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保持着哼哼唧唧的模样,其实暗地里观察着,摇摇头,心里想着,就冯无利那点子智商,着实可怜,竟然还敢在我便宜爸爸面前撒谎?分分钟打得你满脸花,自取其辱!
    嬴兵不动怒,看起来脾性很好,道:“既然你不承认,无妨,朕便打得你承认。”
    “陛下!!”冯无利想要求饶。
    嬴政还有后话,幽幽的道:“把冯无利和冯涛全都架起来,严刑拷打,朕要听实话,这父子二人油滑的紧,分开来审讯,看看是他们的皮囊硬气,还是嘴巴硬气。”
    “敬诺!”章平站出来道:“陛下,卑将请命!”
    嬴政都没说话,摆摆手,示意章平将人拖下去。
    “陛下!饶命啊!”
    “陛下,小民冤枉啊!”
    “与小民无关!与小民无关啊!”
    “陛下——啊!”
    很快,冯涛与冯无利的惨叫声传来,起此彼伏。
    “呜呜,哥哥……呜呜,亥儿怕怕……呜呜……”胡亥还在敬业的哭泣着,抽空道:“呜呜哥哥,冯无利既然与水匪勾结,多次买卖粮草,合该知晓水砦的的具体位置,让他把水砦位置招供出来,一波端了!”
    扶苏道:“好,亥儿便不要操心了,一切有哥哥,快别哭了。”
    “嗯嗯……”胡亥道:“哥哥最好啦。”
    说着,瞥斜了一眼嬴政,嬴政还在场呢,于是找补了一句:“君父也最好啦!”
    扶苏:“……”
    胡亥受了惊吓,扶苏抱着胡亥离开幕府大帐,回到下榻的营帐之中,胡亥立刻就止住了哭声,道:“好渴哦!”
    干嚎好生消耗体力。
    扶苏倒了一耳杯的水,喂给胡亥,道:“快饮点水,润润嗓子,别哭哑了嗓子。”
    胡亥堪堪饮了水,缓了缓嗓子,章平便来了,急火火的道:“长公子,冯无利招认了。”
    胡亥道:“这就招认了?真是个草包,竟然还干大事。”
    冯无利架不住严刑拷打,再加上冯涛与他分开审讯,冯无利怕冯涛出卖了自己,于是很快招认了。
    是冯无利嫉妒冯无择,又在暗地里买卖齐地的粮草,如今嬴政东巡,一旦开仓放粮必然便会露陷,于是想到了一个兵行险着的法子,勾结水匪,想要嫁祸给冯无择。
    冯无利多次与水匪买卖粮草,自然知晓水匪的水砦位置,立刻画了一张地形图。
    章平道:“有了这张地形图,咱们便能将水砦搅合个底朝天了!如今我大哥与武信侯下落不明,我得抓几个水匪来盘问盘问才是!”
    扶苏道:“你去准备准备,事不宜迟,立刻出发,予现在便去请示陛下。”
    “好!”
    章邯和扶苏都是行动派,很快分头行动。
    扶苏得到了嬴政的批准,准备亲自带着兵马前去水砦剿匪,胡亥哪里闲得住,从营帐中钻出来,道:“哥哥,亥儿也要同去!”
    “不行,”扶苏蹙眉道:“水砦危险,你不能去。”
    “要嘛!要嘛!”胡亥拉着扶苏的袖袍晃来晃去,道:“哥哥,亥儿就是要同去,亥儿不放心哥哥!”
    胡亥之前看到过标签,那些水匪是越人,非同小可,冯无利这个草包,显然是他们的垫脚石,说不定还有甚么后招等着。胡亥能看到标签,这可是金手指,此时不用白不用。
    胡亥干脆抱住扶苏的大腿,道:“哥哥不让亥儿去,亥儿便不放手啦!”
    扶苏无奈道:“亥儿,听话。”
    “不听不听!”胡亥使劲摇头。
    扶苏没了法子,道:“好,哥哥带着你。”
    “真的?”胡亥扬起小脸盘子。
    扶苏道:“真的,却只是有一点子,你一定要听话,跟在哥哥身边,半刻也不得离开。”
    “嗯嗯!亥儿最——听话啦!”胡亥拉长声音撒娇。
    “长公子!”有人急匆匆跑过来,跪倒在地上,原是儁儿。
    儁儿道:“请长公子也带上儁儿罢!”
    章平惊讶:“你?你这瘦弱的身子板儿,还是别去了罢。”
    儁儿坚持道:“长公子虽得到了冯无利的水图,但这水砦的河道崎岖蜿蜒,每次冯无利前来买卖粮草,都是水匪亲自接送,若是没有熟悉的舵夫掌舵,很可能触礁沉船。”
    儁儿又道:“儁儿虽没甚么本事,但姑且会掌舵,儁儿无法报长公子的大恩大德,长公子便让儁儿跟随,为长公子掌舵罢!”
