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让四周的人爆发出一阵笑声:“看看新郎官,迫不及待地就把人给搂上了!”
    红盖头之下传出了秦瑶娇滴滴的声音:“夫君,你抱着我走好不好?我有一点走不动了。”
    随着秦瑶这句“夫君”一出,起哄声更热闹了——
    “快抱啊!谢公子等着什么!你家娘子要你抱!”
    “秦姑娘这莫不是故意崴脚,让你抱的吧,你还等什么啊!”
    秦瑶被说得脸红,拉了拉谢玉升的袖口,下一刻,头顶传来他低沉含笑的话语:“想让我抱你?”
    秦瑶心跳加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脚离地面。
    竟然是谢玉升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周遭起哄声如雷:“秦姑娘说的要抱原来是这么个抱法!”
    “谢公子不得了,看这样子是迫不及待要圆房了啊!”
    秦瑶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蛋搁在他肩膀上,贴着他耳,唤了一声:“夫君。”
    谢玉升将她往上抱了抱,笑着对四周道:“娘子腿脚不便,走不动路,我先抱着她回喜房了,诸位自便,只当此处是自己的府上,不必拘束。”
    都说男子世间两大快意只事,一是洞房花烛夜,二是金榜题名时。
    谢玉升此刻笑得意气风发,倒真印证了这一句话。
    声浪喧嚣中,他怀抱着美娇娘,往外走去。
    看热闹的人不依不饶跟随在二人身后,想要去闹洞房。
    然而走了没几步,便有侍卫们从一旁出来,拦住了他们。
    游廊里,谢玉升抱着秦瑶行走在其中。
    远离的喧闹声,这里安静了许多,只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喧嚣声和笙竹奏乐声。
    谢玉升将秦瑶放了下来,秦瑶后退一步,背抵上柱子。
    她头上的红盖头还没拿下,此刻摇摇欲坠,险些要落下,又被秦瑶给扶正了。
    秦瑶透过红纱看他,问:“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
    谢玉升笑道:“是急着回去入洞房吗?”
    秦瑶脸红,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问一下,才没有想洞房。”
    谢玉升道:“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挑开了红盖头。
    盖头之下,露出少女秀丽的面庞,她一双明眸流转着烛光,像星河捣碎落在其中,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此刻的她,就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秦瑶眼尾含春,话语含羞,问:“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谢玉升浅浅一笑:“随我来,你就知道了。”
    他握住秦瑶的手腕,秦瑶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往前奔去。
    春日夜晚的晚风轻柔,秦瑶与他在月下奔逐,衣袂交缠,涉过花丛,淌过小溪,穿过花架......
    她身上的玉佩铃铛作响,头顶步摇珍珠时不时打在脸上,然而她满心欢愉,一点都不觉得累,奋力迈开步伐,追随着她的爱人。
    他们出了府邸,从一条小路进了小森林,终于停了下来。
    秦瑶气喘吁吁,倒在谢玉升怀里,“我没力气了,要歇一下。”
    谢玉升帮她抚了一下后背,轻声道:“再走几步,就快到了。”
    远处有星火微芒,微弱的亮光穿过森林。
    秦瑶点点头,继续朝前走去,等二人出了森林,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座庙宇。
    屋檐下灯笼轻晃,方才的光亮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秦瑶微微愣神,问:“怎么带我来这个地方,这不是皇家寺庙吗?”
    谢玉升笑而不语,拉着秦瑶往远里头走去。
    “咚咚”敲门声响,小沙弥出来,见到来人是谢玉升,吓了一跳。
    谢玉升让他不要声张,与秦瑶悄悄入内。
    寺院恢宏,威严庄重,一男一女两道人影快步走在长缆上,身影犹如鬼魅。
    谢玉升带着秦瑶入了一座宝殿,一入内,但见灯火幽幽,宝殿最前方摆放着一众牌位,正是大齐的列祖先皇。
    在秦瑶尚未回神时,谢玉升拉着秦瑶跪下。
    幽暗的烛光将二人的身影拖长,谢玉升双手合十,虔诚道:“先皇在上,天地为证,谢玉升秦瑶,今日结为夫妻。”
    秦瑶本在看谢玉升,听到这话,赶紧转过头来,学着他双手合十。
    谢玉升唇角勾起微笑,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她,道:“愿我二人夫妻恩爱,白头相偕。”
    “相爱相守,琴瑟调合。”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说完后,空旷的殿中仍然回荡着阵阵余音。
    殿内寂静,秦瑶听到自己的心漏了一刻。
    等回过神后,她亦学着他,看向大齐的列祖,道:“先皇在上,愿我与我夫,白首相偕,相守相爱,琴瑟调合,鸾凤齐鸣,生生世世——”
    说到这一句,秦瑶话语顿了顿,指尖颤抖。
    耳畔响起谢玉升的话语:“怎么了?”
