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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洁净的玻璃铺满棕色棋盘,横纵交错的线条上落着数颗黑白棋子。
    下棋的人穿戴整齐,姿态端正,思索良久指间的黑子才缓缓落下,堵住对家最后一口气。
    “不玩了,”孟铭丧气地往回收白子,“每次都赢不了你,没劲。”
    许京淮笑:“你的棋是我交的,想赢可要下一些功夫。”
    回北川后许京淮忙得脚不着地,昨晚应酬到很晚,回家已是凌晨。
    孟铭不愿来回折腾,就在他家沙发睡了一晚,早晨刚起就被许京淮拉去下围棋,这会儿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他接了杯水,倚着门框边喝水,边说:“我妈叫你中秋节去我家吃饭。”
    “我得回去陪老爷子。”许京淮来许家后的日子,全是孟铭母亲照顾他饮食起居,后来他出国读书,孟母也从许家辞职不做了,但这份情谊一直都在,想到孟铭弟弟快结婚,许京淮问:“孟天婚事怎么样了?”
    “没成,”孟铭叹气,“女方家要求全款买房子,我爸妈拿不出那么多钱,我的积蓄去年买房全花了,也拿不出来,现在女方要分手,两人僵着呢。”
    “结婚不是儿戏,小姑娘想要个保障没什么不对。”许京淮捏着棋子下落棋盘,“差多少让财务从我私人账户转。”
    “这不行,”孟铭果断拒绝,“我妈当年照顾你是她工作,许家付过薪水的,这些年你大大小小帮过我家很多次,当年我妈照顾你的那点恩情早还完了。”
    许京淮拾起一颗被吃掉的白子,掀起眼皮,“孟天可没你这样理智,你想棒打鸳鸯,让他怨恨陈姨和孟叔?”
    孟天是个名副其实的恋爱脑,现在已经为婚事每天和父母吵个不停,真强行拆散,孟天会怨恨家人一辈子。
    孟铭沉默。
    去年孟铭看中一套学区房,价格高到令人咂舌,他无奈放弃,没多久,中介打来电话说房东着急用钱,愿意超低价出售,他喜出望外,马上取出全部存款买下那套房子。
    后来孟铭才知房东根本没低价售房,是许京淮偷偷付了40%的房款。
    没人比孟铭更了解许京淮,他这人阴鸷狠厉,弄人的办法很多,但也实打实地护短,凡是他认定的人都能倾献所有去护着。
    “弟弟都结婚了,你也该考虑下谈个女朋友。”许京淮不想孟铭愧疚,悄悄转移话题。
    “还没遇到合适的人。”风絮县回来,许京淮一次没去找过温凝,孟铭搞不清怎么回事,试探说,“温小姐已经开学了。”
    那天的不欢而散,许京淮也不舒服,想让温凝长点记性故意冷着,谁知小姑娘直接拿他当空气,开学整23天,一次没联系过他,心是真狠。
    许京淮手里的棋子忽然无处可落,他扔进棋篓不下了,“她今晚在夜漫有演出?”
    “晚上7点开始,”孟铭问,“需要把晚上的饭局推了吗?”
    “不需要,”许京淮起身走出围棋室,“比心狠她还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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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漫酒吧化妆间,梁京州站窗边抱着温凝的吉他试弹几个音,“我嗓子哑了,今晚凝凝唱吧。”
    谷天对着镜子打理头发,“行呀,凝凝今年还一次没唱过。”
    温凝独自坐一处,对着小镜子涂口红,“唱什么?”
    三人闻声看过去一同怔住,温凝化了很酷的烟熏妆,与平时的明艳可人相差甚远。
    梁京州嬉笑:“cool girl该唱酷点的歌。”
    “我喜欢老歌。”温凝想了想,“《私奔》怎么样?”
    谷天拍手叫好,“今晚咱带就带观众来一场私奔。”
    酒吧中央的舞台上,温凝站在正中,前奏响起,她一边弹着电吉他,一边唱:“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温凝体型娇小却有着强大的爆发力,到副歌部分听众无一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有跟着唱的,有摇晃手臂的......气氛燃到顶点,唯有西北角卡座里的男人沉默得可怕。
    许京淮手里晃着杯中暗红色的酒精,目光一寸不离舞台上嗨唱的小姑娘,纤瘦的身体顺着律动随意摇晃,短款上衣,露出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肌肤白如凝雪在光下亮得晃眼。
    温凝高盛唱着,自由而洒脱,鲜活得不真实。
    原来没有他的日子,她是这样开心。
    许京淮收回视线,抿了口酒,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属于他,开心也是他的。
    温凝唱的歌,只剩两句歌词徘徊在他耳边。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终有一日,他要带上她私奔,去只有他们的地方。
    演出结束,梁京州拉着大家去卡座,“我哥来了,一起过去坐坐。”
    众人过去一一与梁程州和许京淮打招呼。
    二十多天没联系,许京淮在,温凝并不意外,随着谷天和小k敷衍地喊了声“京州哥。”
    落座时她坐在离许京淮最远的位置,大家聊电影聊音乐,她不插话,悄悄降低存在感。
    “小美女。” 一只大手落到温凝肩上,她下意识侧身躲开,回头,对方端着两杯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歌唱得真好,请你喝杯酒。”
    “谢谢,我不会喝酒。”温凝转回身,不理那人。
    对方又去按她肩膀,“不给面子?”
    许京淮受不了她和高中同学一起漂流,能忍得了陌生男人直白的搭讪?
