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松是谁?”
    “沈寒松,前前任国子监祭酒,沈大儒的独子,现任国子监祭酒的父亲。”
    “嘶——今儿有大热闹看!”
    震惊过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沈华灿。
    沈华灿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究竟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靖王第一个跳出来,义愤填膺地怒斥:“勾结外族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更遑论梅仲良还向外族出售大越兵器,简直罪不可赦!”
    靖王此言一出,他的拥趸们相继出列。
    “梅仲良嚣张妄为,毒杀朝廷命官,更犯下通敌大罪,陛下您绝不可姑息!”
    “陛下,梅仲良当处以极刑,你万万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呐!”
    靖王一脉对眼下的情况乐见其成,他们巴不得趁此机会让梅仲
    良永无翻身之地,让安王元气大伤。
    ——尽管安王成了个残疾,但作为自家王爷曾经的对手,谁都乐意看他落魄痛苦。
    反观安王一脉的拥趸,竟无一人站出来为梅仲良说话。
    安王与大位彻底无缘,对他们而言也就没了利用价值。
    一朝失势,树倒猢狲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被梅仲良利用的沈家族老,沈氏除沈绍钧这一房,无一人在朝中为官。
    即便有与之交好的,也不愿淌这浑水。
    上首,永庆帝浑浊的眼里一派风雨欲来:“纪爱卿状告梅仲良,可有什么证据?”
    纪御史早有准备,他呈上一本册子:“启禀陛下,这是微臣偶然得到的梅仲良和外族往来的账目清单,上面详细记载了永庆二年梅仲良对外出售武器五千件,获利数万两。”
    全公公走下来,取来账本交给永庆帝。
    “此为物证,至于人证......”纪御史迟疑了下,“沈家族老早已去世,陛下尽可传召其子觐见,真相如何一问便知。”
    永庆帝大手一挥:“准!”
    黄信领命出宫,亲自前往沈家“请”沈家族老的两位公子觐见。
    一行人来到沈家,只见到沈二老爷,却不见沈三老爷的身影。
    黄信找人盘问,沈家的下人被禁军的盔甲长剑吓软了腿,无视沈二老爷眼睛快要挤抽筋,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说了。
    “官爷饶命,三老爷在......在藏香楼!”
    藏香楼
    ,越京数一数二的青楼,多年前更是因为当时的花魁——初蕊姑娘在花魁游街时露出三寸金莲的真面目,一度让藏香楼声名大噪,前来一探究竟的人络绎不绝。
    大清早不在家,那么这位沈三老爷极有可能彻夜未归,直接宿在了藏香楼。
    再看面前的沈二老爷,一身脂粉香,也是从某个侍妾被窝里刚爬出来。
    一个二个的,全是酒囊饭袋。
    没了沈大儒,沈氏当真愈发没落了。
    不知他们的爹可曾后悔当初被梅仲良收买,做出毒杀同族子侄的恶行。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一旦查明真伪,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黄信带着禁军敲开藏香楼的大门,把搂着姑娘睡得正香的沈三老爷从床榻上拖下来,一路拎进宫。
    “尔等速速招来,沈绍化是否毒杀了沈寒松?”
    沈二老爷和沈三老爷很多年没见过这种阵仗了,软脚虾似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众人面露鄙夷,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身为沈大儒的隔房侄子,沈寒松沈大人的堂兄,沈祭酒的堂伯,真是两坨烂泥扶不上墙的腌臜玩意儿。
    文官最末,几位大臣窃窃私语。
    “没记错的话,沈绍化嫡长子当年也是因为卷进了安王的案子被流放,直接死在当地了吧?”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是有这么回事。”
    “啧啧,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所以从始至终,这件事背后的真相都有迹可循。”
    “小声些,
    当心陛下听到。”
    “我怎么觉着......”
    山羊胡大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需永庆帝开口,只戴首辅和蔡次辅两人,就吓得沈二老爷、沈三老爷鹌鹑一样直哆嗦。
    天子在上,蔡次辅还是沈绍钧的弟子,沈寒松的师兄,他二人不敢隐瞒,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回陛下,毒杀沈寒松确有此事,父亲说只要大房在一日,二房就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正巧梅大将军抛来橄榄枝,父亲就做了回恶人,收买了沈寒松院子里的下人,把毒药下在他的饭菜里。”
    沈二老爷说完,沈三老爷不甘落后,邀功般的高声道:“陛下若不信,父亲当年的书房里有一封信,正是来自梅大将军。”
    禁军再次动身前往沈家,根据沈三老爷的提示找出他口中的那封信。
    永庆帝看完信,面色阴沉地把信纸攥成一团,砸到沈三老爷的头上。
    “狼狈为奸戕害朝廷命官,当真好大的胆子!”
    “人证物证俱在,来人——”
    “刑部尚书鲁宁即刻随禁军前往梅家,捉拿私通外族谋害大臣的梅仲良。”
    “抄家、夷三族、午门斩首!”
    “另,贵妃梅氏虽是外嫁女,但同样出身梅氏,着褫夺贵妃之位,降为贵人。”
    贵妃和贵人,二者只一个字的区别,在后宫中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整治梅家,彻彻底底地把兵权全部捏在手里。
    “即
    刻施行,不得有误!”
    鲁宁退出金銮殿,带着禁军前往梅家。
    全公公也离开了,去后宫传永庆帝口谕,并请梅贵人移宫。
    “此外,沈爱卿赤胆忠心,着追封他为义勇伯,三代始降。”
    永庆帝的话语如同一滴冷水掉进热油锅里,金銮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否则这两日为何一反常态,先是封韩榆为文武伯,今儿又追封沈寒松为义勇伯?
    这年头超品伯爵也太不值钱了,想发就发一个。
    再这么下去,越京城里掉下一片瓦,估计就要砸中一个当朝伯爵!
    比起同僚,韩榆看得更深,也更清楚永庆帝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他从来都知道沈绍钧受了委屈。
    但是他不能拿梅家如何。
    在彻底扳倒梅家之前,他只能对不起启蒙恩师沈大儒,装作对一切都不知情。
    如今真相大白,成功将梅仲良钉在了耻辱柱上,自然要补偿恩师一番。
    封赏爵位是最好的方式。
    可惜师公再也看不到了,他也不稀罕这迟来的补偿。
    “退朝——”
    永庆帝起身离开,靖王见状傻了眼。
    这就完了?
    梅氏作为安王的母族,梅仲良通过无耻手段谋取来的百万家财肯定有安王的一份。
    靖王都能看出来,没道理永庆帝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父皇为何不一同处置了安王?
    靖王心中焦急,疾步追了上去:“父皇!”
    永庆帝准备上龙撵的动作一顿:“老十?
    你有什么事吗?”
    “父皇,三哥那边......”
    话未说完,就在永庆帝陡然沉下的脸色中戛然而止。
    “老十,老三是你兄长,你身为嫡皇子,理应友爱兄弟。”永庆帝脚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戴氏的嫡子,“朕政务繁忙,无暇顾及老三,今天老十你替朕走一趟安王府,看你三哥的情况如何了。”
    靖王一颗心沉到谷底。
    都这时候了,父皇还在护着身为受益者的越英颉吗?
    为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越英颉没了一只耳朵,所以大越律法都要为他让步?
    “老十。”
    永庆帝雄浑的声音唤回靖王飘远的思绪,他扯出一抹笑,拱手行礼:“是,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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