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鸣回握住她,心中那一缕不甘与阴郁,很快便消散了不少。
    今日谢绝与那许伯言虽然亲密,却整整一日也无肢体接触,她二人看起来只是很熟,很了解对方罢了。
    不像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倚靠在她身旁。
    他心里喜滋滋的想着,不时偷偷望她几眼。
    像是个做贼的。
    每看一眼,就偷到了一丝甜蜜似的。
    谢绝急着回去,倒也没有注意,等二人看见前方的隐隐闪烁的火光时,沈一鸣忽然一把拽住了她,从后将她一把抱住。
    “等下,我今日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谢绝一愣,心头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总觉得自己狠不下心去对沈一鸣,所以便任由他紧紧箍住了自己。
    “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说?”
    沈一鸣与她身高一般无二,所以正好可以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他偷偷呼吸了几口只属于谢绝的味道,一时情浓道:“我喜欢你。”
    谢绝人都傻了。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问。
    沈一鸣的气息微微拉远了些,很快又与她面对面相视。
    他凝着她,一双微褐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星芒。
    “我说,我喜欢你。”
    在霁月,男子是不能主动向女子求爱的,因为这是一种极其自贬身价,又放浪形骸的举止,这样做的男子,一般在成亲后,都不会得到妻主的看中与尊重。
    谢绝倒是不懂这些,只是偶尔听周闻溪提起过几次。
    那日在御香楼中商谈火锅店的事宜,她就曾出言提醒过自己,让她不若就娶了沈一鸣罢了。
    还说以他的身家,毅然算是京都城中的第一名商,只因是个男儿身,所以行事不便,若叫他是个女郎,没准连陛下都要宣召入宫,亲自面见关切几句呢。
    毕竟霁月的军粮,往日有大半还都是从他手下的渠道购来的。
    周闻溪一向很少看得起男子,那日竟是破天荒拉着她在御香楼三楼说了好些话,当然,令谢绝印象最为深刻的,应是那句,“你若真心喜欢他,便不要再轻易伤人家小郎君的心了,看这沈一鸣的脾气,只怕再拖下去,都要主动求娶了。”
    她那时就问了,主动求娶不好么?
    周闻溪剜了她一眼,“主动求娶的男子,成亲后永远不得为正室,膝下所出子女永远都是庶出,你说好不好?”
    谢绝回想着周闻溪说的话,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一时也就出神了些。
    待回过神来,沈一鸣已是泪眼朦胧地扭过头去。
    她忙道:“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我没听清。”
    沈一鸣甩开她的手,站远了些,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痕,语气冷硬道:“罢了,我早知你对我无意。”
    说完,抬脚向营地走去,独留谢绝一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了。
    该死的!
    她是真没听见啊!
    他到底说什么了?
    两人回到营地后,许伯言已经在张罗吃的了,抬首见沈一鸣一脸哀伤的走了过来,他向后望了望,嘴角携着一抹笑意。
    明知故问道:“沈公子这是去哪儿了?”
    听到他的声音,沈一鸣宛若一只斗败的公鸡般,浑身提不起劲儿来,艳丽红润的唇瓣动了动,不答反问道:“我睡何处?”
    许伯言遥指尤锦身后支起的蓝色帐篷。
    沈一鸣三两步走上前,矮身钻进了帐篷之中。
    为了谢绝,他也算是放弃了身为男子的一切尊严,可她……却还是选择了许伯言……
    或许他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可偏又不舍得离去。
    他才刚刚找到她,就要走了么?
    沈一鸣不甘的将脸迈进柔软的枕头中,没一会儿,眼泪便濡湿了灰色的枕巾。
    谢绝回来时,四下有些寂静。
    许伯言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声音也不刻意压低,“去哪儿了?”
    “哦,随便走走罢了。”她拾起地上的土豆,熟稔地用许伯言准备好的铁皮刮起皮来。
    尤锦坐在一旁,一双大眼在他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许伯言道:“你若对人家有意,就不该伤人家的心。”
    谢绝皱紧眉头。
    嘟囔着,“师兄,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许伯言一脸过来人的表情,“你来农科院的时候,是刚从学校毕业吧?”
    “是啊。”她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许伯言伸手接过她手中都快刮秃噜皮的土豆,“你啊,还是那个,一有点事就只会挂在脸上的小孩。”
    “什么小孩,我都快奔三的人了。”
    许伯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这棵铁树,还未曾开过。”
    谢绝闻言,突然反应了过去。
    她正声反驳道:“师兄,我开过的。”
    许伯言忍不住一笑,“开过怎还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谢绝撅了撅唇,声音越来越小,“霁月对女子太过宽容,我心中很是不安,总担心有一日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后,人也变得越来越贪得无厌,到时,万一又回去了?”
    许伯言笑意一撤,带了几分严肃道:“回不去了。”
    “为何?”
    “你我来到这里时,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午后,农科院里更是一切如常,没有狂风暴雨,天气异常,更没有车祸事故,意外事件。这几月,我试了数十种办法,皆是徒劳无功。”
    谢绝无声的叹息一声。
    许伯言又问:“若真能回去了,你又舍得这里的一切吗?”
    他这话,问得直击要害。
    谢绝竟是无法回答。
    舍得吗?
    她才来这里几月,就已经不舍了吗?
    脑海中一时接连闪过几张熟悉又亲切的面庞,她在心中暗暗又问了自己一遍,舍得吗?
    答案是,不舍得吧。
    霁月的风土人情,原身的一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同化了她,现下的她,甚至认为女子就该独当一面。
    换做以前……
    她时常觉得自己只是师兄优秀之下的一道影子,永远也赶不上他,更何论与他比肩。
    然而如今,老天有眼,让她与师兄都穿越到了这异世。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追赶上一直仰望的他。
    “去哄哄他吧,一会儿做好了叫你们吃饭。”许伯言感叹道:“毕竟,人家从这么大老远的地方,赶来接你,就这份情谊,你也不该辜负了去。”
    白月光来打助攻了!!
    许伯言:以后你可得好好孝顺我嗷!
    沈一鸣(点头如捣蒜):师兄喝茶,我给师兄捶捶腿,揉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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