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的婚礼结束后,除了惠妃和良贵人,太后和太子妃,其他人都在当天下午回了畅春园。
    五阿哥送海棠上车,说:“别担心,我过几日就送祖母回去。”
    太后在宫里要住几天,打发了八福晋回门才回畅春园,海棠掀开车窗帘子说:“嗯,我今儿回去跟汗阿玛说祖母过几日再回去。”
    五阿哥点头:“路上慢点。”
    盐宝的大脸挤过来,瞬间把海棠的脸从窗口里面挤开了,五阿哥笑起来:“盐宝你也慢点。”
    “汪呜~”
    马车开始动了起来,海棠就在车里捶盐宝:“你不乖了是不是,学会和我抢,皮痒了是不是?”
    说着就揪盐宝的耳朵,盐宝可怜兮兮地嗷鸣着求饶,并且连连后退,踩在扎拉丰阿的脚面子上一屁股蹲下去,喝得难受的扎拉丰阿忍不住说:“盐宝,你太重了。”
    海棠把盐宝拉开,让扎拉丰阿躺在凳子上,好歹能舒服点。问他:“喝水不喝?”
    扎拉丰阿觉得今儿的酒烧心烧胃,艰难地摇头:“不喝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扎拉丰阿说:“还能有多少?安王府的亲戚和郭络罗家的亲戚都摆了桌子来认亲戚,奴才陪着王爷和八爷每桌喝一杯,差点没把奴才和王爷喝趴下!奴才头一回知道安王府的亲戚也太多了!”
    海棠说:“这还没算上蒙古的亲戚呢,那更多!”
    扎拉丰阿摆摆手,喃喃自语:“让奴才算算你还有多少个兄弟没成亲啊,大小舅子的婚礼都怠慢不得。”
    海棠笑着推他一下:“才没几个呢,六个弟弟加两个哥哥,也就八个而已!”
    八个而已!八个都不少了!说不定还会更多!
    扎拉丰阿实在是没办法抱怨岳父的儿子多,只能叹口气:“格格,可不单单是你亲兄弟啊,还有你堂兄弟呢,奴才今儿遇到保按阿哥,他拉着奴才一直叫姐夫,还说到时候让奴才去他婚礼上撑场面,奴才头一回觉得长的好也是一种错。”
    海棠说:“你要是长得差了,我全家都看不上你,我也不会和你好了。”
    “这倒也是,是奴才妄言给了。”
    扎拉丰阿说着就握着海棠的手打了一个哈欠。海棠看他很疲惫就说:“睡吧,睡一会儿舒服点。”
    然手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看着扎拉丰阿睡着了。
    车子到了畅春园,海棠带着盐宝下了车,嘱咐小李子把扎拉丰阿送回郎惠园,随后去拜见康熙。
    屋子里很暖和,盐宝也跟着进来,直接趴在墙边不动了。
    屋子里还有太子和其他几位阿哥,都喝得不少,康熙忍不住皱眉,各个阿哥一张嘴就是一嘴的酒气,很嫌弃地说:“都回去吧,别站着了,免得熏了朕的屋子。”
    哥几个这才告辞回去,海棠正打算说话,康熙抬手阻止她说下去,让人开窗换气,宫女们又赶紧捧着香炉拿着扇子来各处熏一熏除味。
    等窗户关上了,宫女退下了,康熙问:“老八的媳妇闹什么幺蛾子了吗?”
    “嗯……没有吧。”海棠没去看新娘子,也不太清楚,就说:“没听说,但是儿臣也没见,尚且不知道呢。”康熙叹口气:“朕当初不该给老八定下这个祸头子,安王府的外甥女那么这么多,怎么就选了这个!”
    “也不是啦,就是这位嫂子要求多了些,毕竟成亲这事儿一辈子一次,也能理解。”
    康熙冷哼了一声,明显不认同,可是事已至此,发生的事儿都已经发生过了,再说没意思。
    他把折子拿来递给海棠:“这是昨天送来的,策妄阿拉布坦不老实啊!派人往南疆潜伏,看来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海棠接过来看,看完才说:“他一直惦记着藏地,自然是舍不得南疆,一旦藏地得手了,咱们在南疆就是他的肉中刺,自然是非除不可,此人也是有长远打算的。”
    说到这里海棠就说了自己的计划:“儿臣打算明年去一趟藏地。”
    康熙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就点头说:“好,震慑一下他们,不过你自己要注意安全,藏地和青海不一样,那里对朝廷有二心的人多着呢。”
    “知道了。”
    两人又完善了一些细节,康熙对海棠讲了藏地各处势力的渊源。说完了这些后康熙又拿出一些折子来给海棠看,海棠和他处理了半日政务,本来想着给康熙请安后再去给德妃请安,没想到干了一下午的活儿还不算,康熙拉着她晚上一起吃饭。
    此时连盐宝都凑了过来,急得团团转,因为它的食盆没带来,刚才食盆跟着车子去了郎惠园。
    康熙就说:“朕再赏你一个,听说以前赏你的被老四的坐骑给踩烂了?”
