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侧门在假山后最隐秘的角落,那里应该是没有布防,就算有也只是一两人而已。”李嬷嬷行礼道。
    “派人过去看看。”太后紧绷着脸说道,“一定要查问清楚,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李嬷嬷很快带人找到负责守卫的人,盘问清楚后便回来禀报。
    “你说守在附近的两个守卫看到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女子从侧门离开了?”胥天宇蹙眉问。
    “侍卫是这么说的。”李嬷嬷道。
    “驿馆里能驱使宫女的人只有这么几个,究竟是谁让宫女带着她们离开的?”太后问。
    询问到这个结果以后,李嬷嬷都觉得很诧异。
    单一诺和宫里的人素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不可能会有宫女帮她离开。
    事先她也交代过,让人见到她后就把她往太后这里带。
    “能让宫女带她们离开的,出了皇帝和哀家,也只有月儿和贤妃两人了。”太后分析道,“月儿既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只剩下贤妃有嫌疑了。”
    “太后。”李嬷嬷道,“贤妃也不可能,她因为不满月公主搜院子大闹了一场,要去找皇上告状被月公主关在房中严加看管着,她院子里的人也一个不少。”
    胥宛月点了点头,示意李嬷嬷说的是事实。
    只是他们漏掉了一个在厨房烧水的小丫头,恰恰就是她送单一诺从侧门离开的。
    守卫在侧门的侍卫离得远见是宫女打扮的人拿着腰牌离开,就没有在意,不但没有看到宫女的样貌,就连身量他也记不清。
    这种查无可查的情况下,太后,胥天宇和胥宛月也只能就此作罢。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在正馆见到单一诺时就已经起了某种反应的胥天宇先一步离开去了贤妃那里。
    胥宛月站在外面望着漆黑的夜空出了一回神便回了自己院子。
    只剩太后独自一人郁结难消,一路上她都在为今日之事筹划,就这么不了了之她真是不甘。
    更不甘的是见到胥天翔洋洋得意的样子。
    “李嬷嬷,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小贱种在宫中安插了什么眼线?那宫女就是他的人也说不定。”太后分析道。
    “老奴认为不无可能,不过以皇上的讲述,他应该是不知道太后和皇上的计划,也不可能事先安排人去搭救郡主。”李嬷嬷顿了一下讲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奴认为,人应该是事先知道此事的人提前安排好的,不然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呢!”
    太后觉得李嬷嬷说的话不无道理,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她和皇上就剩下一个了。
    贤妃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在她这里被单一诺怼了以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那个时候她派人去找了胥宛月。
    恰巧也是那个时候胥宛月没有按照她的吩咐拖住单一诺,而是提起了休书的事。
    联想起来的话,胥宛月的嫌疑还真是不小。
    太后立刻让李嬷嬷派人去密切盯着胥宛月的动向,她必须要确认清楚,她是不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
    回别院的胥天翔,此时正在马车里演练着一会回去要怎么博得小女人心疼他的戏码。
    殊不知,他离开驿馆之前,回到别院的单一诺就让众人收拾行囊匆匆离去,只给他留下一段令他捶胸顿足的话。
    “你说什么?”云木蹙眉看着前面跪在地上禀报的暗卫问。
    暗卫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的车帘被一阵风掀起,马车里的人已经飞身进了别院去了他和单一诺居住的院子。
    整个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书房里掌了灯,进了书房便看到书案上娟秀字体写的一段话。
    你是手握重兵的淳王,也是权势滔天的监国国主,一个小小的联姻也能难得住你,让你委曲求全的答应吗?若是如此,那你将来焉能做到不负众生的同时也不负……
    她写到省略了一个字,正因为那个字没有写也让胥天翔心中没了追她底气。
    后面还写了一句让他很生气也很懊悔的话。
    我单一诺从来不会哑忍,更不会和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周旋。你今日的表现说明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人,我去找我想要的男人了,你就回去娶你的公主吧!
    胥天翔拿着那张宣纸飞身上了屋顶,想着小女人下午沐浴时唱的歌反复嘀咕着最后一句。
    从此处处烟波都似你眉眼……
    望着漆黑的天空,他满面愁容,眼神里是数不尽的沧桑。
    若是单一诺看到他此时的眼神也许就不会为了惩罚他而写下这些话了。
    也许她会心疼的将他抱在怀中,轻抚他如瀑的长发安慰他。
    满心想要尽快逃离的她并没有见到这般软弱的他,走的也很干脆利落,如风卷残云般。
    “小诺儿。”石头嬉皮笑脸的钻进马车,慢慢凑近她道:“喝点水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单一诺接过茶杯道,“有话快说。”
    石头又往单一诺身边挪了挪,“小诺儿此番是要和我……”
    “你先告诉我,你和胥天翔在河边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或者说你们打了什么赌。”单一诺打断石头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石头讪讪的笑着道,“我们说好,你若愿意和他会京都我便放弃你,若你要和我浪迹天涯那他就要放弃你。”
    原来他是因为她的说要离开才会跟他别扭的。
    他一口应下良国公主的婚约是不是也有赌气的成分,或者是想要她生气证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老大不小的了还刷孩子脾气。”单一诺小声嘀咕着。
    “小诺儿说我还是说他?”石头突然凑到她面前道。
    单一诺瞪了他一眼,忘了一眼已经泛白的天空。让飞天和云林停下马车,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扔到了马车下。
    她转头伏在马车里掩嘴轻笑的泠雨耳边低语了几句。
    泠雨脸上带着两片绯红,拿着一个包袱骑上快马离开了队伍。
    他们的队伍就在原地休息,她已经不怕有人追来了,为了躲避追捕,她没有直接向南行,而是往东走的。
    陪胥天翔在屋顶站了一夜的云木收到泠雨的青鸟,低声和胥天翔耳语几句飞身而去。
    乐清县外的一个树林里,泠雨和云木二人面对面而立。
    她把身后背着的包袱接下来打开,把她给云木做的衣衫和鞋子递给他。
    前几个月她和燕子学了女红,虽然做的不是很好,但能收到心爱女子做的鞋子和衣衫,云木甚是欢喜。
    穿着它们,他就能觉得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一样。
    他从来都没敢奢望过这些,以前在梦里出现过,那场梦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依旧记忆犹新。
    今日他美梦成真,就算是一堆烂布他也会当做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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