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要我说,云远府能有如今,全是因为这位
    韩知府呢。”
    “这话怎么说?”
    茶馆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让我来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个事。
    假·过路商贾,真·云远府士卒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须,拖长了调子一清喉咙,开始他长达数千字的“知府大人夸夸”演讲。
    从剿匪说到云合节,从云合节说到瘟疫,又从瘟疫说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守城战。
    “......当地百姓都说是花神娘娘显灵,赐下韩大人,拯救了一整个云远府!”
    “被困在云远府府丞的几个月里,我整日里怨天尤人,只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地碰上梁国进犯,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众人好奇追问:“为啥?”
    士卒假扮的商贾一拍大腿,姿态豪放不羁:“因为我亲眼看到,梁军溃败的那天,花神山上空霞光遍布,山上百花齐放。”
    “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士卒信誓旦旦地表示,“这分明是花神娘娘显灵,为云远府大败梁军高兴,从天降下福泽呢!”
    “没记错的话,之前很多人都跑去花神山游玩呢。”
    “有人去过吗?真有这么神?”
    这时,二楼有人搭话:“神不神我不知道,反正我去花神山玩了一圈回来,身上的陈年旧疾都减轻了许多。”
    众人循声望去,都认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
    “王大善人,您说的是真的吗?真没骗我们?”
    “这还能有假,要不是梁军突然攻打云远府,我
    还打算趁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去一趟。”王大善人不无遗憾地说道,“如今都快过年了,只能来年再去。”
    王大善人的神色不似作伪,许多人见状,都有些心动了。
    一年到头都为了生计奔波劳碌,也该停下来休息休息,带着家人出去散散心了。
    嗯,这个云远府的什么花神山就很不错。
    愉悦身心不说,还能沾一沾花神娘娘赐下的福泽。
    不亏,不亏。
    士卒将众人的意动尽收眼底,偷偷一笑,深藏功与名。
    ......
    类似的情景不止在一个地方发生。
    腊月上旬,便有诸多外地人慕名前来花神山。
    为云远府带来不少热闹的同时,也让百姓大赚了一笔。
    百姓们数铜板数到手抽筋,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官员们却不然,见到此情此景,反而很有些忧心忡忡。
    “大人,短时间内这种办法可以吸引游人前来,可时间长了难保不会露馅,届时怕是会适得其反呐。”
    韩榆理解吴同知的担忧,放下手中的文书,取来茶杯:“花神娘娘本就是噱头,你我都知道并不存在什么福泽。”
    吴同知苦着脸点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万一游人知道了真相,不得在云远府闹翻天,到时候怎么都没法收场了。
    韩榆抚弄着茶杯上精致的花纹,感受青竹叶片的走向,慢条斯理道:“福泽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古以来便是虚幻。”
    “欣赏美景,领略当地的风
    土人情,游人的心情自然会好。”
    “心情舒畅百病消,如何判定自在人心。”
    吴同知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什么。
    吴同知忍住敲一敲脑壳,确认里面是不是填满了浆糊的冲动,勉强松了口气,叠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韩榆话锋一转,“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让官兵加强巡逻,别给任何人闹事的机会。”
    吴同知自是无有不应,恭敬地带着批复好的文书退了出去。
    韩榆饮一口茶,继续处理公务。
    徐大洪死后,梁军要么投降,要么趁乱做了逃兵,总之不会再给云远府造成任何的威胁。
    经过几日的休整,府城逐渐走上正轨,韩榆也将云远府的建设计划提上日程。
    在他的计划中,云远府这样四季如春的地方是天然的旅游胜地,不好好利用可惜了。
    正值打了胜仗,击退敌军的大好时机,这事儿在各地传得沸沸扬扬,韩榆索性推了一把,以“花神娘娘护佑云远府”为噱头,借此吸引游人前来。
    至于福泽治百病的传言,还真不是他让人传出去的,而是梁军进犯前来过花神山的游人自发对外宣扬的。
    要不是花神娘娘的故事是韩榆亲手编写出来的,他还真信了福泽一说。
    而事实却是,当今许多富贵之人都好逸恶劳,他们来到花神山游玩,先爬山又在府城四处
    转悠,过剩的精力得到充分释放,自然觉得通体舒畅。
    “还有一年,应当不成问题。”
    韩榆自言自语,手上的动作不停,批复后不忘在左下角留下知府的印章。
    “主子。”韩三敲门进来。
    韩榆把玩着印章:“怎么回来了?”
    韩三答:“回主子,殿下昨日上阵杀敌,背后有数支暗箭,一时躲闪不及,受了点伤。”
    印章自掌心滑落,韩榆反手接住:“怎么回事?”
    庆功宴过后,越含玉便提议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梁国,好给死去的无辜百姓一个说法。
    陆将军自然不同意,还拉上没什么主见的东方将军一起反对越含玉的决定。
    双方僵持不下,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陆将军因为越含玉先他一步斩下徐大洪首级的事情耿耿于怀,连着两日没个好脸色,这会儿更是比锅底还要黑。
    “陛下只让本将军击退梁军,旨意中并不包括攻打梁国这一项。”
    “旨意?这个好说。”
    越含玉变戏法似的取来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攻打梁国”四个字。
    陆将军当场就跪了,失声怪叫:“殿下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没圣旨他完全可以说是从大局考虑,严格奉行君令。
    可要是有圣旨,他这就是在抗旨不遵啊啊啊啊啊啊!
    越含玉对陆将军的崩溃视若无睹,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忘了。”
    忘了?
    忘了!
    陆将军七窍生烟,有以下六点要说:“.
    .....”
    他确定以及肯定,长平公主一定在报复他,故意戏耍他。
    可又能怪谁呢?
    是他对公主无礼在先,而后又给她甩脸子,以这位的暴脾气,小惩大诫已是网开一面。
    就这样,陆将军被一项疑似“抗旨不遵”的罪名拿捏住了,对越含玉唯命是从,不敢再有二话。
    旁观全程的韩榆:“......”
    把陆将军治得服服帖帖,东方将军自然不成阻碍。
    制定详尽的作战计划,一行人便西行攻梁。
    韩榆让韩三扮作士卒,追随越含玉左右,这才几日,怎就受伤了?
    暗箭从何而来?
    幕后黑手又是谁?
    一瞬间,韩榆心底涌现诸多猜测。
    “殿下只受了轻伤,还说她已知晓暗箭的主使,让主子只管放宽心。”
    韩榆蹙眉:“那你回来作甚?”
    韩三取出信封:“殿下让属下送这个给您。”
    韩榆拆开信封,信纸上只一句话——
    “花好看,送你。”
    韩榆:“???”
    伸手在信封里摸索,摸出一朵干花。
    即便制成了干花,那红依旧鲜艳灼目,依稀可以分辨出它还是鲜花时的绚烂。
    “这花是殿下养伤时亲手采摘制作而成。”韩三觑了眼韩榆的神色,“说主子您一定会喜欢的。”
    韩榆:“......”
    沉默良久,韩榆抬手揉了揉眉心,给越含玉写了回信。
    “送去吧,别再让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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