    “汪呜!汪汪汪汪!汪汪!”
    康熙笑着和海棠说:“朕虽不懂,可见这狗子说起来都很生气。”他自己说着都笑了,问海棠:“你四哥就爱养狗,如今看见盐宝是个什么态度?”
    “自然是对盐宝很好,就是盐热爱爱答不理的。”
    康熙说:“就该这样,”说着说出手,盐宝凑过去让他挠下巴,康熙说:“这狗子有灵性。”
    说了一会下面送来一个新盆子,洗干净了装了一些带肉的筒骨,里面还有些煮熟的蔬菜和煮熟的豆子。
    康熙和海棠洗手后入席,康熙给海棠夹了一筷子鱼,说:“尝尝这个,这个好吃,刺儿还少,你多吃点。”
    “您也多吃点。”
    屋子里的宫女往来上菜送茶,这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来,在门外站住,喘着气跟守在门口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守门的太监对屋里的梁九功打眼色,梁九功把筷子递给了自己的徒弟,悄悄地出去了。
    “什么事儿啊?没看到皇上正在用膳吗?天大的事儿也要等到用膳后再说。”
    “哎哟,梁爷爷,是大事儿啊!”这太监赶紧拉着他耳语起来。
    梁九功这种见惯大事的人都骇然失色,问道:“真的?!”
    “真的!顺天府的官员在外面呢,宗人府的人也来了。”
    梁九功跺脚:“怎么遇上这种事儿了!”
    他进去后看到康熙和海棠一边吃一边说话,康熙说:“这洋人呐,真是……没法说。商队这两天回来了,给朕送来一本书,没想到有人给朕立传,在那个法兰西的京城刊印出来了,这着实没想到,朕以为非大贤不可著书,没想到那些洋人不讲究!”
    海棠笑着问:“是吗?儿臣一定要看看。”
    “都是番邦文字,你未必能看得懂,不过你想看也行,让老九去学学那法兰西的文字,让他读给你听。梁九功,把那本书给班布拉,别放在朕这里,朕臊得慌。”
    海棠用手帕捂着嘴笑起来。
    梁九功小声地答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去取书了。
    没一会,一本法文版的书被梁九功送来,海棠放下筷子接过来,翻了翻,果然这字都不认识。
    康熙看到梁九功的眼神不对劲,就问:“怎么了?”
    梁九功啪地跪下,磕头请罪说:“奴才不该这时候扰了您用膳的兴致,实在是京城发生大案子了。”
    “怎么回事?快说!”
    海棠把书递给了身边的宫女,也看着梁九功。
    梁九功说:“刚刚顺天府和宗人府的人来了,说……说明珠大人的夫人,阿济格的女儿觉罗氏被刺死了。”
    康熙放松了下来,语调放缓了不少,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觉罗氏被刺死了?怎么回事儿?”
    梁九功说:“奴才也不清楚,顺天府官员和宗人府的官员在外面,是否传进来?”
    康熙说:“传吧。”
    梁九功站起来出去了,康熙给海棠夹菜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多吃点,你要好好养养才行。”
    没一会顺天府的通判带着一个副手进来了。
    康熙问:“金世鉴呢?”
    金世鉴是顺天府的府尹,这个通判小声说:“金大人……金大人……”
    海棠看到这通判的副手是博启,就跟康熙说:“金世鉴今儿参加八哥的婚礼了。”
    那就是喝醉了,来不了。康熙哼了一声,看了看宗人府来的人,是五阿哥。五阿哥忙着弟弟的婚礼,还要忙着这烂事儿,他怎么没喝醉,这么一比,更觉得姓金的不堪大用!
    康熙说:“胤祺你起来,梁九功,给他盛一碗饭。”
    这亲儿子的待遇果然不一样,五阿哥谢恩后爬起来坐下吃饭。而通判和博启跪着说今日的案件。
    “今日下午衙门接到报案,说……明珠大人的府上发生了命案,他夫人觉罗氏被刺死在家,罪犯当场抓获,是他府中的下人。起因是前几日明珠大人夸家中侍女眼睛好看,觉罗夫人就……就使人挖了那侍女的眼睛送给纳兰大人。那侍女的父亲气不过,就趁着今日夫人去赴宴回来,房中无人的时候潜入,一刀刺在腹部,重伤无救,死亡!”
    康熙听了就说:“秉公办理即可。”
    通判小声应了一声,海棠对着博启抬了一下下巴,博启拉了拉通判,两人告退。
    康熙跟五阿哥说:“阿济格早年妄图谋夺摄政王之位,对多尔衮的死密谋不报,胁迫两白旗附和,早就被你玛法在玉谍上除名,这事儿宗人府不用管。”
    五阿哥应了一声。
    康熙看海棠停了筷子,说:“怎么了?为了一案子怎么自己难受上了,吃饭吧,看你五哥吃的多香。”
    海棠挤出个笑容来,为那侍女感到难过,这父女俩死罪难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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