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有些无奈,用手机打了个电话。
    半响两位负责的刑警接了个电话,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周宥,这才道:“感谢市民同志的配合,如果还有需要,我们下次再来取证。”
    周宥点点头,等回到病房的时候,沈束已经清醒了。
    周宥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医生说都是些外伤。”
    沈束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就是有些木讷,半响才道:“宥哥,那玩意该不会真是丧尸吧?”
    他的世界观都差点崩塌了,当时只顾着害怕,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事情多么的离谱。
    周宥想了想,道:“也可能是没摔死,爆发出来了人体潜能,所以看上去才那么不可思议,就像我们熟知的一条国外的新闻,一个被压在车下的妇人,单手掀起了一辆小轿车。”
    刚才警察也是这么解释的。
    周宥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着,以周浩暴戾时表现出来的防盗门都能凭手撕裂的力气,或许真能单手掀起一辆小轿车,那非人的力量到底是如何爆发出来的。
    沈束“哦”了一声,然后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周宥:“宥哥,我们是兄弟不?把你那盏青铜灯借我玩玩,我隐约记得你来的时候,提着那么一盏灯。”
    其实沈束也不确定,那丧尸突然失去了攻击性,是什么原因,但他本能的对他失去知觉时的那盏青铜灯产生了兴趣。
    谁没事在救人的时候,还点盏灯啊。
    周宥看了一眼,将灯拿了出来,用随身的打火机点燃:“看灯。”
    沈束脑袋一伸,然后直接躺下了。
    周宥看了一眼睡过去的沈束:“病人应该多休息。”
    这也让他肯定了一件事,当时沈束晕厥,或许真不是被那丧尸吓晕的,而是他这盏灯的光。
    周宥现在充满了疑惑,周浩会因为这盏灯晕厥,沈束也会。
    但沈束并没有表现出像周浩一样失去理智,也没有表现出像周浩一样的异于常人的力气,这是为何?
    或许答案只有那个镜子里面的穷鬼才知道。
    不多时,沈束的父母匆忙赶来,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得通知一声,即便他不通知,警方也会告之。
    周宥看了看沈束的情况,不会陷入像周浩那样的失智暴戾,身上的伤也仅仅是看上去严重,但处理得当并不会有太大问题。
    周宥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因为家里那个也才从医院接回来,那个更危险,说不定随时又犯病了,他得看着点。
    周宥回到家,在客厅遇到了周浩,周宥观察了一会儿,看来没有发病,一切恢复正常。
    倒是周浩,侧头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范雎,心中都住着魔鬼,你心里也有。”
    周宥:“……”
    默默地拿起手机拨通:“精神科吗?我预约一个床位,随时可能用得到。”
    他收回刚才的话,周浩未必一切如常。
    有时候变得……奇奇怪怪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结果如何,还是得去询问那只穷鬼,毕竟周浩能够好转,那只穷鬼提供的办法起到了关键作用。
    周宥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上楼,用手机打开监控软件,观察着客厅的情况,一边坐到镜子前,摆上香蜡纸烛。
    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一但接触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现在看这个世界,就像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以前从未看清过它的面目。
    恐惧吗?惊悚吗?
    谁也不能否认这些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但更强烈的情感,是被未知折磨的探索欲。
    他现在有些佩服那些能将秘密藏在心里一辈子的人了。
    也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一定得将疑惑解开的折磨。
    周宥在镜子前嘀咕了一会,但半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沈束这时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宥哥,我们是兄弟对不对?”
    周宥不由得一愣,沈束的声音有些闪耀,就像有些欲言又止。
    周宥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束:“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的意思是,即便我变成了怪物,我们也是兄弟,对不对?”
    沈束的话引得周宥有些担心:“你真没事?”
    沈束:“恩,我都出院了,宥哥,我真没事,就是闷得慌,想散散心。”
    然后挂了电话。
    周宥打过去,已经打不通。
    沈束身上的伤,怎么看也不能立即出院,他离开的时候,他父母也在,为何就办了离院手续?