    接了这杯酒他准要发疯。
    那就让他疯,最好气死他。
    温凝卑劣地想着。
    那天他们虽然没谈出个所以然,但许京淮还是让孟铭去道歉了。
    温凝又迟疑。
    踟蹰间,抬眸望向对面,找许京淮要答案。
    许京淮视而不见,冷漠又无情。
    呵!
    温凝心底冷嘲,正要起身接那杯杯酒,谷天先她一步站出来打圆场,“哥,小姑娘喝不了酒,这杯我替她喝。”说着去拿酒杯,来搭讪的男人一闪躲开了,语气不善:“我的酒轮不着你喝?”
    梁京州站起身,“找茬是吧?”
    “嚯!又来一个英雄救美的。”那男人根本不把他们这群学生放眼里。
    梁程州要开口,许京淮悄悄制止了。
    人总要吃些苦头,才能明白什么是珍贵的。
    他就是太惯着温凝,才让她恃宠而骄,一个月不理他。
    趁着今晚这事让她看清在北川没人庇护的生活有多难。
    事情因温凝起,自然该由她解决,不能连累朋友们被侮辱。
    她霍然起身,接过酒一饮而尽,空杯倒立在陌生男人面前,“酒我喝了,这位先生是不是也该向我朋友道个歉?”
    “小美女真爽快,”陌生男人畅快大笑,扭头对谷天和梁京州道歉,“两位对不起,我自罚一杯。”他喝完酒,顺势挤到温凝身边坐下,自顾自道:“喝了酒咱们就是朋友了。”
    没人搭理。
    许京淮和梁程州坐在光线最暗的角落,不仔细瞧,极容易忽视他们的存在。
    来搭讪地男人目光都在温凝身上就没注意过这两个人,黏腻的目光始终盯着温凝,“再喝一杯?”
    梁程州凑近许京淮耳边,小声说:“李天的小儿子李盛明,绰号夜店王子,撩妹很有一手,撩到手直奔主题,事后据不负责,挺渣的。”
    许京淮仿佛没听出梁程州的意思,淡然地打开装着咖啡豆的的小瓶子,拧开盖一颗没倒出来,他用力把瓶子丢在一旁,问梁程州,“有咖啡豆没?”
    “除了你,谁会带咖啡豆来酒吧?”梁程州叹了声,拿出烟给许京淮,“试试?”
    咖啡提神醒脑,烟不能,许京淮不抽。
    他望向对面,只要温凝开口,他就让那夜店王子永远踏不进夜漫的门。
    但小姑娘根本不看他。
    许京淮说敢偷窥他的人就该死,眼下这陌生男人如此明目张胆,许京淮却无动于衷,是厌倦她了?
    若这样,她真要放一挂鞭炮来庆祝。
    温凝忽略掉许京淮的目光决定试一试,她接过夜店王子的第二杯酒喝了。
    喝多就胡乱亲人的烂酒量,还敢随便接陌生男人的酒,她嫌弃自己太清白吗?那天晚上他就不该心软,该把一切都做了,让她明白酒精多可怕,男人多可怕。
    许京淮咬了咬牙,没起身。
    她和许京淮是从酒开始纠缠不清的,酒后能和他接.吻,也能和别人亲,许京淮明知这点,还没出来阻止,是真厌倦了。
    温凝悄悄扯起唇角。
    夜店王子以为温凝在对他笑,动作更加大胆,手臂搭在温凝肩上,“这里的酒难喝,哥哥带你换个地方——”
    “啊!”夜店王子突然尖叫了声,捂着手臂移开温凝的肩膀。
    温凝不知发生了什么,见鲜血流到桌面,也跟着叫了声,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覆住她眼睛,熟悉的气味萦绕鼻尖。
    破摔的啤酒瓶扎进夜店王子的手臂,血顺着伤口不断往外涌。
    乐队几人同时吓傻,呆呆怔怔地看着血从夜店王子满是鲜血的手臂,梁京州回过神要起身,亲哥在桌下拉了他一下,轻声说:“hades有分寸,皮外伤而已。”
    男性之间发生身体碰撞,不算稀奇事,在夜场更是经常发生,但在许京淮身上,梁京州觉得不可思议,印象里,许京淮都没粗暴的大声嚷过,他曾想许京淮若生活在古代,定是温其如玉,翩翩博学的世家公子哥。
    此刻,这位世家公子正拔出酒瓶,举起带着鲜血的碎酒瓶,慢条斯理地从夜店王子的脸颊滑到脖子,尖锐的一角玻璃,停在夜店王子的喉结上,许京淮挂着淡淡的微笑,讲话声平气稳,不慌不忙,“你说划开这会是什么感觉?”
    夜店王子抖如筛糠,话都说不溜了,“许......三......你要......做什么?”
    许京淮唇角的笑没变,眸色却冷了两分,低低重复:“许三?”
    夜店王子这才想起许京淮最厌三这个字,他在许家排行老三却无人敢叫一声三哥,夜店王子马上改口:“许京淮,我没最近没惹过你,今天这手要残了,我爸绝不会放过你。”
    “要说法是吧?”许京淮笑得轻淡,讲话也清润,确实有着公子的温润,可笑容下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冰冷而阴鸷。
    他扔掉带血的碎酒瓶,抓住夜店王子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温凝,一字一字地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这是我许京淮的女人。”
    第17章 沉溺
    许京淮移开手掌, 温凝眼前有了光,先映入眼帘的是乐队三个目瞪口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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