    秦瑶眼睫一抖,一颗泪落下,她扬起笑容,把那最后一句说完。
    “愿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扭过头来,恰逢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二人在寂静中相拥相吻,那一滴泪,融化在缠绵的唇瓣之间。
    谢玉升松开了秦瑶,捧住她的脸颊,星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道:“从今以后,你就只能是我的妻子了,知道吗?”
    秦瑶一把扑入他怀里,道:“我从很久之前,就只是你的妻子了。”
    谢玉升轻笑一声,吻落在她发顶,揽过秦瑶的肩膀。
    柔风扑打窗户,夜光照落人影。
    天地为鉴,秦瑶谢玉升,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秦瑶和谢玉升回了皇宫,经过了那一夜,二人之间感情更甚从前。
    外人是瞧不出来,觉得这两人照样和以往一样日日腻歪,可秦瑶和谢玉升知晓,他二人的心走得更近了。
    这日,好不容易二人各自有事,没腻在一块。
    谢玉升在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事,秦瑶则从后山上摘了新鲜的花瓣,准备回来泡花瓣浴。
    然而她才走进宫殿,忽然一阵晕眩,身子往一旁栽去。
    身侧的彩屏儿大惊,伸出手臂去扶她,唤道:“娘娘!娘娘!”
    秦瑶稳住身子,抚了抚胸口,好半天萦绕在心头的那份不适才慢慢消失。
    彩屏儿关切地问:“娘娘怎么样,好点了没?”
    彩屏儿是个急性子,也不等秦瑶发话,转头吩咐下人去太医署喊太医来。
    一盏茶茶的功夫,萧太医拎着药箱匆匆从外面赶来。
    他搁下药箱,问:“娘娘身子哪里不适?”
    秦瑶坐在案边,手持团扇,摇了摇风,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方才上台阶的时候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可能是我在后山摘了一下午的花瓣,被太阳照得有点头晕,身子吃不消。”
    萧太医见秦瑶气色红润,不像又像有事的样子,嗯了一声,道:“现下虽然是春日,但也有日头烈的时候,娘娘在外头切记不要活动太久,以免体力不支。”
    “这样吧,臣还是为娘娘搭一下脉,给娘娘开一副清神散热的药方。”
    萧太医人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就开个无关痛痒的方子,也算没有白来。
    他照例给秦瑶把平安脉。
    然而这一次,他手才搭上秦瑶的手腕,面色倏忽一变。
    彩屏儿本来没有多紧张的,看到萧太医的脸色,心提了起来,问:“怎么样?”
    萧太医蹙了下眉,又给秦瑶把了一次脉,许久才站起身来,脸上绽开笑容,摆了摆手。
    这副卖关子的神情让秦瑶疑惑不已,追问了半天,萧太医才道:“恭喜娘娘了,娘娘这是有喜了!”
    秦瑶攥紧手绢,惊讶地问:“有喜了?”
    萧太医点头,竖起一个指头,道:“娘娘已经怀娠一个半月了,方才昏倒就是因为这个。”
    此言一出,殿内骚动声一片,很快洋溢起一片喜色。
    宫人们围到皇后娘娘身边,正要出言贺喜,皇后娘娘却嚯地一下从凳子上起来。
    秦瑶推开众人,直接跑出门去。
    这个样子还得了?
    众人吓得赶紧奔出门去追,可皇后娘娘跑得比谁都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御书房里,一室安静祥和。
    几个臣子正在和谢玉升汇报政务,忽然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寻声回头,看皇后娘娘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她娇靥粉嫩,鬓发上珠玉摇晃,一张小脸绝丽脱俗,然而神情却格外的慌张,手还局促地捂着小腹。
    臣子们识相地退到一边,给秦瑶让出一条路。
    立在皇帝身侧的太监,迟疑了一刻,道:“娘娘,陛下正在和人议事,是很急的要紧事,您不如晚点再来......”
    秦瑶打断道:“我也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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