捐助,这条路的运营和收费都给朝廷,晋商财大气粗,目前已经凑了一百万两银子。
    在技术层面,有经验的工匠特意走了一遍,避开了土质松软的地方,绕过了大山,已经规划了大概的路线,唯一没攻克的难关就是如何跨过黄河。河道总督衙门和工部以及很多修桥的工匠都去看了,众说纷纭,有的说靠砖瓦建造桥梁,有的说要用钢铁建桥,目前大家看好的是拱形桥梁。然而不论这些人怎么说,工部都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因为黄河太特殊了,它是地上河,在松软的泥土上修桥很不容易,上面是要跑火车的,这更难确定怎么修才能承重。
    以上这些包含征地搬迁等等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康熙的态度。
    康熙的眼光是有的,觉得有了这条道路后能向西更有利地控制西部几省,而且在史书上也会浓重地留下一笔,这钱是晋商自发捐钱,没有横征暴敛,也不会留下一个独夫民贼的名号,怎么看都是好事儿,然而他在意的是山西向北就是草原,越过雁门关出了杀虎口就是草原,他自始至终都对草原上的蒙古人充满戒备。
    康熙背着手说:“万一蒙古人南下,突破了关隘进入山西,顺着铁路岂不是一鼓作气就能到京城?”
    海棠笑着说:“从张家口到京城更近,他们为什么要绕这么远?您是担心晋商,这伙人在咱们打天下的时候就没少挖前明的墙角,您信不过是应该的,就算山西的晋商反水送他们上车,到时候只需要抽掉铁轨炸掉大桥就行。整体考虑是利大于弊,而且铁路修了之后就要维护,前期的一百万银子虽然看着多,但是铁路要年年养护,这要持续不断地花钱,一旦年久失修就不能用了,就和大运河一样,不清理就会瘀堵,所以您想的事儿不会发生。”
    “朕也理解你的意思,是利大于弊。”
    “不只是这个,修这条路,以工代赈,能收拢流民,只要钱粮足额按时发放,无论是流民还是有地的百姓,都愿意去找份活干,这样一来这工程修三年就有三年的赈灾好处,而且还能积攒一批熟练人手,将来再建或者是维护都能从这群人里面挑人。您也听出来了,就这每条路,就能再建造一出衙门来,这不是冗官,而是有正经差事正经税收正经收过路费的衙门,到时候能运货,能拉人,也能调拨粮草,这条路是一举多得的路,儿臣的意思是能修。”
    康熙立即让人叫了六阿哥和十一阿哥过来,六阿哥所在的工部负责施工,十一阿哥所在的造办处需要提供技术。
    没一会两个人来了,六阿哥皱眉,主要是对跨过黄河的大桥没信心:“就怕黄河发水冲坏了大桥,毕竟是在黄河上建大桥。”
    十一说:“这几年我们一直把咱们的蒸汽机和洋人的比较,咱们的也比不人家的差什么,就是目前钢不够,火器营的那个小火车前几日儿子还去看了,感觉钢轨有些变形,看来必须用好钢。儿子的意思是先用好钢给火器营的矿山上再铺一条轨道,看哪种钢材好,务必优中选优才行,前三年内办不成事儿!”
    康熙想了想,跟几个孩子说:“这事儿朕再斟酌一番,你们先回去,月底你们再来找朕拿主意。”
    三人一起站起来告辞而去,等他们三个走了之后康熙把太子叫来商量这事儿。太子生怕这是康熙钓鱼执法,他当然清楚朝廷里目前在议论这事儿,然而康熙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不敢轻易表态,就说:“朝廷里面的事儿都靠您拿主意,儿子年轻没见识,不敢在这种大事儿上说话。”
    康熙就不信他没点想法,就问:“你真的没话说?可以敞开心怀尽情地说,这是大事,将来这江山也是交给你的,你考虑眼下和将来觉得这条路该不该修,你与朕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太子是不敢再上当了,康熙说得动听,他不敢真的当好话听,就说:“儿子对这事儿不熟,不敢轻易断言,您必然会深思熟虑,若是哪里不清楚,召见大臣询问即可,儿子在您羽翼之下只想安享太平。”
    康熙就生出不满来,然而这不满也没表现出来,父子两个吃了一顿晚饭算是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康熙因此晚上又睡不着了,在废太子前,太子很积极,积极到康熙觉得自己的权力要被分薄了,在太子复立后,又觉得太子什么事儿都不管,将来可怎么办?太子不能一点权力都没有,万一他突然驾崩了,太子没有权力如何平安上位?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他发愁的时候,守候在一边的太监问:“皇上,不若让顾公公把牌子端来,您看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滚!”狗奴才,朕是想这事儿的吗?
    整个寝宫安静了下来,等到第二天,康熙想了馊主意,让海棠处理过的折子给太子送去,让太子再审批。
    这就是叠床架屋,海棠听了心里就不乐意,于是恭恭敬敬地干了两天后就申请出差,要出差去查漕运衙门的账,需要出门一个多月,再回来也到年底了。
    康熙也没办法怀疑海棠这是故意推卸,因为在海棠从西北到木兰围场的时候,康熙就说过她接下来这一段日子的大事儿就是紧盯着漕运衙门,于是就大手一挥放行了。
    接下来这段日子就是康熙和太子日日见面,太子一开始老实了几天,随后就开始培养党羽,那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这急切的态度令康熙看了心里不喜,但是默认他复出抓权的也是康熙,康熙只是看在眼里不说。
    太子也知道如此急迫让人看着不太像话,但是他的人手经过上次废太子后几乎折损殆尽,加上八阿哥势力庞大,因此他更是急不可耐。
    恰巧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平王娶曹寅的女儿后两口子甜甜蜜蜜地过了一年,曹寅的女儿刚生了个儿子,因此平王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来给康熙报喜。
    平王进门的时候几乎是小跑着进门,刚进门就撞到太子身上,一时收不住力气,撞得太子身子一斜被太监扶住了。高兴的平王急着报喜,敷衍地说了几句请太子恕罪的话,也没下跪磕头,直接跑去里面跟康熙说话了。
    平王是世袭罔替的郡王,正红旗的旗主,康熙听了表现得很高兴,让人重重地赏赐了他一番。
    太子对平王就很不满,然而在乾清宫也没有发作,默默把这事儿记下了。
    这一转眼,海棠带着女儿和丈夫从漕运衙门回来,接着给康熙处理折子,这中间免不了因为各种问题和太子争执,康熙很多时候都偏心海棠,因此太子越来越不满,直到快腊月底要过年了,宗室内开始喝酒,本就是食利群体不事生产,从腊月二十四开始一直喝,能喝到正月十五。而宗室内的人大部分和八阿哥的关系好,几位皇子在腊月二十四小年那一天给太子请安后就没别人去给太子请安说话了。
    太子因此火气更大。
    过了几日,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康熙开始赏赐群臣和宗室,平王来谢恩,和常宁的儿子海善一起勾肩搭背地进宫,两人都喝了酒,在乾清宫里面嘻嘻哈哈。太子刚和海棠吵过一架,正满腔怒火出门回他自己的寝宫,发现了这两个一起闹着打拳推搡,动作迟钝地给他让路。
    太子冷哼了一声路过了,但是海善却大声和平王说:“这是什么臭脾气,真当自己是主子爷了!八阿哥都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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