    胡亥道:“儁儿划水的功夫,的确甚好,不如带上他罢。”
    扶苏微微眯起眼目,上下打量儁儿。
    【若有所思的兄长扶苏】
    胡亥:“……”标签说了句废话!
    【看着儁儿发呆的兄长扶苏】
    【以前识得儁儿的兄长扶苏】
    胡亥:“……”???
    怎么回事,我的便宜哥哥以前就认识儁儿?
    【眼神复杂的兄长扶苏】
    眼神还这般复杂?这眼神,怕是在看老熟人?
    扶苏思量再三,沉声道:“好,便由你来带路掌舵。”
    “多谢长公子!”儁儿欢心坏了,一张白皙的脸蛋儿殷红起来,愈发的标志可人。
    天色还灰蒙蒙的,没有亮堂起来,剿匪的虎贲军便出发了,由扶苏亲自率领,章平带兵,韩谈听说胡亥要跟着去,便说甚么也不放心,定要跟着去。
    于是众人登上船只,往水砦而去。
    胡亥一行人离开水砦的时候,只有一艘小船,一只船桨,难免艰辛了一些,这次前往水砦,一应俱全,船速也不慢,七拐八拐之后,很快抵达了水砦。
    “就在前面了。”儁儿指着岸边道:“到了。”
    水砦进出的船只,一般都是小船,水边比较浅,无法走大船,大船停靠在远处,又换了小船,这才终于上了岸。
    “好生奇怪。”儁儿道。
    “怎么了?”扶苏侧头询问。
    儁儿被扶苏看了一眼,登时又面红耳赤起来,支支吾吾的道:“这水砦……平日里都有许多人巡逻,那日他们是故意为了放走幼公子,才没有巡逻的,怎么今日……也没有人巡逻?”
    扶苏蹙眉,挥手道:“走,上去看看。”
    一行人逼近水砦,章平带着一队人马从水砦背面包抄,确保水砦中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轰——
    水砦的大门被撞开,里面……
    鸦雀无声。
    胡亥向里张望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关押自己的小屋舍,屋舍的门大敞着,没有任何守卫。
    不只是小屋舍,就连正堂的大门也敞开着,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鸟雀的声音。
    “奇怪……”胡亥道。
    扶苏下令:“嗖!”
    他一声令下,虎贲军快速出动,将整个水砦搜寻了个底朝天,里里外外干干净净。
    “报——”虎贲军拱手道:“回禀长公子,里面无人!”
    “院中也无人!”
    章平大步走来,啐道:“哪哪儿都没人,好像被清空了一般,他们难道知晓会有官兵来剿匪?竟是提前离开了。”
    胡亥转了一圈,道:“不止如此,就连物件儿也给清空了。”
    大堂里干干净净,甚么东西都没有,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好像一个空置已久的废屋似的,这样如何能看出这把子水匪到底是不是越人?
    扶苏冷声道:“搜仔细一些。”
    “敬诺!”
    虎贲军再次散开,四处搜寻。
    胡亥在大堂中转了一圈,“哎呀!”突然一声惊呼,脚下不稳,竟然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手掌先着地撑了一下,胳膊脱臼的地方疼得他一个激灵。
    “亥儿!”
    扶苏大步跨过来,将胡亥抱起:“亥儿,怎么样,摔疼了?”
    胡亥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若是旁的军人脱臼,根本不当回事儿,但胡亥这身子骨这般柔弱,脱个臼都要恢复三两月。
    他揉着胳膊,只觉得掌心刺痛,张开小白手一看。
    “你受伤了?”扶苏紧张的道。
    胡亥刚才用手掌撑了一下地面,此时掌心里扎着一根倒刺,还流了血。
    扶苏给他小心翼翼的将倒刺挑出来,他们没带医士,只能挤一挤血,暂时包扎起来。
    扶苏叮嘱道:“不要碰水,回去再让医士看看。”
    “嗯!”胡亥乖巧的应声,指着刚才自己跌倒的地方,道:“哥哥,那个地方,滑溜溜的。”
    扶苏蹲下来查看,胡亥跌倒的地方存着一些水渍,刚才胡亥便是因着这些水渍滑倒的。
    但这大堂一点子也不简陋,更加不会漏雨,又怎么会有水渍呢?
    扶苏仔细一看,并非甚么水渍,而是……油。
    油迹从内堂蔓延出来,一直稀稀拉拉的洒在地上。
    扶苏蹙眉道:“不好,快撤出水砦!”
    章平刚想问为何,突听虎贲军大喊:“着火了!!”
    火势突然燃烧而起,从水砦的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内堂也发出呼的一声,冒出火星,火蛇吞吐的速度意外之快,顺着油迹疯了一般滋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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