    沈束现在的确在外面散步,郁闷着呢,更倒霉的是,在一个小巷子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了。
    “学生,我们观察你很久了,家里很有钱吧,拿出来给兄弟们花花。”手上的铁棍拍得生响,脸上社会青年的调笑,表明他们可不是说得玩。
    这个年龄的高中生,身上有钱,家里富有,还不容易反抗,锦衣玉食习惯了,哪里见识过他们这样的社会垃圾。
    他们守点好几天,以前这小少爷旁边总是跟着人,有些不方便下手,今天好不容易的机会。
    沈束不想理会人,拿出一把钥匙,捞起袖子,就那么在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血肉都翻了出来。
    表情冷淡地看向几人:“还抢吗?”
    “要继续的话,我再给自己划几下。”
    社会混混,抢劫者,其实最怕的就是将事情闹大,他们反而是最怕吃罪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忘记了,这个年龄的少年,连狗都不惹,因为他们疯起来,比狗都疯。
    他们也没想到,就给他们遇到了一个。
    看着那夸张的血肉,脸白得差点吐了,对方的表情居然若无其事,不知道为何让人心底有些发寒。
    骂骂咧咧了几句:“遇到一个疯子,白瞎了这几天忙活,走了。”
    沈束有些哀声叹气,甩了甩手臂上的血液,而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一定是被丧尸抓了,我马上就要变丧尸了。”
    “手臂要腐烂,眼球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
    “可怜我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年,高中都没毕业,新买的摩托还没骑几次。”
    “这可怎么办?死到哪才不会吓到人。”
    少年人的忧伤,总是充满了天马行空,非同辈人,无法理解。
    周宥那里正在等待着事情的真相,直到晚饭时间,那只穷鬼才重新出现。
    范雎其实一下午也没出门,门口那楚国公子熊闹腾了一下午,他觉得还是等对方冷静一些再找对方聊聊,他惜命。
    等范雎进入盒子世界,就看到镜子面前堆了一堆香蜡纸烛。
    范雎:“???”
    头顶上全是疑惑。
    声音从镜子里面传出:“这是干什么?”
    周宥眼睛一闪,终于来了,说道:“随便拿,够你吃一段时间了,不够我再买,不过作为交换,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范雎脸都黑了,让他嚼蜡?谁告诉周宥这些的?
    不过……
    范雎说道:“给我准备一些大米,至于这些,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周宥:“?”
    “人吃的大米?”
    范雎心道,不是人吃的,难道用来喂狗?
    “要是再给我准备一些调料就更好。”
    范雎对盒子世界的了解,只有拿在手上的东西才能带过去,而赵国律法明文规定,不得以奇物谋取暴利。
    也就是说,食物必须得是食物的价格,哪怕你是天上仙粟,也只能卖粮食的价格,其他东西也一样,一个碗就只能是碗的价格,不能以奇争价。
    这样的律法结合时代背景其实十分好理解,人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虚奢淫侈,那绝对是重罪。
    周宥家里还真有大米和调料,他们雇佣了一个大厨,每天固定时间来做饭。
    作为交换条件,周宥直接问道:“周浩惧怕那盏青铜灯,今日我又遇到一个同样惧怕青铜灯灯光的人,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雎也有些惊讶,除了周浩,在他原来的世界,还有其他白霜感染者案例?为什么?
    邯郸宫灯只会让白霜感染者陷入冷漠症状态,类似昏睡的植物人状态,对普通人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时间紧迫,范雎直接道:“这是一种感染病症,需接触一种感染源才会得此病,他们最近有没有去过地底,接触过类似白色霜雾这样的东西?”
    这也是范雎的疑惑。
    周宥眼睛一动,这穷鬼果然知道这病症。
    只是,感染病症?地底?类似白色霜雾之类的触媒?
    周浩和沈束有没有接触过,他还真不能确定,毕竟这么大活生生两人,他不可能时刻都在他们身边。
    周宥摇了摇头:“不确定。”
    范雎也皱起了眉,线索断在了这里。
    周宥继续问道:“那盏灯是怎么回事?”
    范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周宥应该已经猜到了几分:“灯名邯郸宫灯,能将这类感染者拖入一种静默状态,大概表现就是让对方陷入昏睡。”
    说完,范雎道:“好了,你交易的这些东西只能换取这些消息。”
    这么说的原因有二,交易嘛,有一就有二,范雎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最简单的,上个厕所都没有擦屁股的纸。
    在现代生活习惯了,回到春秋战国,太多的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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